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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是一種和孩子相處之道,雖然這個時候其實醫生和病人的身份也很合適,但如果是朋友的話,說話的氛圍會輕鬆很多。


    “我叫王傑。”王傑有點生生地看著我。


    我順勢就坐了下來,反正本來也不是巡邏時間,而且我也知道血壓的問題是怎麽迴事了,於是決定待久一點。


    “王傑,你今天怎麽突然之間就發燒了呀?”我一邊坐下來,一邊就隨口問道。


    其實我的本意真不是針對這件事情,我隻是恰好看到了王傑床尾的記錄,想著如果我能問清楚的話,就能填上那些缺失掉的部分了。


    “我早上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就發燒了,頭好燙,我就記得很暈,非常暈乎乎的……”


    他的表達能力和他的母親一樣,有點口齒不清的感覺,充滿第一人稱的那種自我感受描述。


    “那你是在學校上課嗎?你還記得當時是在上什麽課嗎?”我頓了頓,伸手進去白大褂裏麵,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給他吃的,但是口袋裏空空如也。


    “不是啊,我是在家裏,一大早就已經餓了,好餓然後就開始頭暈……”


    然而王傑的迴答,頓時讓我有點意外,因為我雖然沒有再去針對那件事情細思,但是一直都認為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應該是哪位母親記錯了,當時孩子確實是在學校的,這個可能性最合理。


    “你是在家裏發燒的?你確定記得是早上就開始發燒頭暈的麽?”這下子我有點好奇了,頓時就坐直了身子問道。


    “是啊,因為當時很早,我隻是剛剛醒來而已。”王傑的樣子好像非常軟弱無力一樣,攤在桌子上。


    “你怎麽了?”我看出來他有點異常,於是問他。


    “我好像有點餓了。”


    他很小神地說道,那語氣好像在說什麽特別不應該說出口的事情一樣。


    “行,你等等,我給你弄點吃的。”我點點頭,這個時候當然不適宜我一直在那邊好像盤問什麽似的問人家了,畢竟我隻是醫生,又不是什麽兒童社會福利中心的成員,這種事情可不歸我管。


    我轉身走出去大門口,想要去自動販賣機買點什麽他可以吃的東西給他,然而我一轉身,頓時就嚇了一跳。


    王傑的母親,竟然人就站在一號病房外麵,整張臉背著光完全陰暗,就這麽湊在門的玻璃上,死死地盯著王傑和我。


    她如果原本好好的站在那邊其實我是沒什麽的,但是她這個站著的位置和表情實在是太過反常,不過我也隻是驚嚇了幾秒鍾而已,很快就迴過神來了,反而大步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第一反應當然不是恐懼了,而是現在都幾點了,她是怎麽繞開保安進來的?


    我一邊走過去一邊迴頭看了看王傑,這孩子的反應倒是快得很,竟然馬上就縮了進去被窩裏麵,而且還直接轉身背對著大門。


    我心想這孩子的和他母親的關係,也許沒有我想象中這麽好。


    我走到大門,直接打開,王傑的母親還是站在外麵,現在走近了看就看得清楚了,其實也什麽好恐怖的,隻是樣子看起來好像由於太過擔心而沒有足夠多睡眠,多了黑眼圈和疲倦的樣子而已。


    “現在這個時間已經不允許探病了,你是怎麽偷偷跑進來的?快走吧。”


    我直接說道,隨後還帶上了一號病房的門。


    “已經不能探病了嗎,我今天守著他一天都還沒醒,剛剛才看到他醒了……不過最起碼他行醒了,那我就放心了。”


    這位母親嚴肅的表情似乎頓了頓,隨後馬上就恢複到了那個正常的樣子,臉色還充滿了歉意。


    按照她這麽說的話,難道她從剛剛手術結束,她在這裏探病看著這個孩子之後就從來沒離開過醫院?


    “放心吧,他的神誌清醒,但是現在應該又迴去休息了,不要這麽妨礙他休息了,明天你再來吧。”我迴頭看了看,王傑還是將頭和身體都埋在被窩裏,然後背對著我們這邊。


    我皺了皺眉,然後對這位女士說道。


    “那我明天再來……我明天再來……”這個母親頓時好像整個人都精神恍惚一樣,慢慢才轉身走出了我們急診科。


    我看著這個母親的背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總覺得什麽地方說不上來的奇怪。


    我迴頭又看了看王傑,其實這孩子現在應該也沒有睡著,但是他既然已經躲迴去被窩裏麵了,我也走出來了,也就不好又走進去找他說話了,於是我也就迴去了值班診室。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的一點多快兩點鍾,離開的時候還看保安大哥在抽煙區裏麵偷懶,不過這種時候晚上都不會有人進來了,大門口少看一會也沒關係了。


    我迴家之後就睡著了,但是隱隱中卻作了一個我自己沒有印象的夢,夢裏我還是在急診科巡邏,聽到一號病房裏有人唿叫我的聲音,我聽出來是王傑,於是走了過去。


    但是病房裏麵並沒有王傑,隻有王傑的母親,一個人站著披頭散發,背對著我不知道在說什麽。


    我推門就走進去,問他在這裏幹什麽,但是我一拍她的肩膀,她直接就轉過來,死死地瞪著我,那個樣子和我今晚上一轉身看到她在門外抵著玻璃窗看著我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此時的五官和眼睛簡直好像完全消瘦了一樣,整個人根本沒有血色,好像已經脫水了好久好久,完全就是皮包骨的樣子,非常恐怖。


    我頓時被他嚇了一跳,直接後退,她原本還隻是盯著我看,但是我越後退她就越往前走,竟然直接衝著我掐過來。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我沒有印象的夢,是因為我早上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對這個夢有印象,有時候確實是這樣的,並不是晚上做過的夢,白天醒來之後就一定記得的,有時候你得突然靈光一閃才能想起來。


    當時我還什麽都沒察覺到,於是照常就起床,悠閑地喝水刷牙,然後才上班。


    等我迴去醫院經過一號病床看到王傑之後,我才瞬間靈光一閃想起了這個夢的內容,當時就在走廊上站住了腳,我再轉過去看,看到王傑的床邊還坐著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個人的背影非常熟悉,大概是因為在夢裏我已經這麽早來上班,但是王傑的母親比我更早,這個時候都已經在王傑的病床床頭開始扭開保溫瓶,好像在倒一些粥出來一樣。


    王傑自己好像心不在焉一樣,雙眼看著窗外,背對著自己母親,但是他母親卻非常小心地將倒出來還冒騰著熱氣的粥吹了一口又一口,很有耐心,然後才過去喂王傑。


    我看到這一幕,頓時再次感覺到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這個母親對王傑的關懷備至一點也不少,而且看這個母親說話的語氣和方式,也不像是那種會用體罰來懲戒兒子的人。


    我做的那個夢,也許隻是因為我潛意識覺得這個母親有問題,所以潛意識就自動妖魔化了這個女人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再打算深究這件事情了,走了迴去值班診室。


    急診科這兩天果然開始忙了起來,早上剛開始就已經接了連續兩個骨折和腦溢血的病人,然後下午外科那邊已經病房全滿,病床全部都放到了走廊上了。


    尤其是這個季節,一些秋季常患的病開始紮堆地出現,我們又同樣都在一層,所以龍正明也就讓我和小護士都過去幫忙了。


    我這一天忙前忙後的,別說王傑,就是我們自己急診科的病人都沒過去看。


    等我和急診科的其他同事有空中迴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剛剛在飯堂吃了幾口飯,想著大中午的可不是休息的時間,指不定突然之間就有人送進來急診科,於是吃的速度非常快,幾口就給全部塞到嘴裏,然後就上去了。


    我沿著走廊走進去,一號病房短短一天裏麵已經全部塞滿了,二號病房剩餘的位置也隻有那麽兩三個。


    我大致上看了看,基本上除了一些出了意外的病人之後,全都是和心腦血管沾邊的疾病,並且情況都挺嚴重的。


    這裏情況最好的應該是王傑了,我今天早上還給他探熱和量了血壓,非常健康,已經基本上恢複正常了。


    隻要接下來驗血顯示血液裏麵的細菌已經被控製了,那麽他就可以轉病房了。


    我們急診科很少說將一種病症從重病完全治療到痊愈,那是專注於某個一個科目的那些科室幹的事情,急診科隻負責一件事,就是讓你活著,一旦發現你在這裏麵已經能安穩地活下來了,這個床位你就不要占著了,讓給其他生命垂危的人吧。


    我想著今天應該再探熱一次和量一次血壓就沒問題了,於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王傑的母親還在王傑的床頭坐著,手上似乎還拿著幾本童話故事書,這母親真的是非常緊張這個兒子了,我忙了這麽久他竟然完全沒走開過,一直在這裏陪著王傑。


    看到過這個背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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