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之微微點頭,緩緩的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打開了後備箱,拎著鮮花和啤酒,衝著墓園深處走去。


    傅行之徒步大概十多分鍾,他停在了一個墓碑前,在小路邊站了片刻,才抬起腳,走了過去。


    清晨的墓園,有些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彌漫四周,此刻他發梢已被露水打濕,墓碑上的照片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傅行之在墓碑前站了許久,才蹲下身,將鮮花放在了墓碑正前方,然後慢慢抬起頭,伸出後將墓碑照片上的霧氣擦掉。


    照片裏的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麵帶微笑,神情溫潤,他的五官和輪廓,和他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傅行之盯著黑白的照片看了良久,才抬起手緩緩地觸碰起墓碑上的字,伴隨著他指尖的滑動“溫時言”這三個字一個接一個的跳入他的眼底。


    昨天程老師問他是誰的時候,他撒了謊。


    他並不是溫時言,溫時言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同卵雙胞胎哥哥。


    即使溫時言走了四年,可他每次來到墓碑前,傅行之的心底還是會泛起一股濃重而又無法言喻的悲痛。


    好一會兒,他才平息了心底的情緒,指尖反複的摩擦著墓碑上的名字,聲音有些低的開口:“哥,我來看你了。”


    傅行之知道不會有人迴應他,可他還是默默地等了一會兒,接著開口:“你最近好嗎?”


    他垂著眸,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後抽迴了放在墓碑上的手指,翻身,席地而坐,盯著遠處的山峰,緩緩地出聲:“她來找你了。”


    迴應他的是周圍樹木被風吹的沙沙的聲響。


    傅行之低下頭,苦笑一聲,自言自語般又說:“她一定很愛你吧?”


    傅行之停頓了幾秒,輕輕地眨了眨眼皮,悲傷從他的身上略過,連帶著他開口的聲音都變的有些傷感低落:“哥,你教教我該怎麽辦?”


    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傅行之,從來沒這般低聲下氣的求過任何人,除了他的大哥溫時言。


    傅行之的父母是商業聯姻,兩人並沒有多少感情,但既然已經成家,兩人也隻好相敬如賓,順其自然的過著日子,後來她母親懷了他和溫時言,兩人之間的矛盾開始顯現,在他們剛一周歲的時候,兩人以因為性格不合為由,和平離婚。


    那時候太小,他們兩個人又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靠著衣裝和性格,他們的父母也很難認出哪個是他,哪個是溫時言,離婚後母親帶走了溫時言,而他則被留給了父親。


    雖然是父母的感情不和,導致的他們變成了單親家庭,但父母並沒有讓他們兄弟二人斷了聯係,經常帶他們遊玩或聚餐。


    傅行之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娶了現在的妻子,也就是傅瑾年的母親,此後他們四人的見麵,就變成了三個人,再後來沒多久他的母親帶著溫時言,嫁給了一個外國佬,定居在了國外,他母親那個外國佬丈夫還算不錯,在傅行之寒暑假的時候會邀請他去住上一段時間,就這樣,傅行之和溫時言的兄弟情也越來越深。


    直到那年夏天,一向乖巧懂事的溫時言,非要轉學到人生地不熟的嵩山,她的母親雖然擔憂,卻尊重了溫時言的決定。


    兩兄弟雖然共用一張臉,生活軌跡卻截然不同。


    因為家族企業,父親為了培養他,給他請了不少家教,補習課更是一門接一門,經常壓得他喘不過氣,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傅行之習慣了這樣的作息,倒覺得沒什麽委屈的,可當他去到溫時言的家裏,看到溫時言可以隨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吃自己想吃的東西,甚至還可以玩遊戲的時候,他直接撂挑子不幹了,揚言母親為什麽帶走的不是他,為此他還挨了父親一頓打,說這就是他的命。


    傅行之不情不願的選擇暫時認命。


    暑假的時候,他把溫時言帶迴家裏吃飯,他們穿了同樣的白襯衫,他們的父親誤把溫時言喊成了他,這可給了他靈感,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讓溫時言代替他在傅家,而他則用溫時言的身份在外麵逍遙自在。


    正當他滿懷希望的跟溫時言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被溫時言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苦苦哀求了溫時言兩天,最終溫時言受不了他的糾纏,答應了他,不過時間隻有短短的一個月。


    思緒到這裏,傅行之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一樣,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畢業合照,是從程老師那得來的,他仔細地對應著下麵的名字,在看到江離的時候,就定住了神兒。


    照片中的她大大的眼睛,臉上肉嘟嘟的,看起來很是可愛,那時她的頭發是卷卷的,頭上帶著各式各樣的彩色發夾,那模樣就跟她現在的裝扮簡直天差地別。


    但是她的眼睛,卻和現在一模一樣,純淨中透著澄澈。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睛那麽吸引他。


    傅行之一下子就迴想到多年前,他和她有過一些交集,那是他跟溫時言交換身份的第三個周,也是身份被識破的那個周。


    --


    終於擺脫了傅家牢籠的傅行之,心情好的不得了,一個人住,可以打球,可以泡吧,可以為所欲為,簡直就是夢中理想的生活。


    剛換了新身份的時候,他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想把他在傅家幹不了的事情體驗一遍,還沒來得及實施,她的母親從國外飛迴來看溫時言。


    他隻得耐著性子,規規矩矩的扮演著溫時言,雖說有束縛,可日子仍舊比在傅家過的有意思多了。


    傅行之喜歡打球,在傅家的時候,大概是礙於他的身份,大家都唯唯諾諾的,再加上他那幾個好友球技根本就不行,導致他每次都打不盡興。


    他當時剛代替溫時言上學第一天,中午放學,他拿著球到操場上,剛投了兩個球,就被一群人以訓練唯由把球場霸占了。


    對方不僅說話毫不客氣,喊放出了狠話,想要打球,那就先贏過他們,賭注就是操場上的籃球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傅先生,偷偷領個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男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男安並收藏傅先生,偷偷領個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