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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嬌娘同沈雲燕、許婆子等人賣完最後一批柴,日子轉眼便到了臘月。幾場大雪覆蓋老樹枯木山林,推開門,便是一道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的景致。


    魏家院牆腳下,劉氏與陳氏種的長春花懨懨開了幾個苞子,被雪壓下後,死活不願再往大了開。一大早楚嬌娘,去撥弄了花-苞上頭的雪,後又拿起竹竿掃帚,清掃了門前。


    不到三日,便是小姑姐出嫁的日子,家中劉氏與魏老頭忙做著準備,方家這幾日也一天三道往家中來。進進出出,各自皆停不下手的忙。偏是楚嬌娘毫無動念。


    自知曉魏軒說要迴來,一入臘月,楚嬌娘就日日盼,夜夜盼,滿腦子都想著魏軒。可而今小姑姐立馬就要出嫁了,他卻還不見影兒。


    最是這種明知即將到來,卻始終在等待的時刻,最教人心底難以安定。便是無事,總東想西想他在路上會不會遇到甚不好的,教人不住憂心……


    劉氏在屋裏尋了楚嬌娘,從門口探出頭興喊道:“嬌娘啊!雪掃完後,迴來屋裏幫玉兒規整規整那幾箱奩嫁妝,我待會兒得同你爹一道兒去請請村裏的人。”


    楚嬌娘的思緒被斷開,迴頭應下:“欸!好!你們去吧!”


    在院子裏肅清一條道路出來後,楚嬌娘去了小姑姐的房裏。


    小姑姐閨房門口西側,四箱箱奩靠牆依續擺開,堵了好大半的路,進出不易。


    原說小姑姐的箱奩由魏老頭去打的兩箱三層開的,後頭方家卻也是個實在人,見魏家這頭不及方家生意人紅火,補聘禮時,又給小姑姐多備了兩箱六層開的。加上聘禮,壘疊下來,足有八箱。


    魏家無多送嫁的人,屆時還得請人幫送,可算是風光出嫁了。


    去到小姑姐房間裏頭,楚嬌娘險些沒嚇到,那叫一個雜亂不堪。裏頭也擺了箱奩,地上還有些茶碗壺罐。楚嬌娘愣不知家裏怎有這多餘錢,還可與小姑姐備置這些嫁妝?


    抬頭往前,四床她曾向東家討買的絲鍛做的褥子還沒收拾放入箱中不說,那一櫃子衣物,竟也是胡亂的放在床榻上沒收撿入箱。


    再見小姑姐,卻絲毫無著急之意,穿著自己大紅色赤金掐邊鴛鴦戲荷的對襟嫁衣,抱著自己的小妝奩盒子,對著桌前的鏡子,邊數著裏頭的物件,邊往頭上耳垂上掛戴。


    楚嬌娘忽然啞言,無從下手。


    “小姑姐,你……這些東西……自己也歸收拾一下……”


    “娘說她來幫我撿的。”江玉頭也沒迴。


    楚嬌無言片刻,又斟酌少許,略略起了長嫂的款兒,輕言道:“小姑姐,日後去到婆家可不能這般了。別家終歸不比自家,能誰人都順著你。這方家雖無婆母,但到底還是同二叔他們住在一道,二嬸子她也算是……”


    “哎呀!你煩不煩,怎麽比我娘還囉嗦!”江玉打斷,一臉厭惡的看過來,“你要撿就幫我撿,不撿就出去。或者你過來瞧瞧,我出嫁那天戴哪幾個簪子,釵子好?”


    小姑姐還是這般依然故我,楚嬌娘心下隻盼道:日後若是遇到甚事兒,莫教這小姑姐怪到她頭上,說她沒提點才是。


    妝案上,楚嬌娘過來撿了幾支簪子釵子做了比對,挑選了一對雙蝴蝶繞枝珠釵,和一對大紅流蘇串珠步搖遞過來。


    “大喜的日子因選朱色或金色,我瞧你這對珠釵與這對步搖都合適,你且試試。”楚嬌娘道。


    小姑姐對於這類話,反而很聽得進,忙將珠釵與步搖分別往髻間試了試。沒曾想,這兩對被她排除在的外釵子步搖竟這般合她這身嫁衣。忙對著鏡中兩邊擺頭欣賞後,很是愉悅的定下了。


    “行,那就這兩對吧!你再來幫我選選耳墜子。”


    楚嬌娘倒是耐心的坐下來,為她好選一番。對比魏軒捎迴來的玉-珠耳墜子,楚嬌娘在她妝奩裏挑了一對金線紅豆串珠的耳墜子給了她。


    這細微的點綴法,直讓江玉開了金口,誇她怎這般會搭選,此前可都沒發現呢!


    楚嬌娘想說,此前她們可從沒對頭過,能發現才怪……


    在楚嬌娘幫小姑姐把心裏頭想做的事兒做定後,這小姑姐才有閑心功夫迴頭看了她滿屋子的狼藉。遂後雙手叉腰,疏下一口氣道:“行了,開始收拾吧!”


    說著,解了嫁衣,綁上襻膊,一頭鑽到床榻邊預留的空隙處,整疊起來。


    與方川相處過,小姑姐切也有些成長,也開始曉得尋常人家的農女,自都比不上大莊子戶的姑娘小姐,有些東西得歸於眼下,該動手時,自己也還是會動手。


    楚嬌娘從旁,一道兒幫忙歸入箱內。


    收拾到末尾時,忽從被褥裏掉落一本畫冊子,江玉瞧著稀奇,撿起來打開隻瞧了一眼,便慌張火急扔到一邊。


    “這是什麽鬼東西,放在被褥裏做甚麽!”說著,臉上不由得紅了。


    楚嬌娘撿過來一瞧,會心的竊笑了良久,“小姑姐,這可是好東西啊,新婚當晚能用得上的。”雖說她新婚當晚沒用上,不過後頭還是用上了。


    “用的上甚麽!那般汙-穢!”江玉眉眼嘴鼻皆對此冊子發自肺腑的抵觸,“趕緊給我拿走!”


    小姑姐到底還是個丫頭,說起來,楚嬌娘第一次瞧的時候,雖沒她這般抵觸,但也是臉紅羞澀好一陣。知曉這東西女子們都不好開口,便依著小姑姐把冊子撿走,不過私下裏卻放入了另一箱奩的箱底去了。


    迴頭又道:“娘莫非還沒同你說這事兒?”


    “說甚麽?”


    “就是冊子上的那些?”


    江玉的臉上陡然像是烤了炭爐一樣,映得通紅,果斷直道:“沒有。”


    楚嬌娘還是第一次瞧見小姑姐如此不自在,又不由得笑了好一會兒,才道:“那方川興許曉得,到時……他應會教你。你頭一次別太掙紮就是,若是不舒服,就讓他停了。”


    楚嬌娘落落自然,迴想她與魏軒頭一次時,她便遵循此話,沒敢亂動,因一動,她就脹扯得疼;也沒敢叫他停下,因她想就那麽完整的給他,不想讓他斷開。


    江玉的臉上燒得不成樣子了,直將楚嬌娘推出門外,關了門。


    門外,楚嬌娘聳了聳肩。


    新娘出嫁頭一天,宴請賓客吃席送嫁,魏家本無過多的親戚,稀稀拉拉來了三兩個人,以表心意。劉氏這頭更無用說,隻有表姨媽帶著兒子媳婦過來湊腳。


    到是村裏有不少人上來魏家道了恭賀,各自手上亦都帶了些手禮以做添箱。這讓楚嬌娘同魏老頭險些招待不周,看茶倒水亦是來不及。


    好是魏老頭周想齊全,早早的去縣裏請了廚子,那廚子帶了兩個幫手,幫忙做了招唿,加上沈雲燕同岑阿穆瞧著楚嬌娘忙不急,一道過來幫了把手,這才讓楚嬌娘同魏老頭匆容了些。


    裏頭正忙著,忽聽家院外頭一陣訓罵聲,瞧眼,隻見表姨媽在院子外頭的鬆柏下,不知指著誰,直罵著:“蠢東西,怎就帶你過來了!丟死個人!”


    楚嬌娘攏去探了個究竟,道是表姨媽家的兒媳婦抱著孩子,那孩子拉了肚子,將這表嫂子的一身水綠色的布襖弄得稀黃。


    “孩子拉肚子,你就不會用布片給隔著嗎!這麽多人,我倒瞧你頂著這一身,是要丟誰的臉麵!”


    表姨媽眼底冒著的火星兒,似要燒死個人才好。


    那表嫂子低著頭,平冷著臉一句也沒應,也不見那表哥過來幫襯幫襯媳婦,亦是沒個蹤影。


    楚嬌娘過去轉了個彎,和勸道:“不就是孩子拉了肚子嘛,表姨媽您莫生氣,我的衣裳表嫂子穿的,讓表嫂子去我屋裏換一身就可以了。”


    哪知這表姨媽非但沒應她的話,還又對著表嫂子堪罵一句:“給我滾迴去得了!吃什麽酒呢!”


    表嫂子二話不應,抱著孩子轉頭就走了。


    楚嬌娘尷尬了一臉。


    後頭跟來的沈雲燕也瞧了個詫愣,怔了一會兒,沒想到這世道上還有如此婆母。比她先前那柳家婆子還厲害。


    表姨媽也不覺著臉上難看,還甚是獨大的樣子,瞧著楚嬌娘與沈雲燕二人,將自己的眼兒姿態都拔高起來。


    “今日是我侄姑娘的送嫁酒,可許不得這醃臢婦丟了臉子。還有你也是!”表姨媽忽然堪堪兩眼,把目光狠落在楚嬌娘身上,道:“小姑子的送嫁酒,當嫂子的可得將人客招待好了。我那妹子操不了恁多心,唯由的我來幫忙照看,你可別出了岔子!”


    這……,楚嬌娘怔怔,還未客氣應下話,這表姨媽就仰著比那大鵝還高的脖子進了院子。


    緊著,那表姨媽像個東道主似的,在屋裏頭這個招唿兩聲,那個問候兩聲,同誰都好似熱情熟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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