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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內心深處不能觸碰的一道傷疤,我深刻地感受著你的絕望,你瀕臨死亡地掙紮。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拯救你,勝於一切。


    就像是遇到了一隻受傷的小鳥,帶迴家去包紮傷口,百般嗬護精心照料,無論怎麽樣,都想讓你重新學會飛翔。


    可能你失落,你頹廢,你沮喪,你已經不想再飛上藍天。但是我知道,鳥兒的宿命就是飛翔,你的生命也是飛翔。


    顧沫來到程雲景的辦公室時,被他此時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想要離開,卻被他跟上來緊緊抓住了。


    他用一種溫柔又炙熱的神情看著她,輕輕地說道:“顧沫,我愛你。”


    “……”顧沫的大腦當時就死機了。


    “我可能會做很多你無法理解的事……但是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記住我愛你。”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哀傷,就像是在看著一隻即將飛走的小鳥。


    “我不會離開你的……”顧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個,“你不要胡思亂想。”


    程雲景全身的緊張和戒備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不可拆除,到了固定的時間就會爆炸的炸彈似的。


    “我……不想再管那些了。”顧沫掙紮了一會兒,“沉迷仇恨畢竟是不好的,而且我真的很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在意任何事了。”


    “……”程雲景低頭拉著顧沫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相信天理昭彰。”顧沫看著程雲景,“我相信老天爺不會讓好人負屈銜冤。”


    我一點都不相信你的話,顧沫,你一直都是這樣地欺騙著我,也欺騙著你自己。


    “如果你恨什麽人,你就把他說出來,說出來就會好受些。”


    “我……不恨任何人。”顧沫固執著,帶著莫名其妙的倔強。


    “不,你恨,你怎麽可能不恨呢。”


    “我恨……”顧沫的情緒開始崩潰起來,“我當然恨,我恨我的父母就這麽撒手人寰,讓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艱難跋涉……恨他們要用生命維護的真理完全被人忽視,我不想隨時隨地獻出生命去維護根本沒人在乎的真理……”


    “我是恨的……”顧沫的聲音就像是在滴血,“因為我出生在顧家,從小到大我什麽都要讓……我被父母逼著去背負一個我根本不懂的真理,其他人都把我當成二百五……”


    “我怎麽可能不恨……這個世界他就對我不公平!為什麽那樣的人會春風得意,我的家族卻隻能去死!”


    “那聽上去確實很難熬。”程雲景的語氣非常溫柔。


    “我不想去恨這個世界……”顧沫的眼神悲哀到了極致,“但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這一切真的要把我壓垮了!”


    “你可以去複仇,如果有人把我逼到這種程度的話,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地報複他。”


    “我不能這麽做……”顧沫的眼神裏充滿了悲哀,“我不被允許成為那樣的人。”


    “為什麽?”


    顧沫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什麽人的臉龐,她是那樣地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低語。


    你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你要去做什麽樣的事。


    人生軌跡從一開始就已經設計好了,如今在不斷運行著的顧沫,不過是個毫無靈魂的空洞軀殼罷了。


    她的靈魂早就不在軌道上了。


    顧沫的思維飛向了高空,帶著與世隔絕的迷茫,俯視著地上的一切。


    她早就病了,她知道。


    “我的人生就這樣了……不想再反抗了。”越反抗死得越慘,我隻想輕鬆地等死。


    “那如果,我想幫你呢。”


    顧沫抬起頭看他:“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天生有義務去幫助誰的……所有人對你的好,哪怕就是一瓶水,都是要等著你還的……我還不起了。”


    “……”程雲景沉默著,什麽也說不出來。


    顧沫故作輕鬆地坐到了一邊,懶洋洋地說道:“所以我什麽都不想管了……隻想就這麽坐在這裏,像一條鹹魚一樣。”


    “你還記得……顧希嗎?”程雲景緩緩地說道。


    這個名字就像針一樣地紮進了顧沫的腦海裏,刺激得她猛地抬起頭來。


    “她為了救你被撞成了植物人……現在正躺在醫院裏,你連她也不想管了?”


    顧沫顫抖著,臉色蒼白地站了起來,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魔鬼。


    “……你說什麽?”


    “顧希,你的堂姐,當年在你被追殺的時候推開了你,至今為止都還昏迷不醒……你記得嗎?”


    顧沫的手心是涼的,手指是抖的,瞳孔不斷地收縮和放大著:“你說得對……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太好了。


    顧沫頭昏腦漲,眼前的一切在不斷地虛浮著,巨大的虛無感快要衝破了整個屋子。


    她不由得坐迴了沙發上,眼前一陣發黑。


    顧沫,你爭點氣。


    你已經頑強地活到現在了,你不能再輕易地換人,輕易地掉眼淚了。


    所以我拜托你,你一定給我像個樣。


    你絕對不能再軟弱下去。


    顧沫把湧到嗓子口的鮮血給努力咽了下去,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程雲景:“我問你……至少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把那些人斬草除根?”


    “一年半吧……”程雲景不確定地說,“保守估計。”


    “好,我給你一年半。”顧沫的眼睛從沒有過的堅毅和明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現在不去管這些了,等所有事情都解決以後再說。”顧沫用一種不容對方逃避的力度直視著程雲景的眼睛,眼裏的光芒一直燃燒到了他的心裏去,“我會好好地活下去,伴隨著所有的掌聲和榮耀。”


    我會用一種成功的,勝利者的姿態,去俯瞰所有的曾經看不起我的人,聽他們發出不可置信的悲鳴。


    那才是我要拚盡全力做的事情,那才是我不得不守護的榮耀。


    “我很高興,你振作起來了……”程雲景像是有點被嚇住了似的,目光變得有些躲閃起來。


    顧沫突然拍了程雲景的肩膀一下:“我們去看電影吧!”


    “……”話題轉的太快,程雲景不禁有點懵圈。


    “你和顧沁拍的那部電影我都還沒看過呢……通過電影鏡頭來觀看自己的第二人格,這體驗多新穎啊!”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程雲景吐槽著說道,“那簡直就是你發病時的忠實記錄。”可以交給醫生的那種。


    於是兩個人戴上帽子和墨鏡,喬裝打扮地來到了電影院。


    在昏暗的影廳裏,程雲景低頭把可樂和爆米花遞給顧沫的時候,突然問道:“你覺不覺得這像個約會?”


    顧沫拿爆米花的手瞬間停下來了:“你知道嗎,你這個人特別破壞氣氛,無論走到哪裏都能帶出一股戀愛的氣息。”


    “……我不覺得這是我的缺點。”


    “因人而異吧,在我眼裏這就是缺點。”


    “其實我挺詫異的……”程雲景納悶道,“你真喜歡過我嗎,聽上去可一點都不像。”


    顧沫忽然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你記得……六年前,我們兩家是怎麽訂婚的嗎?”


    程雲景在記憶中搜尋著類似的記憶,心頭不禁小鹿亂撞,帶著點隱約地期待,柔聲問道:“什麽啊?”


    “我爺爺精通玄虛八卦奇門遁甲,對古代的命理學有著極深的研究。他說我十七歲那年有一大劫難,而你命裏帶煞,福星高照,能夠救我於水火之中。”


    “……所以你就開始喜歡我了?”程雲景不禁笑了,真是小女孩的答案。


    “卦象上顯示……我們的命格相生相克,相互糾纏,至死方休。我在你身上栽的跟頭,會和你給予我的幫助一樣多。”


    “……”程雲景頓時就說不出話了,半晌才迴道,“那你家人都沒想著破解一下?”


    “破解不了,如果強行破解的話隻會受到反噬。他們跟我說得最多的就是,你不要怕,這隻是個情劫而已,他心裏喜歡著你,是不會真的傷害你的。”


    “怪不得,你小時候都不怎麽怕我。”程雲景悶悶地說,像是錯過了什麽一樣。


    顧沫真心懶得理他。


    “……電影要開始了。”說著她便全身投入地看上了電影,而程雲景卻怎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艾拉滿身血汙地倒在地上,臉上全是不甘和怨恨。莫辰蹲到她麵前,溫柔地擦了擦她臉上的血跡,伴隨著四周出現的金色符咒,一道封印進入了她的識海。


    “你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艾拉虛弱地看著他。


    “這樣不是更好嗎?”麵前的少年早已不複當年的澄澈,在成為了魔尊以後,臉上滿是裝作無害的歹毒笑容。


    “一旦你試圖傷害我,你自己也會受到傷害。無論你處在何時何地,我都能感知到,在你重傷的時候,這個封印甚至還會主動保住你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連死都死不成了……”艾拉不禁咳了口血。


    “這也是為了你好,我還會送你去魔界呢……不過不是作為魔尊,而是魔尊的姬妾。”


    艾拉仇恨地看著莫辰,但是身上的封印讓她無法動作。〕


    “好,好厲害……”顧沫嚇得連爆米花都忘了吃了,拉過一邊的程雲景,“這部電影拍完之後,你跟顧沁被認為成情侶真的是一點也不足為奇啊。”


    程雲景心不在焉地迴著,往電影屏幕上隨便瞭了幾眼,在看到顧沁淚流滿麵的哭戲時,不由得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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