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梁曼的睡袋拉上,關了手電躺下。此刻我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我在想明天我們是迴去還是尋找秦雪,她沒有帳篷,晚上怎麽睡呢?她中了毒,即使毒液被吸出來了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恢複,有可能整條腿都腫得走不成路了,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救她呢。如果真是那樣,在這種地方沒人幫她的話,她肯定是個死啊。


    我想到這,突然一個可怕的情景出現在腦海裏,我猛地跳了起來,握著手電衝出帳篷。我調到強光,四下仔細地看了一遍,沒有新的土堆。我走到秦雪中毒時靠著的那棵大樹下搜尋了一遍,也沒有拖痕。我鬆了口氣,看來不像是秦雪中毒死了。我又圍著帳篷走了一圈,也沒任何發現,就又迴到了帳篷裏重新躺下,關了手電。


    我正在繁亂地思索著,突然我感到梁曼動了一下,我馬上打開手電調到弱光,照到了梁曼的臉,梁曼還閉著眼。我推了她兩下,她才睜開眼看了看我。然後拉開睡袋就忽的坐了起來。


    “你怎麽了?”我問到。


    梁曼一把奪過我的手電也不說話,直接在帳篷裏照了一下,然後一臉憤怒地問我道:“她呢?”


    我滿是疑惑地反問她:“她怎麽得罪你了?你這樣子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別廢話!她去哪了?”梁曼說著站起來,出了帳篷四下看了一圈。


    我也出了帳篷,問她道:“我醒來就隻看到你,我還想問你她去哪了呢。到底怎麽迴事啊?”


    “秦雪!秦雪!”梁曼大喊了兩聲,空曠的山穀除了迴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小蟲子也好像受了驚嚇不再鳴叫。梁曼拎起她的背包轉身又迴到帳篷,然後掏出一袋辣條來吃。也不說話,滿臉氣唿唿的。


    我也把我的包拿進了帳篷,打開背包看了一下,發現我之前晾曬的東西都已經被裝進了包裏。我拿出一袋油炸小魚來遞給梁曼,她也不客氣,一把接過去撕開包裝就往嘴裏倒。


    “慢點吃,給,喝點水。”我又遞給她一瓶飲料,接著說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給我說說。”


    “她打我……”梁曼一邊吃一邊說,“……她媽的!趁我不注意打了我兩耳光……我都沒惹她,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打我,她媽的,見到她看我怎麽修理她!”


    “你仔細說說,她怎麽就無緣無故打你了呢?”我對梁曼所說的話半信半疑,秦雪怎麽會無緣無故打她?


    “她……”突然梁曼扭過頭盯著我,瞪大了眼珠問:“是你!是你叫她打我的對吧?”


    我一聽,這不是胡扯嗎?即使再生氣也不能胡亂冤枉好人啊!我說道:“我?我什麽時候叫她打你了?”


    “她說的。”梁曼說這三個字時語氣明顯弱了很多。


    “你就別蒙我了。”我知道這是她在詐我,“你快點說,到底怎麽迴事?”


    “她說她是替你打的我……”梁曼又開始一邊吃一邊說,這次吃得很慢,“……你暈過去了以後,我很害怕。一個人我不知道怎麽辦了……我很著急……要是你們都死了我怎麽迴去呀。我想著就哭了,後來看到秦雪醒了……她醒來看了看你,說你沒事,還說對不起你,然後我們就把東西收拾好,弄好了帳篷把你抬進來了。她又去把你的東西也都拿過來了,當時都天黑了。她說有事給我說,我們就出了帳篷。”說到這梁曼不說了,繼續吃著東西。


    “然後呢”我問道。


    梁曼喃喃地說:“然後……然後她說要替你做一件事。”


    “替我做一件事?什麽事呀?”


    “不知道。她說完不等我問就打了我。我問她為什麽打我,她說替你打的。然後我就很生氣,就想把這兩巴掌還迴去。我剛抬起手,她就不知道用什麽噴了我一下,然後我就暈了。後來就被你叫醒了。”


    “這樣啊。”我思索著,秦雪為什麽會這麽做?她一個人為什麽要走?真是沒有一點頭緒。不過秦雪說替我打的梁曼,這一點我倒是覺得她做得對。我隻是下不去手,但是秦雪為什麽會說對不起我呢?我也拿出了食物,一邊思索著一邊吃起來。


    “你女朋友就是神經病!”梁曼罵道。


    “女朋友?我就把她當好朋友,她也是苦命的女孩子。可能有什麽誤會吧,你不是一直說她挺好的嗎?”


    “她那是沒發病的時候好,發病了就是瘋狗!亂咬人!”


    “你罵她也沒用,她也聽不見。還有就是你帶那麽多辣的東西,是想增加熱量啊還是想多喝水降火啊?熱量我們不缺,水源倒是很有限,那河裏的水能不喝就別喝,萬一生了病就麻煩了。”


    梁曼一臉不服,說道:“怎麽了?我喜歡吃,再說了,我怎麽會想這麽多?”


    “前些天剛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成熟了,不是小孩子了,現在你是又變迴去了。”


    “那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成熟的我啊?”梁曼嘟著嘴柔柔地說。


    “我不知道,天快亮了,我先睡會,困死了。”我不想再和她聊感情的事,躺下側過身去閉上了眼。


    “我睡不著,再說一會話嘛。”梁曼歪著身子,兩隻胳膊搭在我身上,“你說嘛,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現在的還是成熟的?”


    被她胳膊一搭,我感到整個上身的骨頭都是疼的,對於她的話題我更是不想聊,於是對她說道:“別壓我,渾身骨頭都是疼的,後背被石頭撞了兩下,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大姐。”


    “哼,睡吧你!”梁曼說完拍了我一下肩膀就也躺下了。


    睡到天光大亮,感覺到渾身肌肉酸疼,腿也疼得走不成路了。這兩天對一直沒怎麽運動的我來說運動量太大了,肌肉都已超出了負荷。


    我坐起來,看看還在睡夢中的梁曼,想必她也是和我一樣的,也很難再走了,地麵還沒完全幹透,泥濘的道路也不好走,那就在這多休息一天吧。


    我出了帳篷看到我刷洗的鞋已經幹了,我穿好鞋,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在暈倒時又占滿了泥水,我從包裏拿出一身衣服來換上,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好掛在樹枝上晾曬,然後才發現梁曼正在坐在帳篷外麵,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觀望著我。


    我走過去,皺起眉頭說道:“你怎麽光知道吃啊?”


    “這麽多東西不吃幹麽?反正我們要迴去了,我多吃點你就少背點,我是為你好。你不說謝謝我,還怪我吃得多,好人難做啊!”說完梁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真行啊,吃就吃吧我也沒不讓你吃,多吃點,多長點肉,來年能賣個好價錢。”


    “你才是豬呢!哼!”梁曼又吃了一口,然後笑著對我說:“哎,你再去弄點蘑菇吧,我還想吃。”


    “想吃魚不?”我問道。


    “你包裏的魚剛才我都吃完了,就那兩袋。”梁曼說這話時的神情,就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


    “啊!你怎麽吃那麽快?我們不是在春遊。”我說著從包裏拿出魚線來,說:“我說的也不是那個魚,我說的是這河裏的魚,我準備釣魚呢,你吃不?”


    “釣魚?你怎麽釣啊?”


    “我有這個。”我把魚線在她眼前晃了晃。


    “呀!你還有這,我都沒看見。”


    “你光看見吃的了。去,給我找個魚竿來,”


    “沒問題!”梁曼說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掏出刀子在地上挖了半天隻找到四條小蚯蚓。把蚯蚓切成段,然後魚鉤上鉤了一段。梁曼這時拿著一根三個手指粗的樹枝跑了過來。樹枝上的分杈已經被折斷,我用刀又修理了一下,然後到河邊找了比較深的地方開始釣魚。


    我釣魚次數很少,這次也算是運氣好,魚餌全用上總算釣到了兩條三四斤重和三條兩斤左右的魚。接下來就是殺魚,生火,烤魚。我們找了兩塊石頭坐在火邊,看著魚一點點變成焦黃,魚香也隨之散發了出來。


    “真香啊!”梁曼看著魚快要流口水了。


    “這還不算什麽,也不怎麽好吃,我來加點料。”我說完從包裏掏出鹽來撒了上去,“這下好吃了。”


    “哇噻!你還有什麽寶貝啊!以後我跟著你混了。”梁曼伸著鼻子湊近魚聞了聞,“可以吃了嗎?”


    “跟著我混沒問題,隻是不能光想著吃。”


    “我什麽時候光想著吃了,不就吃你兩袋魚,以後加倍還你。”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魚熟了,先不說了,吃魚吧。”


    “不說拉倒,我吃我的魚。”梁曼咬了一口,“哎呀!真香啊!嘖嘖…”


    “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容易讓人得心髒病的”。


    “我不得就行,管別人呢。這有五條魚怎麽分啊?”


    “你吃三條,我吃兩條。讓你吃得飽飽的。”


    “嘿嘿……還是你好!”


    我不想接她這個話題,說道:“這裏風景不錯,要是能常來這裏玩也很逍遙。咱們像不像隱居山林的居士呀?”


    “這裏除了樹就是草,還那麽多蟲子,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逛街呢。”


    “我也沒說讓你來逍遙”


    “哼……那你準備和誰來啊?”


    “我……”我突然發現梁曼背後山坡上的林子裏走出一個人,我以為是秦雪,仔細一看我愣住了。“小潔!”我不禁叫出了聲。林子裏出來的是小潔,小潔走得不是很快,背上背著包,腳步有些遲疑,不時還左右張望著。


    “哼!你就記得小潔!你要她……”梁曼說著也注意到我的目光是看向她身後,然後迴過頭看了一下,不由也是一愣,“小潔?”隨後轉過頭來小聲說了一句:“她怎麽來了?真煩人!”


    我已經站了起來,對小潔揮了揮手,小潔隨即也對我揮了揮手,然後奔跑過來。跑到我們麵前,氣喘籲籲地說:“真是你們啊,剛才我看著像是你們,又不確定。”我拉著她坐到我的那塊石頭上,我又去找了塊石頭過來坐下,詢問她怎麽會來的。小潔就給我們講述了大概經過。


    根據小潔的敘述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走了之後小潔一個人呆著很無聊,又想到我和兩個關係不一般的美女在一起,就更放心不下了,於是決定來找我們,但是又不知道我們從哪裏進的山,她就想起和秦雪一起買帳篷時問過秦雪,秦雪說過方向,她就憑著感覺找來了,看到了我們煮蘑菇麵時冒的煙,但是到了之後我們已經離開了,後來順著腳印一路追趕,就到了那個水溝的地方,她過不去,就沿著溝邊往上遊走,盡頭有一條河,然後就到了水溝的另一邊,一路走下去也沒看到我們,後來就看到我們烤魚的煙,就又找過來,這才和我們相遇。


    小潔說完,我也烤好了一條魚。把魚遞給她。挑起大拇指誇讚道:“你真厲害啊!這麽遠,這麽難走的山林你都能一個人走過來找到我們。你一個人晚上怎麽睡的?”


    小潔說道:“晚上我就睡樹底下,我也沒帳篷什麽的,隻能將就著睡了。”


    “下那麽大雨你怎麽過的?”梁曼問。


    “有個山洞,我就在山洞裏呆了一晚上。”


    聽到山洞。我不覺精神一震,秦雪帶我們來就是找山洞的,會不會被小潔誤打誤撞給找到了?想到這裏,我忙問道:“山洞?什麽樣的山洞?”


    “不知道,太黑了,好像挺深,我也不敢往裏麵去,隻是在洞口過了一晚。”


    “那個山洞在什麽地方?”我接著問。


    “就在這條河的下遊,走大半天就能到了。”小潔指了一下水流的方向。


    “秦雪說找到河就能找到那個洞了,你說的這個洞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我興奮地說。


    小潔並沒有太興奮,很平靜地說道:“是有可能,那我們去看看吧。”


    “要去你們去!我留在這裏!”梁曼一臉地不高興。


    “我們既然都到這了,這離那山洞也不遠,就去看看吧,不管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山洞,去看一下心裏也總有個底。”我說道。


    “我說了我不去!再說了,我們去了也沒用,我們沒有珠子,去了就算是那個洞又能怎麽樣?不還是白跑一趟?”梁曼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和小潔。


    我看她這態度就知道她並不是不想去,而是由於小潔的出現,讓她失去了單獨和我相處的機會。所以心裏氣憤。於是我嚇唬她道:“那你就一個人在這等著我們迴來。你不要亂跑,那也別去,被蛇咬了可沒人救你。我們去看看很快就會迴來。”


    梁曼一聽要把她自己留下,也慌了,馬上說道:“你要我一個人在這?我才不呢。這裏有蛇,說不定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呢。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就是想害死我。哼!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心中暗笑,說道:“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今天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我們吃完魚後,小潔說她這幾天都沒怎麽睡,現在很困,然後就去帳篷睡覺了。梁曼拉著我非要學釣魚,我就在河邊教她釣魚,正在等魚上鉤時,從河流上遊飄過來一個礦泉水瓶,瓶子蓋著蓋,瓶體上的便簽已經被撕掉,很清楚地看到瓶子裏有一塊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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