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搖頭道:“不是我們馨洋閣的,這都是我義父留下的。這荒島之上有這些東西,住個三年五載都無妨。”肖東山嚇了一跳,道:“我們要住這許久?”楊洋笑道:“自是不會,我是說有人不幸海上出事,漂流到這的話,可保性命無礙。”
兩人說著,鐵婆婆上來道:“裏麵有白米十石,有小麥十石,有穀近二百石,醃菜各樣有一點,卻不多,差不多共十石。”楊洋點頭。
他們在島上住了下來。楊洋、鐵婆婆、徐嫂、韓端兒住在了左間房,水手們擠在右間房和廂房,後房留給了肖東山。廂房原是廚房,自有燒火的水手做飯。
日間也無事,不過就是看水手們推牌九賭錢,肖東山也下場試了幾下,輸了點錢就不玩了。水手們果然很守規矩,不僅不爭吵,也不到處亂跑,除了輪班去看守大船、去海灘捕魚外,沒人敢瞎走。肖東山暗暗佩服楊洋能讓手下人這樣服從於她。
他心中焦急,惦記著離離不知道怎麽樣了,不知何時才能返航迴大陸,想問楊洋,又怕自己的急躁不安煩擾了她。轉了彎向鐵婆婆打聽,楊洋耳靈,先聽見了,在屋內叫道:“請肖公子進來說話。”肖東山進去後,楊洋道:“你可是有什麽急事要迴去?”肖東山連道:“沒有,沒有。”楊洋道:“你有心事。”肖東山道:“你有什麽打算?”楊洋道:“別急,等我傷好差不多了就迴去,來這裏一是為了避開海賊,二是為了帶點東西迴去。”
住了十二日,楊洋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從第十天起,她居然每天在屋前練一會刀法,肖東山見她如此,也替她高興。
第十五日,一大早,楊洋就對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道:“今天隨我去一個地方。”眾人一路向南,走了二裏地,來到一堆石灰腐殖土丘之後,但見楊洋在幾個土丘之中用腳量了又量,道:“在這裏了!”於是眾人過來幫忙掀開腐爛的枯枝殘葉,不一會顯出一個鐵門來。肖東山跟著俯著身子一看,隻見鐵門上刻了一朵巴掌大的葵花。
楊洋讓徐嫂把包袱拿過來,從包袱裏也拿出一朵鐵葵花,她把鐵葵花往鐵門上的葵花上一放,正好相合,她慢慢旋動葵花,隻聽哢叱哢叱聲響,漸漸的鐵門打開了一半,露出一條大通道來。肖東山笑道:“你義父把這都交給你了。”楊洋笑道:“這有什麽,我和義父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我家的羅盤技藝也對義父大有裨益呢。”
說話間,楊洋帶頭進了通道,眾人隨著進來,但聞一股硫磺、硝石味,越往下走味越大,肖東山知道這是火藥味,暗暗心驚。洞並不太深,借著洞口的光線,堪堪能看到密密麻麻碼了五六十個木桶,每個木桶有齊胸高。
楊洋道:“這裏麵都是火藥,每個木桶都能開山劈石,我們修築杭州的別院,正缺幾桶用來炸山,我們帶幾桶迴去。”徐嫂問道:“我們要迴去了嗎?”楊洋點頭。
於是他們合著抬了四桶上地麵。肖東山好奇問道:“這荒島之上哪來這許多火藥?”楊洋道:“我義父留下的,他把這個島的位置告訴了我,讓我要用時來取。這些火藥是他老人家首次遠航時帶出來的,後幾次航海時,已威震南洋、西洋,幾無真正動武的時機了,再用不上這許多火藥,再則,後來火藥的配方又改進了,硫磺、硝石、木炭所占的分量又變了,這舊藥又不能篩了重配,故而把這些舊的就留在這了。”肖東山這才完全明白。
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把火藥桶放倒,每人滾一桶,慢慢的滾迴了瓦屋,再由水手們接手抬到了大船中艙放下。楊洋吩咐燒火做飯,又令收拾房屋,各物各歸原處,大家知道,這是要迴去了。
吃過飯,就起錨開船,雖天色陰沉,水手們個個精神十足,興高采烈。往北行了半個時辰,楊洋突然把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叫到她的房間。
她不知什麽時候把破武刀拿在手裏,隻見她大馬金刀往椅上一坐,手按刀柄,凜然道:“我十六歲執掌門戶,眾人隻當我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裏聽我的話?我爹的得力幹將,人稱八臂猿的袁鐵臂欺我年輕,徇私舞弊,中飽私囊,是最跋扈貪婪的一個。我因而立下了一個規矩:凡我馨洋閣的人,不論多罪大惡極,隻要能打敗我心中的這柄刀,就能無罪出門,馨洋閣其他人不得與他為難。他果然更恣意妄行而敗露,我與他惡鬥三十餘招,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因而眾人得服。這條規矩十多年了沒變,我現在傷未痊愈,這條規矩依舊有效。鐵桃香、徐銀姑、韓端兒,你們可有什麽瞞著我,今日說出來,還可在我刀上討點便宜!”
鐵婆婆、徐嫂、韓端兒三人一聽這話,都一愣,驚得齊刷刷跪下來。鐵婆婆道:“小小姐,你怎麽了?說什麽胡話,你有沒有哪不舒服?”楊洋道:“鐵婆婆你先起來,你雖是仆人,卻是年長之人,站著說話。”鐵婆婆站了起來。
楊洋道:“我沒有糊塗,就是沒有糊塗,才不得不問,你有沒有什麽瞞著我?”鐵婆婆道:“小小姐從小就不吃鴨肉,在荒島之上魚也吃膩了,我就撒了慌……昨日吃的醃肉是鴨肉,我卻說是雞肉……除了這再沒有啦。”楊洋怒道:“閉嘴!你還有趣了!這帳以後找你算!徐銀姑,你可有甚叛逆之事瞞著我,比方說給人通風報信,說我的人都調到杭州去了?”
徐嫂一驚,道:“小姐以心腹待我,我絕不會有外心。隻說每日裏給您梳頭之情,就如親人一般……不過,我確有事瞞著您,一直不敢說,卻不是同外人勾結,那我是絕不敢也不願的。”楊洋道:“你何事瞞我?”徐嫂道:“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頭,不說對不起小姐,說了對不起姑爺,更怕大張嫂怨恨於我。”楊洋道:“姑爺又在外麵和女人勾勾搭搭了?張花蓉如何要怨恨你?肖公子不是外人,有話你直說。”
徐嫂道:“姑爺雖和姚家莊那丫頭有點瓜葛,卻似並未越禮,這個我早就給您稟報了,我今日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日在金沙幫,殺那孩子並不是姑爺,是大張嫂。”
兩人說著,鐵婆婆上來道:“裏麵有白米十石,有小麥十石,有穀近二百石,醃菜各樣有一點,卻不多,差不多共十石。”楊洋點頭。
他們在島上住了下來。楊洋、鐵婆婆、徐嫂、韓端兒住在了左間房,水手們擠在右間房和廂房,後房留給了肖東山。廂房原是廚房,自有燒火的水手做飯。
日間也無事,不過就是看水手們推牌九賭錢,肖東山也下場試了幾下,輸了點錢就不玩了。水手們果然很守規矩,不僅不爭吵,也不到處亂跑,除了輪班去看守大船、去海灘捕魚外,沒人敢瞎走。肖東山暗暗佩服楊洋能讓手下人這樣服從於她。
他心中焦急,惦記著離離不知道怎麽樣了,不知何時才能返航迴大陸,想問楊洋,又怕自己的急躁不安煩擾了她。轉了彎向鐵婆婆打聽,楊洋耳靈,先聽見了,在屋內叫道:“請肖公子進來說話。”肖東山進去後,楊洋道:“你可是有什麽急事要迴去?”肖東山連道:“沒有,沒有。”楊洋道:“你有心事。”肖東山道:“你有什麽打算?”楊洋道:“別急,等我傷好差不多了就迴去,來這裏一是為了避開海賊,二是為了帶點東西迴去。”
住了十二日,楊洋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從第十天起,她居然每天在屋前練一會刀法,肖東山見她如此,也替她高興。
第十五日,一大早,楊洋就對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道:“今天隨我去一個地方。”眾人一路向南,走了二裏地,來到一堆石灰腐殖土丘之後,但見楊洋在幾個土丘之中用腳量了又量,道:“在這裏了!”於是眾人過來幫忙掀開腐爛的枯枝殘葉,不一會顯出一個鐵門來。肖東山跟著俯著身子一看,隻見鐵門上刻了一朵巴掌大的葵花。
楊洋讓徐嫂把包袱拿過來,從包袱裏也拿出一朵鐵葵花,她把鐵葵花往鐵門上的葵花上一放,正好相合,她慢慢旋動葵花,隻聽哢叱哢叱聲響,漸漸的鐵門打開了一半,露出一條大通道來。肖東山笑道:“你義父把這都交給你了。”楊洋笑道:“這有什麽,我和義父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我家的羅盤技藝也對義父大有裨益呢。”
說話間,楊洋帶頭進了通道,眾人隨著進來,但聞一股硫磺、硝石味,越往下走味越大,肖東山知道這是火藥味,暗暗心驚。洞並不太深,借著洞口的光線,堪堪能看到密密麻麻碼了五六十個木桶,每個木桶有齊胸高。
楊洋道:“這裏麵都是火藥,每個木桶都能開山劈石,我們修築杭州的別院,正缺幾桶用來炸山,我們帶幾桶迴去。”徐嫂問道:“我們要迴去了嗎?”楊洋點頭。
於是他們合著抬了四桶上地麵。肖東山好奇問道:“這荒島之上哪來這許多火藥?”楊洋道:“我義父留下的,他把這個島的位置告訴了我,讓我要用時來取。這些火藥是他老人家首次遠航時帶出來的,後幾次航海時,已威震南洋、西洋,幾無真正動武的時機了,再用不上這許多火藥,再則,後來火藥的配方又改進了,硫磺、硝石、木炭所占的分量又變了,這舊藥又不能篩了重配,故而把這些舊的就留在這了。”肖東山這才完全明白。
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把火藥桶放倒,每人滾一桶,慢慢的滾迴了瓦屋,再由水手們接手抬到了大船中艙放下。楊洋吩咐燒火做飯,又令收拾房屋,各物各歸原處,大家知道,這是要迴去了。
吃過飯,就起錨開船,雖天色陰沉,水手們個個精神十足,興高采烈。往北行了半個時辰,楊洋突然把鐵婆婆、徐嫂、韓端兒、肖東山叫到她的房間。
她不知什麽時候把破武刀拿在手裏,隻見她大馬金刀往椅上一坐,手按刀柄,凜然道:“我十六歲執掌門戶,眾人隻當我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裏聽我的話?我爹的得力幹將,人稱八臂猿的袁鐵臂欺我年輕,徇私舞弊,中飽私囊,是最跋扈貪婪的一個。我因而立下了一個規矩:凡我馨洋閣的人,不論多罪大惡極,隻要能打敗我心中的這柄刀,就能無罪出門,馨洋閣其他人不得與他為難。他果然更恣意妄行而敗露,我與他惡鬥三十餘招,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因而眾人得服。這條規矩十多年了沒變,我現在傷未痊愈,這條規矩依舊有效。鐵桃香、徐銀姑、韓端兒,你們可有什麽瞞著我,今日說出來,還可在我刀上討點便宜!”
鐵婆婆、徐嫂、韓端兒三人一聽這話,都一愣,驚得齊刷刷跪下來。鐵婆婆道:“小小姐,你怎麽了?說什麽胡話,你有沒有哪不舒服?”楊洋道:“鐵婆婆你先起來,你雖是仆人,卻是年長之人,站著說話。”鐵婆婆站了起來。
楊洋道:“我沒有糊塗,就是沒有糊塗,才不得不問,你有沒有什麽瞞著我?”鐵婆婆道:“小小姐從小就不吃鴨肉,在荒島之上魚也吃膩了,我就撒了慌……昨日吃的醃肉是鴨肉,我卻說是雞肉……除了這再沒有啦。”楊洋怒道:“閉嘴!你還有趣了!這帳以後找你算!徐銀姑,你可有甚叛逆之事瞞著我,比方說給人通風報信,說我的人都調到杭州去了?”
徐嫂一驚,道:“小姐以心腹待我,我絕不會有外心。隻說每日裏給您梳頭之情,就如親人一般……不過,我確有事瞞著您,一直不敢說,卻不是同外人勾結,那我是絕不敢也不願的。”楊洋道:“你何事瞞我?”徐嫂道:“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頭,不說對不起小姐,說了對不起姑爺,更怕大張嫂怨恨於我。”楊洋道:“姑爺又在外麵和女人勾勾搭搭了?張花蓉如何要怨恨你?肖公子不是外人,有話你直說。”
徐嫂道:“姑爺雖和姚家莊那丫頭有點瓜葛,卻似並未越禮,這個我早就給您稟報了,我今日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日在金沙幫,殺那孩子並不是姑爺,是大張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