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瞳孔一縮,竟然還有長姊的功勞。衝著王磊一揮手,後者立刻領命離開。


    “為何要毒害我兒?弘茂礙著你什麽事了?”李璟痛心的問道。


    賢妃抬眼看了看李璟,又看了看一旁的李弘茂,嘲諷的笑了起來:“除了他,陛下眼中可還有別的孩子?是不是在陛下看來,隻有他李弘茂才是你的兒子!難道我們從善就是撿來的嗎?陛下竟還來問妾?嗬嗬,陛下摸著良心說,你可有看過從善一眼?你可有抱過他一次?”


    “弘茂是我兒子!從善也是我兒子!我給他們挑選名師,精心教養。自問除了偏愛弘茂一些,也沒有對不起從善的地方。弘茂自小身子就不好,我偏疼些又有何不可?明明是你自己不知足,你倒來怨我不成?”李璟氣的搖頭失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就是不服!若陛下偏疼的是弘冀或者從嘉、從謙,我都能忍!可偏偏他李弘茂不行!他憑什麽?他和從善一樣,都是庶子,憑什麽樣樣都壓從善一頭?就憑他是玉笙那個賤人所出嗎?”


    “混賬!”李璟氣的臉都紅了,“你才是賤人!玉笙的名字,你也配叫!你還妄想和她比?你哪裏比得上她!你懷著永寧和從善時,她日日勸我多陪陪你,從不和你相爭。對永寧和從善,她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可你呢?不但從前處處為難她,如今還對她的子嗣下毒手!你還想和她相提並論?你怎麽不問問自己,憑什麽?”


    賢妃聞言,終是落下了淚來,看向一旁早已淚流滿麵的李婉柔,賢妃輕聲說道:“永寧和從善都是最好的孩子,自然是該得到她的喜歡。可我憑什麽要喜歡他們?”賢妃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弘茂和望舒,眼含恨意,“一個偽善,一個張狂!卻能讓你和太後捧在手心。我的永寧和從善比他們好一千倍,是你們有眼無珠,將魚目當珍珠!”


    望舒看著眼前麵色逐漸變得猙獰的賢妃,神色複雜,既恨她因一己之私傷害了無辜的兄長,又可憐她一腔愛子之心,倒是說不清是恨更多還是憐更多些。


    “來人!給我掌嘴!重重的打!”李璟氣極,指著賢妃吼道。


    “阿耶!阿耶!求求你,別打我姨娘!”李婉柔一臉淚水,此刻看起來極是可憐,一邊攔著內侍,一邊護著賢妃,“姨娘,你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


    “把永寧公主帶走。”李璟看著攔在內侍和賢妃之間的李婉柔,大聲說道。


    “你們要把我的永寧帶到哪?誰都不許碰她!”賢妃此刻形容瘋癲,抱著李婉柔不撒手,像是一隻護崽的母虎,眼睛都紅了。


    翠玉一邊護著賢妃和李婉柔,一邊推搡著上前的內侍,形容頗為狼狽。


    鍾皇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推開了內侍,跪在一邊求情道:“陛下,看在永寧和從善的份上,給他們親娘留些麵子吧!”


    望舒也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想到因她私心被毀掉健康的兄長,還是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李弘茂更是緊緊抓著望舒的手,緊到望舒都能察覺到他在顫抖。


    “我已經是看在永寧和從善的份上,沒有立刻打殺了她!你知不知道,弘茂他……”李璟悲痛欲絕的看著李弘茂,咽下了口中的話。


    鍾皇後疑惑的看向李璟,又看了眼同樣疑惑不解的李弘茂。


    “阿耶。”李弘茂顫抖著聲音問道,“我怎麽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說著又將目光轉向望舒。


    望舒不忍的將目光移向李璟,難道父親也早就知道阿兄的真實情況了?


    賢妃此時卻是冷笑了一聲,抬頭看向李弘茂:“聽說二皇子這次又病了一場呢,嘖嘖,還是好好珍惜以後的時光吧,畢竟如今隻有十年可活了呢!”


    李弘茂臉色逐漸變得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賢妃的口一張一合。


    啪!賢妃被李璟一巴掌打的歪倒在地。


    “娘子!”翠玉急忙扶著賢妃,卻因李璟的力道極大,隨著她一同倒地。


    “姨娘。”李婉柔驚叫著扶起賢妃,看著她嘴角都流了血,哭著搖頭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求你別再說話了!”


    “為什麽不說?”賢妃紅腫著臉笑著看向李婉柔,“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不說個痛快!”


    李從善此時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他此時晃晃悠悠的走向賢妃:“你說的都是真的?”


    賢妃看著自己的兒子,笑了起來。那笑容浮現在一張紅腫的臉上顯得有些可怖:“是真的,兒啊,以後再沒有他能壓在你頭上了呢。”


    李從善聞言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扭頭看向李弘茂,直接跪在了他麵前:“二兄,我對不起你。”


    看著自己的兒子竟然給李弘茂磕頭,賢妃驚叫一聲,掙紮著起身要拉他起來,卻被他一把推開。怔愣在原地,看著李從善又給李弘茂磕了三個頭,忽然大笑起來。


    “把這個瘋婆子的嘴給我堵上!”李璟怒聲吼道。


    看著賢妃的嘴被堵上帶到一邊跪著,李璟在李弘茂的身前蹲下,顫抖著按著李弘茂的手,輕聲說道:“弘茂別怕,阿耶早就派人去遍訪名醫了,一定能找到醫治你的辦法!阿耶不會讓你有事的!”


    “阿兄,世間名醫多著呢,就算我們這裏找不到,也可以去北方,或者西邊找啊。總有辦法的!你忘了,連淨慧大師都說過你能活到九十一呢!”望舒也在一邊強笑著說道。


    李弘茂看著父親和妹妹關切的眼神,強迫自己扯起嘴角笑了笑:“好。”


    “陛下。”王盛昌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李璟站起身衝著門口說道:“進來。”


    王盛昌身後帶著兩個侍衛,架著一人進了殿中。


    “陛下,老奴在太醫院的藥局搜到了這些藥方,其中劑量的標記和太醫令說的一摸一樣。這藥方的字跡經辨認,正是藥局的學生陳子明的。老奴帶人搜了他房間,又找到了這些銀錢,就憑他的俸祿,根本不可能攢下這些。”王盛昌抬頭看了一眼李璟,接著說道,“經陳子明交待,他是收了翠玉的賄賂,替賢妃做事的。”


    李璟點了點頭,走上前狠狠踹了一腳陳子明:“太後和皇子,你都敢動手腳!誰給你的膽子!”


    陳子明被踹倒在地,又重新跪好,倒是一句話都沒說。


    “陛下,興國長公主到了。”


    李璟冷笑一聲:“終於湊齊了!給我進來!”


    興國長公主昂首走進了殿中,看著亂糟糟的殿內皺了皺眉,行禮後問道:“阿弟這是要做什麽?火急火燎的讓人宣我進宮,到底為了何事?”


    李璟看著仍舊一臉傲氣的興國長公主,和進門後就變了臉色的紫娟,笑了笑說:“阿姊這話,應該問問你的婢女。”


    興國長公主聞言,眉頭更是緊了緊,轉身看向一旁的紫娟:“你抖什麽?”


    李璟笑著說道:“她抖,自然是因為怕了。莫非阿姊什麽都不知?”


    興國長公主疑惑的問道:“我要知道什麽?”


    “翠玉,你來說說吧。”李璟坐迴了上首的位置,也不叫興國長公主坐下,直接對著賢妃身邊的翠玉揮了揮手。


    翠玉看了眼堵著嘴紅著眼的賢妃,咬咬牙走上前,跪在殿中:“之前賢妃被禁足時,紫娟托陳子明找到了婢子,說是可以幫我主子重獲聖恩……”翠玉看了眼低著頭的紫娟,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剛開始娘子並不信,可為了公主,娘子最終還是點了頭,在殿中等著消息。一直到那晚,二皇子病發,娘子才知道,他們說的竟然是真的。後來,娘子就用他們提前留下來的解藥,救了二皇子。可是陛下,太後的事情,真的和娘子無關。求陛下明察!”


    李璟點了點頭,看向紫娟:“你膽子不小啊!手伸的也夠長!說說吧,你又是為誰做事?”


    興國長公主早在聽到翠玉的話時,已經石化了。此時聽見李璟的問話,才迴過神,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傲氣全失:“阿弟,不是我,我沒有……紫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是不是她們陷害你?”


    “長公主,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於她?陛下,婢子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翠玉怕李璟不相信她,急忙說道。


    從進殿後就在發抖的紫娟,此時卻平靜了下來。她笑著看了一眼翠玉,又看了看興國長公主,上前說道:“陛下,翠玉說的沒錯,一切都是我做的。但這些事和長公主無關,她什麽都不知道,陛下也不必難為她。”


    李璟冷笑一聲:“你倒是忠心護主!”


    紫娟又笑了笑:“長公主對我有恩,若不是她,我早就死了。為了長公主,我做什麽都願意,死又有何可怕!”


    “紫娟!”興國長公主不可置信的喊道,“你在說什麽!”


    紫娟扭頭看了眼興國長公主,跪在她麵前磕了個頭:“長公主,紫娟以後不能再侍候您了,您千萬要保重身子,別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為了郎君們,為了縣主,您都莫要再和他們擰著來了。”


    說完,也不待興國長公主反應,轉身對著李璟說道:“陛下,所有事都是婢子所為,但求您賜我一死。”


    “想死?”李璟冷笑一聲,“也沒那麽簡單。不如先說說,你為何要加害太後和二皇子,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讓你死個痛快。”


    紫娟笑著說道:“我這一生都在被人拋棄。父母不愛,兄姊不疼,隻有長公主對我好,我雖是奴婢,長公主卻是真心待我,一場病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是長公主為我延醫問藥,才保住了我性命。長公主是嫡公主啊,身份本應最是高貴,但你們可有真誠的待過她?為了一個歌姬所出的庶公主,太後不給她麵子,陛下也不為她做主。長公主受委屈在府中痛哭的時候,永嘉公主正在宮中春風得意呢吧!從那時起,我就發了誓,必要永嘉公主付出代價!”


    望舒驚訝的看向了滿眼恨意的紫娟,竟是因為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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