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飛奔的望舒,迴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陳燾,鬱悶的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他怎麽那麽快?”望舒抹了把額上的汗。


    劉承樺看了一眼望舒,對劉承栩說:“你抱著她。”


    劉承栩牽著望舒,也迴頭看了一眼,然後對著望舒說了句:“望舒妹妹,得罪了!”話音剛落,就一把扯過望舒的手,將她抱在了懷裏,腳下不停的又飛奔了起來。


    望舒有些氣悶,抱著自己的劉承栩和劉承樺又加快了腳步,看來剛才他倆是在照顧自己的速度。怎麽會這樣呢?三師傅不是說自己逃跑沒什麽問題了麽!


    還沒等望舒想清楚,身後的陳燾借著身邊一棵樹的力量,幾個轉身,還是攔在了他們前麵。被迫停下來的劉承樺看著不遠處的人群,無奈的歎了口氣,就差一點兒了啊。


    “這就是你說的潑皮無賴?”劉承樺鬱悶的看了一眼望舒。


    望舒也沒想通啊,魏子韜和查元賞確實是被他們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可這陳燾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也實在是出乎望舒的意料之外。


    陳燾見幾人竟然還在他麵前聊起了天,冷哼一聲道:“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什麽要偷襲我們?怎麽,敢做不敢當?還蒙著臉做甚,是要我一個個的揪下來看清楚嗎?”


    劉承樺忽然換上了一臉的燦爛笑容,哈哈了兩句:“哎呀,誤會誤會,我們應該是認錯了人!抱歉抱歉!改日我們必登門道歉,今日就不多打攪了啊!”


    說著就要從旁邊溜走,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一條橫著的胳膊攔住了去路。


    “一聲誤會就想跑?”陳燾冷笑一聲,看向了他懷裏的榕娘,“打架怎麽還帶著個小娃娃,我給你個機會,把她放下,和我單獨來一場,贏了就放你們走。”


    劉承樺一聽此言,立刻將榕娘交給了身後的澄心,笑嘻嘻的扭頭抱拳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請。”


    話音剛落,劉承樺就衝了上去。


    陳燾見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幾下子就化解了劉承樺的攻擊。沒一會兒功夫,隨著一聲“嘭”的落地聲,劉承樺捂著胸口抬起了頭,看著陳燾的眼裏盡是鄭重。


    在劉承樺動手時,望舒就從劉承栩懷中跳了下來,此時見劉承樺敗落,兩人急忙跑了過去。


    “七兄,你怎麽樣?”劉承栩扶著劉承樺站起了身,急忙檢查他的傷勢。


    “我沒事。”劉承樺咳嗽了兩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怎麽樣?能摘麵巾了嗎?”陳燾麵無表情的開口道,“相識一場,好歹也讓我看看幾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還是說,你也想和我比試比試?”


    劉承栩正要上前,卻被望舒拉住了手,還衝他搖了搖頭。


    望舒看著不依不饒的陳燾,也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隻能認栽了。大不了就是迴宮受罰嘛,有什麽了不起,她又不是沒受過!想到這裏,望舒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扯掉了麵上的黑巾,笑著看向了陳燾。


    “陳大郎,滿意了嗎?”


    對比望舒臉上的笑容,陳燾的臉色就要精彩許多了。從黑到白,又到紅,像是調色盤一樣變了幾變,最後好歹擠出了一句:


    “怎麽是你?”


    望舒笑著又走近了幾步:“其實我這次主要想打的呢也不是你,雖然你也做過些討厭的事情,不過都認了錯了。但上次你和魏子韜一起欺負周家姊姊,即使你隻是個從犯,但畢竟也參與了不是。”


    陳燾看見對麵是望舒的時候,雖然心裏還是有氣,但更多的已經變成了鬱悶。這個小祖宗怎麽總和自己過不去!想起家裏千叮嚀萬囑咐的母親,還有那個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天天想著這個小丫頭的傻弟弟,陳燾歎了口氣:“公主,你今日這行為也實在是不妥了吧。怎麽說我們三個也是朝官之後,你這麽又是麻袋又是悶棍的,這就是你說的君子行徑了?”


    望舒聞言挑了挑眉:“我又沒說自己是君子!”


    一句話,堵的陳燾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們幾個隻是被我強逼著來的,你就不要找他們麻煩了吧,有事兒衝我來就是。”望舒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臉的義氣。


    劉承樺和劉承栩在她身後對視了一眼,一起摘下了麵巾,站在了望舒的身邊,雖沒說話,但那意思卻很明顯了。


    看著自曝身份的二人,望舒鬱悶的瞪了他倆一眼。以陳家的地位,還不敢公然找她麻煩,頂多是去阿耶麵前哭一哭,讓阿耶罰一罰自己。可是劉家是洛陽人,雖也是世家大族,但畢竟是北地人,在金陵城中並無依靠,想找他們的麻煩,可是太容易了。


    劉承栩對著望舒笑了笑,卻依然沒有後退的意思。


    陳燾此時卻笑了:“你們倒是挺有義氣!今日的事到這裏就止了,我沒有追上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查家還好,但是魏家就那一根獨苗,一向捧在手心裏,而且子韜為人睚眥必報,他會不會讓人查你們的身份,能不能查到,我就沒辦法管了。你們好自為之。”


    說著,又衝望舒抱了一拳,轉身就離開了。


    “啊?”望舒看著他的背影,“這就完事兒了?”


    劉承栩看了看傻眼的望舒,好笑的搖了搖頭。


    “走吧!還傻站著幹嘛?等著另外兩人也找過來啊?”劉承樺拍了弟弟後腦勺一下,恨聲說道,今日真是栽了,這麽多年還沒這麽丟臉過,咳咳……


    “那兩個還真不怕!他們過來都不用七兄出手,我就能搞定。”劉承栩看著才說了兩句話就咳了半天的七兄,心裏有些歉意。


    劉承樺白了弟弟一眼,搭著他的肩,往江邊熱鬧處走去。


    還沒迴到程家氈帳,就看見了正四處尋找他們的李弘茂著急的衝著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阿兄。”望舒有些心虛,畢竟劉承樺的傷勢,李弘茂一眼就能看出來,再想瞞過去實在不容易。


    看到劉承樺狼狽的樣子,李弘茂臉都黑了,拉過望舒前前後後看了看:“你有沒有事?”


    “阿兄,我沒事。”望舒低著頭小聲說道,“有事的是承樺兄長。”


    李弘茂看著尷尬的望著他的劉承樺,挑眉說道:“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起玩這些把戲,有意思嗎?”


    劉承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你妹妹求我嘛!拒絕一個小丫頭的請求,多不好意思啊!”


    李至誠在旁邊看著,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好啦!別在這裏杵著了,邊走邊說吧。”


    望舒看著在前頭教訓著劉承樺的李弘茂,偷偷和李至誠說道:“我阿兄知道我們去幹嘛了?”


    李至誠點了點頭:“從周家那邊迴來,你阿兄找不到你,就知道是我替你引開了他,你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我可不敢再不說實話。況且,我估摸著你們也差不多完事兒了,他知道了也沒什麽。你阿兄又不會揍你,你怕什麽!”


    望舒鬱悶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李至誠的肋骨:“他揍我我才不怕,我怕他嘮叨!”


    李至誠一邊躲著望舒的“一陽指”,一邊笑著點頭道:“嗯,那倒也是,你阿兄是挺囉嗦的。”


    李弘茂也沒帶他們迴程家氈帳,反而是帶著他們來到了廣德大長公主府的氈帳,廣德大長公主因年事已高,並沒有來這裏看龍舟賽,孔氏此時也不在帳中,隻有李至讓一人正在悠閑的喝著茶。


    “說說吧,你們遇到什麽事兒了?”李弘茂坐在李至讓身邊,看著幾人淡淡的開口道,“不是說去替周家姑娘報仇嗎?怎麽反而弄的一身傷迴來了?”


    劉承樺因為受傷的緣故,被李至誠扶著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了,還吩咐了身邊的侍從去請大夫。隻剩下望舒和劉承栩幾人還站著,兩人互相看了看,隻能實話實說的把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李弘茂和李至讓對視了一眼,搖頭說道:“你們膽子倒是大,可是怎麽不去打聽打聽,那陳燾的功夫別說你承樺兄長,就是我都不是他對手。滿京城也就你二表兄比他技高一籌。你們倒好,第一次就選了個鐵板來踢!”


    “啊?他那麽厲害呀?”望舒撅著嘴巴鬱悶極了,“平時沒看出來啊!”


    “你以為他和那查元賞、魏子韜混在一起,就和他倆一樣是酒囊飯袋?”李弘茂恨恨的點了點妹妹的腦門,“他父親雖任著宣徽副使,卻也是朝中一員大將。陳燾自幼就跟著他父親學功夫,那可是一身的本事。”


    劉承樺聽後,也鬱悶的指著澄心說道:“這都沒打聽清楚,迴去得好好罰你。”


    澄心也是一臉的懊悔:“是澄心的錯,郎君要罰什麽,我受著就是。”


    李至讓笑著看向了幾人:“你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的未婚妻出氣,我斷沒有旁觀的道理。若他們以後找劉家的麻煩,你們隻管來尋我就是。”


    望舒一聽,高興的點著頭說:“多謝二表兄,你幫我看顧著點兒劉家啊,聽陳燾的語氣,那個魏子韜可不是個好東西,萬一被他知道了,定會尋劉家人的麻煩的。”


    李至讓點了點頭:“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尋劉家兄弟麻煩的。”


    劉承樺和劉承栩也抱拳說道:“多謝至讓兄長。”


    “不過那個陳燾為什麽會放過你們呢?”李至誠好奇的問道,“雖然他知道了望舒的身份,不至於對望舒出手,但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如此簡單的就放手啊。”


    李弘茂也不解的搖了搖頭。


    李至讓聞言低聲笑了笑:“陳燾家的情況,我倒是有所耳聞。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卻唯獨怕一人。”


    “誰啊?”望舒眨巴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問道。


    “他阿娘。”李至讓笑著說,“若惹了你,他阿娘一定會被太後叫進宮裏去,那等著他的就是他阿娘的眼淚了。況且,今日他也沒挨打,自然不會自找沒趣的去惹你了。放過你們,他也不虧。”


    望舒聞言,腦補著手足無措看著阿娘流淚的陳燾,捂著嘴笑了起來。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望舒,卻被兄長的一句疑問拽迴了現實。


    “你的珠花怎麽少了一個?”


    望舒摸了摸頭上的珠花,右邊已經空空如也,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掉的了,可能是逃跑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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