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看著地上的兩具無頭屍體,心情極為複雜,沒想到這兩人會追到這裏,更沒想到他們會客死他鄉……


    隨著楊義的意識漸漸模糊,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人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一隨從眼疾手快,幾個箭步便將他快要砸到珊瑚石的頭給接住,才沒有讓他形成二次傷害。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楊義抬到一邊救治,醒過來的林雲兒、小柔、眾多隨從已經哭成了淚人。而孩子哭得更大聲,小柔連忙哄孩子不要哭,而她自己卻在哭。


    眾人在船管事的吩咐下四處找來木柴,將那兩人放上去燒了。在這座全是珊瑚沙的島上,這樣埋下去沒幾天,臭味就能飄到地麵上來。


    楊義已經暈死過去了,這時候幫他縫傷口是最合適的,等他醒了的再縫的話,又要讓他喝麻沸散了。這時候的麻沸散就是曼陀羅花所製而成,這種花卉對人體會造成傷害,楊義告誡所有的醫護人員萬不得已不得使用這種東西,所以,他們楊義暈倒之際給他縫合傷口。


    小柔已經哭得腫了眼睛,她這兩個月來經常睡不好吃不下,已經瘦的成了皮包骨,麵黃肌瘦的。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忙活,楊義才從昏睡中幽幽醒來,看著麵前那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心裏就是一陣絞痛。他微微伸出帶著血的手在小柔的臉上摸了摸,然後指著自己的孩子虛弱的說道:“人生在世,信譽為本,義字當先,德行天下!咱們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以這四句話為輩分取名字。”


    小柔含著淚一個勁的點頭看著楊義,而楊義說完這句話又暈了過去。


    經過醫護人員的一番照料,楊義終於在第二天醒來。他掙紮的爬起來,但突然扯動了傷口,痛得他冷汗直流。


    “夫君別動,你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如果撕裂了傷口會再次流血的。你還是躺著吧,有啥吩咐您盡管叫奴去辦即可。”


    楊義疑惑的看著麵前這俊美小子,他像似完全不記得這人是誰似的:“你是誰?叫我夫君為何意?”


    這俊美小子不再說話,將頭上包著的襆頭扯了掉,一頭靚麗的秀發也跟著垂了下來。楊義這才想起,這不是林雲兒又是誰?


    他尷尬的連忙轉移話題:“夫人呢?夫人在何處?”


    “姐姐在外麵坐著呢,她怕人傑哭鬧吵著您,所以抱著他坐在外麵不敢進來。”


    “人傑?夫人生的是男娃。”


    “是的,姐姐生了個男娃,取名人傑。姐姐擅自做主取名字,你不會怪他吧?”


    “怎麽會?小柔有這樣的才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真的嗎?夫君,你真好。”


    “你還沒告訴?你為啥要叫我夫君呢?”


    林雲兒低下了頭,羞澀的說道:“外公和我父親已經簽了婚書了。”


    楊義嘴角抽了抽:“那個,咱們是否也要生一個小子?”


    林雲兒神情一呆,臉色刷的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


    “我去叫姐姐。”


    日子匆匆,一個月過去了,楊義等人也在此處島上住了一個月。


    楊義的傷口已經愈合,但卻不能用力做事,生怕傷口會再次流血,要是因此感染就麻煩了。


    他此時拄著拐杖勉強可以出船艙,站在甲板上往岸上看著島上植被鬱鬱蔥蔥,漫天飛舞的海鳥自由的翱翔,閃閃發光的砂礫在陽光下泛著白色幽光,心情就是一陣舒爽。


    小柔也輕輕地走了過來,站在了他的身邊。楊義看的這個柔美的女子,如今卻憔悴成這樣子,心裏就是一陣莫名的痛。


    她那絕美的白裏透紅的容顏不見了,映入眼簾的是麵黃肌瘦、弱不禁風如個小女人。那大大的黑白相間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生完孩子應該有些發胖的身子如今也是骨瘦如柴,那胸還算飽滿……


    楊義甩了自己一巴掌,痛得自己呲牙咧嘴。這特麽的色了。


    小柔對他的行為看在眼裏,卻喜在心頭,女為悅己者容嘛。她白了楊義一眼:“夫君就是這樣看女人的嗎?”


    “你是我妻子,夫君能娶到你這樣漂亮的妻子是夫君的福氣。”


    小柔目光大亮,愣愣的看著楊義:“你真把我當妻子嗎?”


    “那是自然,凡嫁給我楊義的女人,我都當她們是妻子。雖然叫法上不允許,但在我的心裏是這樣想的。”


    小柔高興壞了,低聲的叫了一聲夫君之後,便不顧周圍環境,立刻撲進了楊義的懷裏。


    周圍的人看到他倆這樣,忙將臉轉到一邊去。並不是他們嫌棄這對玉人,他們這是在避嫌。


    儒家的禮教思想對這個時代的人是根深蒂固的,而這時候的男人所娶的正妻就是這家裏的女主人,那些妾全是這個女主人的員工,刻意刁難打罵哪怕是打死,這些員工都不可以反抗,一旦反抗了,是要受到法律的製裁和世俗口誅筆伐的。


    這時候的女人成為妾室是非常悲慘的,如果碰到一個好的丈夫,卻碰不到一個好的正妻,依然是同樣的命運,同樣的結果。所以楊義才規定:但凡金溝村的女子,寧願嫁給一介白身當正妻,也不嫁入豪門當小妾。因為他深深的明白,讓這些低人一等的百姓女子嫁入豪門,與豪門裏的豬狗無異。


    這時候的小妾地位低是出了名的,他們不僅是丈夫的財產,更是丈夫的隨手禮,丈夫為了利益,動不動就拿去送人。自漢朝至民國時依然如此,並不是電視劇演的那樣一視同仁。明朝末年,一著名官員娶迴一小妾,為他生了個兒子,由於犯了點小錯,他就拿去送人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這個小妾在新丈夫家又生了個兒子,而她所生的兩個兒子先後都中了狀元。


    由此可見,母憑子貴在小妾這一行列裏是不存在的,楊義將這些話告訴小柔,小柔又怎能不感動?


    小柔覺得整個天地都是美好的,抱著楊義喃喃說道:“夫君,你看這地方好美呀!藍天白雲,蔚藍的大海,翠綠的小島,鳥語花香。以後咱們每年都來這裏住幾個月好不好?”


    “好,咱們派兵來這裏守住,並將這裏建設成我們的一個駐地,啥時候想來就啥時候來。”


    “可是,這地方是不是我大唐的地方?”


    “這就是我大唐的地方!從振州往南隻有幾百裏地,隻是我們行船的速度慢,才用了十幾天時間而已。如果是陸地上用馬跑,這距離幾天就到了。”


    “真的?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這個呀,因為咱們的船在岸邊行駛時,可以按照岸邊的物體移動速度計算出我們船的速度。”


    “那這是怎麽計算的呀?”


    楊義尷尬了,他沒想到這問題對這時候的人解釋,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地步。


    但他有自己的解釋方法:“咱們騎馬的時候,看到兩邊樹木等物體是不是飛快的向後飛去?你就以這馬的速度為一天五百裏,可是行船的速度比這馬慢了五六倍,就算它五倍好了,這樣換算下來也就一天一百裏。”


    “夫君你真聰明。”


    楊義抹了把冷汗,特麽的,這樣的說辭騙騙無知小姑娘還行,若放在後世,絕對會被別人懟得無言以對。


    “小柔,你剛才提醒了夫君,這裏既然是我大唐領土,那我要做點記號才行,免得被人過來占了。”


    “做何種記號?”


    “要宣誓主權,刻碑立傳是最好的辦法。咱們去找一些大石頭,在這裏的所有小島上全部刻上字,這樣一來,不僅告訴外來者,隻是我大唐的領土,是我大唐首先發現,首先管理的地方。還告訴後世的人們,早在大唐的貞觀六年,這裏就已經歸我大唐朝廷管轄,任何人膽敢侵犯,必誅之!”


    “這個方法好!夫君真有遠見,連後世都想到了。”


    “那是自然,現在擁有的東西是你的不假,可傳到後人手裏就不一定了。如果不刻碑立傳,到幾百上千年後,有外人跑到你家裏指著這些島說是他的,你都無言反駁他。”


    “真的有那麽無恥的人嗎?”


    “比這還要無恥的人多得是!”


    “那,那我們就去做吧!”


    “這麽快?夫君還想多抱你一會兒呢。”


    “夫君你壞,你看那麽多人看著呢,好羞人啊!”小柔發現周邊全是人,都笑嗬嗬的看著他二人抱在一起,羞得她滿臉通紅,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二人閃電般的分開了,楊義對著這群笑話他們的人下令:“你們全部到島上尋找大塊的石頭,越大越好,越光滑越好。”


    這些人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看了不該看的人。幸好的是他們的主人並不像別人的主人那樣懲罰他們,隻是將他們罰去找石頭而已。


    即使那麽多人全部撒出去找了一個上午,也沒找到一塊大石頭。原因是這裏全是珊瑚沙,根本就沒有石頭。


    楊義沒辦法了,隻得命令所有人在島子上的樹木最顯眼處,全部刻上字:此處為大唐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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