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後一天清晨,東方金光萬丈,太陽像個羞答答的娘子,還躲在驪山後麵不肯出來。


    春明門外已是車水馬龍,一群群進城的百姓拚命的往城門處擠,生怕去晚了便沒有他們的位置一般。一隊隊駱駝、牛、馬車隊有條不紊的排著長龍,等待著城門守衛檢查、收稅後放行。


    而出城的人則少得多,不是他們不想出城,而是他們也怕堵,現在出城的人,是一些需要辦急事或走遠路的人。而就有那麽一群人比較特別,他們約有二百餘人,每人郝牽著馬擠在城門洞裏,緩慢的向城外而去。


    這時候的城門並沒有分左右行走的道路,要想進來或者出去,隻要你力氣夠大就行。隻要不鬧出人命,不鬧出事端,沒人會管你的行為。


    這群人出了城門後,便翻身上馬向著西北的灞橋而去。看他們的穿著,應該是城中的權貴無疑,他們那麽早就出城,這是要出遠門了。


    他們就是楊義到嶺南赴任的隊伍,除了楊義外,還有相送的李道宗、定襄公主、鐵山郡主、王豔、吳四娘、梁若施、王四郎、楊雲、劉胖子等。


    一百多頭戴尖鬥笠,身著黑衣的漢子,這些人就是那神秘人派來保護楊義的高手。其中一個年紀不大,長得異常秀麗的女子特別亮眼,她靈動的大眼睛,高聳的鼻梁,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魔鬼般的身材,令人欲罷不能。


    她是這百人的首領,也是那神秘人的女兒。神秘人和楊義見麵那晚上,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吳四娘和梁若施見到這女子也要跟著去,她們感到了危機,吊在人群後麵竊竊私語,應該在商量某種對策。定襄公主、鐵山郡主、王豔見了也是眉頭一皺,但她們並沒有過多交流,因為他們都清楚,在這個社會,男人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的事,既然管不住自家男人沾花惹草,那就牢牢的抓住他的心,讓他真心愛自己。


    那小娘子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些人身上,而是眼睛迷離的看著楊義,看著這個高大偉岸,英俊帥氣的男人。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隊伍中有兩個男人看到她這樣子,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像是要吃人一般。


    而這個男人正被李道宗叮囑著注意事項:“此去嶺南路途遙遠,路上注意安全,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別人起爭執,那裏不比京城,沒有陛下護著你,可不能由你小子為所欲為。”


    “小婿謹遵嶽父教誨。”


    “還有,家裏的事不要操心,有為父在,誰敢動你家裏一根毫毛,為父活撕了他。”


    “有嶽父這話,小婿就放心了!”


    “你是放心了,為父可不放心你!”


    “嶽父何出此言?”


    “你身邊有個梁師都餘孽,還有個殺手集團的大弟子,再看看這百人,哪一個不是江湖的亡命之徒?”


    楊義看了一眼那一百神秘人才迴答李道宗:“梁若施已是小婿的妾室,竹葉青也已效忠於小婿。這百人是王伯父請來護送小婿到嶺南的江湖人士,這是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小婿作為晚輩不好推辭。這有何不對?”


    “為父還看不出有何不對,但你路上要小心,防著點準沒錯。”


    “這個小婿曉得!”


    “還有一個事情,你在刑部大牢殺了崔家那兩個人,雖然崔家沒有計較,但為父看得出來,他們家族中有人不會善罷甘休,在半路肯定會找你麻煩。前些日子被你打斷腿的那些人就是他們崔家派來的,這事你一定要記住,路上千萬小心。”


    “要是這樣的話,小婿正好會會他們,看看他們有多大斤兩。”


    “你看你,又來了。如此不懂的忍讓,為父真擔心你怎能走得到嶺南?”


    “嶽父不必擔心,小婿不是還有天罰嗎?他們敢來送死,小婿就成全他們,讓他們嚐嚐粉身碎骨的滋味!”楊義雖然這樣說,但他心裏在打鼓。如果真有人來刺殺的話就麻煩了,自己可沒有火藥再做一批炸彈出來。


    “雖然為父不知道你所謂的天罰是什麽,但為父認為,那玩意不要亂用的好,小心把自己給炸了。”


    楊一撇了撇嘴,在心裏暗罵:好你個李道宗,居然罵自己女婿找死!你等著,有你求我的時候,到時想要我用天發支援你,想都別想。


    “對了,嶽父,小婿有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何事?不必吞吞吐吐的。”


    “就是在春明門汙蔑小婿造反的那兩個崔家人,他們是如何出了刑部大牢的。”


    “這就是門閥世家的力量!雖然陛下下旨,凡是崔姓官員不得擔任五品以上官職。但朝中大臣有許多人娶了崔家的女兒為妻,他們不希望娘家人這樣沒落下去,就頻頻向陛下發難,陛下不得已,也將他們流放領南。”


    “怎麽又是嶺南?難道嶺南是接收犯人之地嗎?”


    “自古以來,嶺南蠻荒之地一直都是犯官的貶黜和罪犯的流放之地!所以為父剛才說,你到嶺南小心些,不要以為為父是在跟你開玩笑。”


    楊義氣急敗壞:“他們在嶺南什麽地方?萬一讓我撞上,我是殺了他們,還是等著他們來殺我?”


    “具體在何地為父也不清楚,但你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李道宗撇了楊義一眼,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到達流放之地,那裏會有專門的官員管理,不會讓他們到處亂竄的。”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上次圍剿梁師都餘孽時,在黃河邊與我對峙的那個人便是那兩個犯人之一,名叫崔子。他也是在灞橋南十二裏行刺我……”


    “此話當真?你沒認錯人?”李道宗也慌了。他是刑部尚書,出了那麽大的紕漏,他也是有責任的。


    “絕對沒認錯人,他當時行刺我時,被我無意間將他的命''根子切掉了。之所以我們在那兒碰上,是他去投靠頡利可汗後,被頡利可汗安排在那裏協助梁師都餘孽,他就刻意在那等著我,目的是想置我於死地。我之所以在刑部大牢殺了那兩個人,因為那兩個人一個是他父親,另一個是他伯父。”


    “如此說來,肯定是被人調包了,為父得迴去詳查這件事。”


    “到目前為止,那個陰戾青年人和崔凱那家夥還沒有出現,這一路上肯定兇險萬分。”


    “你也不必擔心,不是還有這百人保護嗎?你不要小看這百人,他們單打獨鬥可能不敵你,但四五個人一起配合,你小子不是對手。”


    楊義又撇了一眼這百人,沒想到卻和一雙勾魂的大眼睛來了個不期而遇,看得他像丟了魂似的。而那眼睛的主人,卻對著他眨眨眼睛,然後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楊義在心裏呐喊:這尼瑪什麽情況?這群人裏怎麽還有個女的?還對自己放電,難道她想勾引自己?


    就在他愣神時,竹葉青拍馬靠了過來:“侯爺。小人看見昔日的同袍了,就在人群裏晃悠。要不要將他們抓起來,嚴刑拷問?”


    “先不要打草驚蛇,裝著沒看見他們就成,本侯爺倒想看看,是何人不怕死,竟敢在本侯爺麵前溜虎須。”


    “賢婿,何事?”


    “周邊有竹葉青昔日的同袍!也就是說,我們被殺手盯上了。”


    李道宗裝著不經意間的樣子,往四周瞄了幾眼:“沒事,現在人多,他們不敢動手。”


    楊義轉頭看向竹葉青:“你確定是你以前的同袍,有多少人?”


    “確定無疑,有多少人不清楚,可能是探子也說不定。小人在人群中看到了四個,他們也看到了小人,所以他們不停的變換位置,就是怕小人將他們認出來。”


    李道宗將頭湊過來,聽完了竹葉青的報告,一臉的輕鬆:“不用怕,到灞橋處找個人少的地方去,就知道他們是不是衝你們來的。”


    既然李道宗都開口了,楊義和竹葉青也沒說什麽,就這樣注意著四周緩緩的向灞橋而去。


    在人群中,幾個鬼鬼祟祟的人相互打著眼色,寸步不離的跟著楊義等人。當看到灞橋那塊巨大的功德碑時,他們露出了狂喜之色。


    一個頭戴鬥笠,嘴裏叼根草的人抬眼看著楊義等人的背影,露出了陰狠的笑容。他微微舉起手,晃了晃手指,像是要做出某種命令似的。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了。還傳來了個令他崩潰的聲音:“主人命令,行動取消!”


    嘴裏叼草的人氣急敗壞,低聲吼了起來:“為什麽?”


    “不為什麽!看到那百名黑衣人沒有?他們是武林聯盟的人!他們的盟主向主人打了招唿,那小子即將成為武林盟主的女婿,任何人敢截殺他,都將成為武林盟的敵人。”


    他很不甘,看著楊義的方向咬著牙說道:“好!既然你們怕他,那我帶著我的人脫離師父,我要自己動手!”


    “主人也吩咐過了,這是你自己的行為,他會向武林盟解釋的。”


    “替我感謝師父!”


    “我會去說的,但你不能在這裏動手。”


    嘴裏叼草的人看了一眼來人:“出了關中可以吧?”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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