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看著楊義小子的心裏複雜無比,他搞出的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有時不僅能救人,還能賺錢,賺大錢!


    但他似乎不會那麽輕易的將這些東西交出來,而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良心發現之後,才會獻出來。


    李淳風說這混蛋小子是天神下凡,剛開始他是不信的,不隻是他不信,包括李世民在內的很多人都不信。要不然,李世民怎麽可能會將這小子的身份,向他們這些心腹愛將公開?


    但自從他顯示出這些本事之後,又不得不令他們不相信了。


    如治天花、種冬小麥、製玻璃,傷口縫合法、再到這輸血法。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想不到之事。


    “你說這個是你發明的?這樣做真管用?你可有把握?”


    “如果大帥不信,小子就在這裏看著,如果明天他們的情況還沒有好轉,請大帥將我殺了就是,小子絕無怨言!”


    李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笑道:“既然你有把握,那你就放手去做吧。我要的結果隻有一個,盡量減少士兵的傷亡,你能做到嗎?”


    “小子盡力而為,但是小子還有一個請求,望大帥幫忙。”


    李靖撇了楊義一眼:“說吧!需要本帥做何事?”


    “請大帥下令,讓那些強壯的士兵都要過來,聽從這些軍醫的吩咐,給這些受傷的士兵輸血。”


    “難道沒人願意這樣做?那剛才那幾個士兵是?”


    “那是小子為了給他們做示範,花五十貫錢一個請的鬼!”


    楊義這話一說完,周圍便亂哄哄的,特別是那些被抽了血的人,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啊,我被抽血了,我要死了。怎麽辦呀?楊校尉,你把我害死了,嗚嗚……”


    “是呀是呀,他都說我們是鬼了。這不是說我們快要死了嗎?”


    “楊校尉,你怎麽能這樣做呀?為了這些本來就該死的人,你把我們也坑害了,嗚嗚嗚……”


    “都給我閉嘴!誰說你們會死的?給我站出來!到底是誰說的?”楊義那個氣呀!


    “剛才不是你說嗎?我們是鬼呀!”


    “你是木頭嗎?沒人願意出身上的一點點血來救自己的袍澤,難道你們就那麽無情?是你們收了五十貫錢,才自願過來輸血救人!”


    “那你怎麽說我們是鬼呀?”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不就是那個鬼了?”


    眾人尷尬了,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時候的人認為,發膚受之於父,骨血源自於母。讓他們主動去獻血救人,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當聽說要抽血救人,他們便跑得遠遠的,打死他們都不會這樣做。楊義開出了五十貫錢一個人的獎勵時,才從數千人當中,走出了十來個願意。


    古代人愚昧無知,他們可不會將身上的血抽出來,他們認為這是不祥的。就算是放到後世,已經沒有那種迷信的想法,依然還有不少人不肯獻血。


    不是人們不想獻,而是認為獻了不值得。打個比方說:某人獻了100的血輸到了另外一個病人身上,還要花幾千塊輸血的錢。這可是免費的血啊!怎麽還收那麽高的費用?保存費和運輸費真的要那麽多嗎?


    同樣的道理,等獻血人病了,需要輸血的時候。雖然這100的血是免費的,但你還是要付幾千塊錢費用。


    醫院就這樣成了薅羊毛的醫院!


    除了那些公職人員,或被下了命令的士兵外,基本上沒人會無緣無故去獻血,除非他腦子進水了!


    所以,楊義隻能請求李靖下令了。不然,還真沒有人願意幹這事。


    李靖也很幹脆,當即就下命令,讓所有的士兵服從軍醫要求,違令者按不服從命令處罰,獻血者記大功!


    李靖下了命令,並不是他認為楊義這一套方法有多管用,而是他也想賭一賭。為了這些受傷的士兵能夠活著迴去,他將自己的名聲和前途,全賭在了楊義身上了。


    李靖的命令,以書麵的形式很快下達。那些聽到命令的士兵,極不情願的來到軍醫處報名,哪怕有軍功可賺。看他們那扭捏的樣子,如果不是李靖下軍令,估計打死他們都不會來這裏。


    但現在他們不得不來了,軍令不可違。而且還是救自己的同袍,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可以留個好名聲,再說還有好處不是?


    楊義在白天時,拿突厥人的器皿,裝了一些剛死的人血,但血液還沒有凝固。他們將這些血收集起來,放在火堆旁保溫,才獲得了少量的血清。


    有了足夠的人,楊義讓其他人幫士兵登記,他負責驗出血型,然後在他們手臂上寫上a、b、o等。


    由於驗血型的方法還沒傳出去,所以他一邊驗血型一邊教其他軍醫,能學多少就看他們的本事了。在十幾個火把的照耀下,他反複著校驗工作。工作進度並不快,但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


    李靖也在一旁看著楊義忙碌,現在他已經被震撼到了。看這楊義忙碌的樣子,還有楊義的保證,他可不認為楊義是在說謊。


    大家都累了一天,但楊義還在忙碌著,李靖也不想打擾他了。他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晚上還要幹一件大事,一件令頡利可汗徹夜難眠,往後的日子會噩夢纏身的大事。


    楊義到翌日中午才忙完休息,可到了半夜,自己還沒醒呢。就被巨人金從暖和的被窩拉了出來,還不停的催促他穿好盔甲,準備打仗。


    要是其他人這樣叫他起床,他肯定會賞對方一腳。可這是巨人金,對這些大家夥,他還生不起什麽氣來,隻得乖乖照辦了。


    子時,所有的兵馬都在惡陽嶺中間臨時開辟的校場集結,一隊約三千人的騎兵,在校場的中間特別顯眼。


    騎兵牽著馬,首先向定襄城出發,他們並沒有舉火把,因為皚皚白雪在晚上也勉強能看得清路。


    雖然柴紹大軍還沒按時趕到,但李靖已經等不了了。他帶著三千人悄悄的來到定襄城外,在一裏處隱蔽好。


    由於定襄城門的守衛增加了不少,而且還有熊熊大火的火盆,照得四周恍如白晝,再靠近的話極容易被對方發現。幸運的是,晚上有薄薄的霧,突厥人的視力並不是那麽好,可以搞突襲了。


    定襄城的木柵欄不矮,有丈餘高,而且破敗不堪。


    李靖決定,派十幾名士兵偷偷摸到近處。用強弓將那些守衛射殺,然後再衝鋒進去。


    “什麽人?站住,不許過來!”


    可是,這十幾個士兵還未走近,就被對方發現了。他們不敢怠慢,連忙張弓搭箭,對準那些突厥守衛,鬆開了手。


    “啊!啊啊……”


    十幾個士兵射了兩輪箭後,也不管這麽多了,趕緊拔出腰上的長刀衝了上去,見人就砍。


    “敵襲!敵襲!嗚嗚……”


    原來在城門內部,還有站崗的士兵,他們聽到外麵的打鬥聲,並沒有打開門支援。而是在城裏,邊喊著敵襲邊吹起了牛角。


    這十幾個士兵心知要遭,但他們顧不得這麽多了,趕緊向那破敗不堪的柵欄劈去。可是,看似破敗不堪柵欄,劈起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劈裏啪啦的就是劈不開。


    幸好的是,十個巨人趕到了。他們用那奇怪的兵器,眨眼功夫便將木柵欄砸了個稀巴爛,隨後便是轟隆隆的馬蹄聲,閃電般的從木柵欄的缺口處飛奔而入。


    城門處的突厥兵聽到響聲,紛紛湧出了營帳,向著這邊趕來。他們學聰明了,晚上穿著盔甲睡覺,而且刀不離身,馬匹就拴在門外。


    城門處的大喊聲和拚殺聲也驚動了城內的突厥兵,由於昨天被殺怕了,聽到喊殺聲,有部分人卻不敢出門,躲在營帳裏向外張望。


    他們看到李靖一馬當先衝進了城內,隨後是楊義、蘇定方在李靖左右,殺得圍攻過來的突厥兵人仰馬翻。僅這三個人,就如同三尊魔神一般,有萬夫不擋之勇。


    他們三人勢如破竹的衝了進來,隨後便是唐軍如潮水般,黑壓壓的向裏麵湧進來,慘叫聲、喊殺聲亂成一片。


    李靖等人不斷的往裏麵闖,遇到的阻力也越來越大。但他們沒有畏懼,向著那些還沒來得及上馬的突厥兵,毫無憐憫的砍了過去。


    頡利可汗牙漲,燈火通明。


    頡利可汗坐於大帳主位,他的可敦,也就是隨朝義成公主和蕭皇後坐於頡利的左右。左下首是他兒子疊羅施,楊政道、趙德言、康蘇密等大臣,右下首是執思失力和多啜等各將領,他們正在喝酒取樂,看著舞娘的身姿指指點點。


    一個士兵匆匆跑了進來,並扯開嗓子大喊:“報,可汗,唐軍來襲。”


    士兵喊完話,歌舞並沒有停,即是聲音變小了一點。頡利可汗連忙舉手,將歌舞停了下來。


    “講!”


    “唐軍由主帥李靖率領三千騎兵來襲,已經衝破南門了,我們的勇士正在抵擋!”


    頡利可汗一臉不屑:“如今大雪封路,人馬難走,他李靖的一萬乃孤軍深入。如今隻三千人來襲,不足為慮。”


    義成公主義憤填膺:“該死的李世民,讓區區三千人來送死!既然你舍得,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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