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過照片,張誌勇又帶著秋月來到教室,秋月沒有打擾正在上課的孩子們,從後門悄悄進來,在教室最後麵站著聽。


    還是有不少孩子看到了他,有的孩子開始竊竊私語、頻頻迴頭,索性張老師也不講課了,給孩子們介紹起了秋月。


    “這個是我的老鄉,和你們一樣是一名學生……”


    沒等他說完,底下的孩子們就開始議論起來:“什麽?”、“這麽大了還是學生?”“他是大學生嗎?”……


    秋月很大方,他幹脆從後麵走到前麵講台上,自我介紹起來:“同學們好!我叫鄭秋月,也來自河北,現在是一名高中生,我很開心能夠來到這裏,也希望和你們這裏的每一個孩子都能夠成為朋友。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學到的知識。”


    一個小男孩問:“大哥哥,你要跟我們分享什麽知識啊?你學習好嗎?”


    秋月凡爾賽地迴答:“不算特別好,但是已經連續兩年在學校排名第一了。”


    張誌勇接話道:“這是個學習很厲害的哥哥,他一直想成為你們的老師,給大家講堂課,你們說要不要給他這個機會啊?”


    全部孩子異口同聲大聲迴答:“要!”


    秋月因為提前沒做準備,隻好趕鴨子上架,接著張誌勇之前講的內容開始給孩子們上起了課。


    他還是低估了孩子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這節課,學生給他的反饋特別積極,上課質量非常好,他突然覺得其實並不難,他隻需做個引路人,然後孩子們會自動把不會的點拋給他,他再一一解答就好。


    張誌勇一節課聽下來,不住點頭,認同,覺得讓這個少年幫自己帶幾天課,自己迴趟家,不是沒有可能。


    當晚,張誌勇的宿舍裏,他先詢問了秋月是否打算去三營中學學習的事情。


    秋月覺得距離遠不太現實,已經在心裏將這一環節pass掉了,他隨即如實相告:“不去了,太麻煩,還耽誤你上課。關鍵是,我現在‘教書育人’的想法比自己學習的想法要強烈得多。就讓這個停留在借口階段得了。”


    “你可想好了,高中那邊周六日我陪你過去是不耽誤我這邊上課的。”


    “那就周六日再說。你明天上什麽課?教案我看一下,明天給我安排幾次課吧!”


    “臨近期末,語文已經講完了。不用開新課,數學差最後一節也就結課了,剩下的時間就是複習重點和專項訓練了。”


    “行,那讓我來!”秋月按照張誌勇的教學計劃,開始認認真真備起了課,就這樣,秋月開啟了給張誌勇打工的日子。


    周末,張誌勇本來想帶著秋月去西吉的中學問問他聽課的事,秋月一開始說什麽也不去,可經過張誌勇苦口婆心地勸導,秋月決定跑一趟西吉中學。


    他的目的不是為了蹭課,而是讓自己蹭課的事情,聽起來更有說服力。西吉中學比三營中學近,於是,他拿著支教老師的相機,跟著張誌勇一道,來到了西吉中學。


    “這裏的教學條件也不錯。”秋月在門口和張誌勇一起合了張影。


    張誌勇和門衛說明來意,拿著介紹信和證件,他們進入了校園。即使做到了這一步,秋月依然沒有要蹭讀的想法,他和張誌勇一道逛起了學校,並拍攝了很多照片。


    張誌勇無奈,全程勸說著他,並搬出了秋月自己的話:“你自己說的,來都來了,起碼咱們也去跟校領導見一麵是不是?不然我費勁給你弄來介紹信,是讓你拍照來了?”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打算在這裏讀書的,你說好了也白搭。”


    “這裏師資力量很好的,也有很多支教老師,和我不一樣,他們都是中國名校的老師,複旦大學和南方那邊好大學的好老師,機會這麽好,你不要意氣用事錯過了。”


    “好了,等下課,再幫我拍幾張和同學們的合影就差不多了。”


    “你到底怎麽想的?也不說迴家,也不說在這邊學習的事,就真打算在小學教書了?那也不是你該待的地兒啊,時間長了,我能同意,學校領導、孩子家長也不會同意的啊!”


    “不同意我就再出來,在附近看看有沒有能幹的工作。”


    “書不念了?”


    “想念的時候再去念,放心,我基礎好,不會有問題的。張老師,下課了,走,您再幫我拍幾張同學的合影!”說著兩人就又叫過來幾個下樓的同學,生拉著人家陪他合了個影。


    “搞定了,咱們走吧!我寫封信,等照片洗出來,再和照片一起郵寄到家裏。”秋月今天的心情顯然很好。


    從西吉中學出來時,門衛還熱情地問了句:“事情辦成了嗎?”


    張誌勇看了秋月一眼,迴了門衛一個禮貌的笑:“差不多了。”


    出來後,張誌勇說:“我現在像是做了一件壞事,心裏不安啊,你這孩子,實在不願意上學就早些迴去的好,在這裏一天,我就多一天的負罪感,總覺得對不住你爸媽。”


    秋月不以為然:“您道德感還挺強,不過還是要放輕鬆些,完全不用這麽覺得,因為我對自己的知識儲備還是很自信的。”


    “那還去三營中學嗎?”


    “不必去了。不過,你可以領我去黃土地裏的農家轉轉,我想體驗體驗他們的生活。”


    “好,那我帶你去沒有移民的村子轉轉。”


    “走!”


    就這樣,秋月體驗著大西北的生活,在所有人都覺得西北苦寒貧瘠的時候,秋月卻感受到了它的發展和生機。


    “怎麽樣?轉眼一個月了,你還不打算迴去嗎?”備完課的張誌勇在宿舍問躺在床上記錄日記的秋月。


    “還是等暑假和你一起迴去吧。”


    “見過沒福硬享的孩子,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沒苦硬吃的。”


    “這怎麽能叫沒苦硬吃。唉,你不懂!今天我跟著劉村長去看了通信基站建設,等基站建成,村裏也就能通電話了。唯一遺憾的是點位還是太過分散,不夠密集,這就會導致有些偏遠的人家依舊是沒有信號的。”


    “通信基站?你說的是信號塔?”


    “嗯。9月份北京會舉辦中國互聯網大會,留意一下,就知道西北的發展對中國來說要有多迫切了。它現在就像初生的嬰兒,全部都是新的,到處都在改革和建設,煥發著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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