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玲說:“珍妮,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工作,要不你學化妝吧?我可以教你。”


    “不了,我對化妝做不來的,我看著那麽多繁瑣的步驟我就頭疼,做不來做不來的。”她想到自己結婚時,化妝師圍著她細細致致地貓著腰站著或者坐著,自己流產之後總是腰疼,如果做化妝師,又要一直做著那個動作,自己的腰還不得廢了。


    “珍妮,我倒是有個工作,在外地,也掙錢,可是怕你嫌棄不想做。”曼玲猶猶豫豫開口。


    “什麽工作?”珍妮問。


    “保姆。”曼玲說,她看到珍妮姐妹倆都露出了想象中的神色,她連忙解釋,“珍妮,我可沒有看扁你的意思,我說的這個保姆是我媽正在做的工作,她之前在咱們這裏伺候老人,受的累還多還不掙錢,說起來別人也瞧不起,後來她就和我二姨去了北京,在那裏做保姆,一個月能掙三百多塊錢。”


    “也是伺候老人嗎?是伺候不能自理的老人嗎?”安妮問。


    “不是。有時候就是給人家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很輕快的,北京那裏有錢人多,有很多年輕人因為太忙所以也會雇保姆,我媽現在就在給一對年輕人做保姆,除了做飯洗衣收拾房間,別的都不用幹的,而且洗衣服也是用洗衣機。”曼玲說。


    “那聽著也還不錯,隻是,阿姨住在主人家裏嗎?”珍妮問。


    “沒有,她和我二姨租了一個小地下室,每月一百塊錢,我媽每天倒兩趟公交車去上班。”曼玲說。


    珍妮有些心動,她問:“曼玲,我能去投奔阿姨是嗎?”


    “當然可以,她們現在都有了一個小團體,大家互相聯係互相介紹工作,聽說她們那個地下室住的全是我媽這樣的保姆。你要去的話,我就給我媽打電話。”曼玲很激動,這就打算去給自己媽媽打電話。


    “等一下,曼玲。這件事,先不急,我得迴家和我媽商量一下。”李珍妮說。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安妮和曼玲看時間不早就迴了影樓,李珍妮一個人迴了家。


    迴家後,她和春花說了此事,春花立馬反對:“不行不行!你不能去!”


    “為什麽?”珍妮問。


    “做保姆多難聽啊!好歹也是高中生,怎麽能去做保姆?!”春花說。


    “媽,您怎麽能有這種階級觀念,我爸總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珍妮說。


    “狗屁!怎麽不分?你出去說說試試,看看當官的和做保姆的,人家看你的眼光一樣嗎?”春花說。


    “那您這麽說,我之前還嫁了個城市戶口吃商品糧的呢!可我過的是什麽日子?”李珍妮自己也沒想到她能這麽脫口而出。


    她語氣軟了下來,對春花說:“媽,日子是自己過的,好和賴隻是自己的感受,沒有必要在乎太多別人的眼光。曼玲媽媽現在當的保姆,就是給工作忙的小夫妻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沒什麽難的,而且是北京那麽大的城市,我也想去拓寬拓寬自己的眼界。”


    女兒都那麽說了,春花也沒再堅持,她隻是說:“你的身子太虛了。”


    “正好鍛煉鍛煉。”珍妮笑著接話說。


    “你主意正,看來我說什麽你也是打算要去的了,那我也不攔你了。秋森不是在北京嗎?他是學中醫的,你去了先別忙著找工作,先去找他。”


    “找他做什麽?”珍妮警覺。


    “你這孩子,身子還沒養好,讓他給你開點藥調理調理!再說了,他在那兒,你不找他找誰?跟他聯係上,有啥事互相也有個照應。”春花說。


    “媽,別人說我也就罷了,你也不信我!我和他根本沒什麽的!什麽都沒有!他是什麽?他是在北京上大學的高材生,是天上的星星!而我呢?我隻是一個沒上過大學,還結過婚,打過兩個孩子的被別人丟棄的爛人罷了!我能和他有什麽!”李珍妮大聲哭了起來,那些咒罵聲和對她的毆打、指責又一齊湧入她的腦海。


    春花上前抱住了她,聲音顫抖著連忙說:“孩子,珍妮,不要這麽說,不要這麽說自己,我的孩子啊,不要再說了。媽不提了,不提了,媽沒那個意思,媽一直都相信你,媽知道你病了,以後媽都不提了,再不提他們了,好不好?你也不要再這麽說自己,你這麽說就是在剜媽的心啊!”


    “媽……”這麽多天,珍妮終於在春花的懷裏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場。


    周末,李安妮請了假,春花、珍妮、安妮帶著李三妮去了人民公園開開心心玩了一天。


    李三妮吃了糖畫,和媽媽姐姐們一起喝了龍頭壺藕粉,她還捏了一個孫悟空麵人,還和安妮一起騎了空中觀景車。母女四人還去了人民公園裏的動物園,觀賞了獅子老虎熊等獸、孔雀鷹隼等禽鳥、鱷魚和各種蛇等特別多的動物。


    翌日,李珍妮收拾好行裝,踏上了鄭秋森常坐的那趟列車離開了家。


    李東走時並未告訴春花珍妮的離婚是答應給了對方三萬塊錢的事,所以這三萬塊錢借款春花壓根不知。


    珍妮離開家的時候,春花將一千塊錢塞到她手裏,說:“我知道你自己有錢,但這些錢你拿著應急用,到了北京一定要每天和家裏聯係啊!”


    珍妮點點頭,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把錢小心翼翼地放在褲子側麵的口袋裏,然後又覺得不安全,想了想,又拿出來,在內褲前方小腹的位置縫了一個暗兜,把錢放進去,再用線縫好。這樣一來,就算她真遭了賊,這筆錢也能安全些。


    這是珍妮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出遠門,沒有同伴,隻有她自己。她謹記著母親的話,不輕易與陌生人交談,一路上沉默寡言,偶爾看看窗外的風景,偶爾打個盹兒。


    車開得很慢,珍妮坐了很久才到北京。她一下車就被首都的繁華所震撼,高樓大廈、寬闊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她感到既興奮又緊張。


    珍妮從車站出來後,按照地址找到了曼玲母親住的地方。那是海澱區一個小區的地下二層,這裏住著很多北漂打工族。珍妮敲了敲門,門打開了,一個和自己母親年歲相仿的女人站在門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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