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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情自有他幫我解決,不必你冒險相助的。”陸璿如是說。


    清培不禁迴頭打量了顧桓禮一番,劍眉星目、鼻挺唇朱、顏如舜華,若非她心係旁人,恐怕也早已為之傾倒。


    至此,幾句閑言碎語不由地湧現在清培耳邊,她儼然想起先前城中傳言陸璿乃斷秀之事。


    念及細思一番,陸璿起初去望春樓找到清培便是為了替自己洗清斷秀之名,並未同尋常男子般尋歡作樂。


    且與清培相處的這些時日,陸璿也從未對她有過逾矩之舉,若說是君子,這自製力也為免太過超乎常人。


    聯想前後種種,清培不由地心生狐疑,隨即試探著看向陸璿:“不知陸大人為何如此相信這位大人必能相助?”


    陸璿愕然,可又不能輕易暴露顧桓禮身份,猶豫再三隻能應道:


    “先前在盛京城便全虧他處處照拂,自然是信得過的。”


    陸璿迴話之時一心想著將顧桓禮親王的身份搪塞過去,卻未曾想過清培根本意不在此。


    如今聽她這番迴答,清培不由地更加懷疑起來,索性直接問起:“不知二位大人是何關係?”


    陸璿怔住,二人分明是尊卑有別,可眼下似乎也隻能說是……


    “朋友關係。”陸璿鬥膽僭越:“就是有幾分交情的舊友。”


    語罷,見顧桓禮倒也未曾表現出什麽異樣,陸璿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可他似乎隱隱覺察到了清培話中之意,卻並未明說,隻徑自含了口清茶便一臉淡然地靜聲觀看。


    陸璿方才以“朋友”這等含糊其辭的答案作為迴應,顯然並非清培所願。


    如此,清培索性將話挑的更為明白了些:“清培記得,大人初到望春樓便是因受斷秀傳言困擾,而後通過清培方才化解對嗎?”


    當著顧桓禮的麵說什麽斷秀,陸璿頓時有些尷尬,一對靈眸不由地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卻被清培瞧得清清楚楚。


    “大人?大人可有聽見清培說話?”見陸璿走神,清培連忙喚了一聲。


    陸璿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聲:“是啊,說起此事,還要多謝清培當初替我解圍了。”


    清培卻不收這份感激,而是繼續問起:“清培與大人相處了些時日,發現大人當真不近女色,也不知是否……”


    她邊說邊朝著顧桓禮的方向看去,陸璿頓時心虛不已,連忙開口否認: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本無意於男女之事,如今隻想做好這縣令而已。”


    “是嗎?可為何清培覺得陸大人對這位大人非同尋常呢?”清培一語道破陸璿心底那番或許連她自己的未曾覺察的念頭。


    陸璿頓時怔住:“我……”


    見她說不出話來,也擔心清培再這樣懷疑下去遲早會發現陸璿女子身份,顧桓禮這才終於開口相助:


    “兩家素有交情,我傾力相助不過是受長輩所托,姑娘不必多慮。”


    如此,清培方才不再追問,可心中仍有頗多疑慮難以打消。


    三人正在某種尷尬的氣氛之中僵持著,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陸璿警醒,連忙到門口查看。


    透過窗紙,隻見蘇均封手下正朝著這邊過來,陸璿情急,連忙示意顧桓禮和清培躲藏。


    少頃,蘇均封手下果然敲門:“陸大人,我等奉命巡視,還請陸大人行個方便。”


    陸璿轉身不見了二人身影,這才喘了口氣將房門打開,強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


    “日日在院中巡視便罷了,如今怎麽還到本官房裏查起來了?”陸璿先發奪人。


    對方卻不理會,隻徑自在房中四處查探,直到未見半點異常方才朝她轉過身來:“陸大人房中可有旁人?”


    陸璿搖頭:“這房間就這麽點大,有幾個人你不是一眼便知嗎?何必問本官?”


    話是這樣說,可巡視的方才分明聽見動靜來著。


    “可我方才可是聽見陸大人在說話呢。”巡衛試探問起。


    陸璿急中生智,隨即胡編亂造起來:“本官在想案情,自言自語還原案發現場懂不懂。”


    “還原案發現場?”這理由不免有些牽強,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見對方仍舊懷疑,陸璿反倒說的更加理直氣壯:“是啊,你們跟著知府大人這麽久連這點小伎倆都未曾見過嗎?”


    陸璿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反駁。


    左右見房中再無旁人,巡衛也便不再逗留,隨即轉身離開。


    陸璿關門,見眾人走遠方才低聲提醒顧桓禮與清培現身。


    今夜之行本就是陸璿為確信清培無礙而安排,眼下見她安好,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縣衙後院如今盡失蘇均封的手下,難保不會有人突然闖入,顧桓禮與清培多在此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念及此事,陸璿隨即走向顧桓禮:“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帶清培離開吧。”


    顧桓禮點頭:“那你一個人多加小心,有何事便讓衙役送信給我,案情之事我自會查明,切莫心急。”


    陸璿聞言莞爾一笑:“他們不會將我怎樣的。”


    清培站在一旁,似乎半點無法融入其中。


    此前顧桓禮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冷漠至極,言語之間惜字如金,如今卻對陸璿關懷備至、囑咐頗多,實在天壤之別。


    反觀陸璿,對清培一個嬌豔美人尚且不苟言笑,對這個大男人卻麵若春風。


    頗多反常實在令清培不得不對斷秀之言有所懷疑。


    少頃,與陸璿交代完一應事宜,顧桓禮這才看向清培:“走吧。”


    言行麵貌果真又恢複如初見之時。


    清培來不及多想,隻帶著滿心落寞朝陸璿強擠出一個離別的微笑,而後跟隨顧桓禮離開。


    二人從窗台離去,陸璿心中的大石這才放下。


    可偏偏此時,房門卻被人猛地一推,陸璿頓時又是一驚。


    她連忙迴過頭去,卻對上那雙滿是懷疑的明眸。


    “知府大人?”陸璿詫異,三更半夜蘇均封為何突然上門,且還是毫無預告地破門而入?


    這實在不像他一貫的作風,陸璿不由地心生惶恐:他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越是這樣揣測,陸璿便越是不由地心虛。


    隻見蘇均封二話不說便朝著陸璿的方向過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陸璿不由地向後撤了兩步,他卻轉移了視線,原來他的目標並非陸璿,而是她身後敞開的窗戶。


    蘇均封朝窗外細細巡視了一番,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良久,見蘇均封仍是盯著窗外沒有半句言語,陸璿方才試探著開口:“不知知府大人深夜來此可是有何吩咐?”


    聞聲,蘇均封方才轉頭看向陸璿:“聽聞陸大人方才在房中自言自語還原案發現場,本官才疏學淺,特地過來見識一番。”


    陸璿不由地愣住,原來是方才那幾個巡視的迴去告狀了。


    隻是還原案發現場一說本就是陸璿情急之下胡編亂造出來的,又如何能夠真的在蘇均封麵前表現?


    猶豫了一陣,陸璿方才裝作一副謙虛的模樣:“下官愚見而已,實在不配在知府大人麵前班門弄斧。”


    見陸璿推脫,蘇均封方才高抬貴手、打消了這種念頭。


    不過今夜之事實在頗多令人疑心之處。


    蘇均封抬眼睨了睨敞開的窗戶,又看向陸璿:“方才本官進來時陸大人在窗邊做什麽?”


    陸璿頓時一驚,蘇均封來時顧桓禮與清培前腳方才從此離去,莫不是這麽巧被他在門口瞧見了?


    揣著這樣的猜測,陸璿心中不由地惴惴不安起來:殿下的身份千萬不能被他發現。


    權衡之下,一切未下定論之前還是不能自亂陣腳,陸璿這才稍微沉了口氣。


    “下官終日在房中禁足,一個大男人,難免有些異味,方才正是想開窗通通風罷了。”陸璿如是解釋,而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均封的反應。


    他卻仍舊滿眼懷疑,甚至突然朝陸璿走近了兩步。


    陸璿感到壓迫,不由地向後退縮,卻被蘇均封言語試探:“不過是開窗通風而已,陸縣令又何故如此慌張?”


    “我……”陸璿咽了咽口水,且不說眼前之人地位在她之上,如今又抓住她做賊心虛,就是任何一個男人無端靠她如此之近她也必然會有幾分緊張啊。


    可她總不能以此為由向蘇均封解釋吧,若他誤以為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豈不是更加坐實了陸璿斷秀之名?


    思慮再三,陸璿方才開口:“下官倒不是慌張,隻是大人連招唿都不打便徑直推門闖入,下官不由地受了些驚嚇,還當是別有用心之人派來殺人滅口的呢。”


    眼下陸璿牽涉案中,這種事情確實不無可能,如此說來想必也有幾分可信之處。


    果不其然,蘇均封聞言終於退迴原處。


    “本官問你,這屋裏除你之外可還有旁人來過?”蘇均封仍是懷疑。


    陸璿斬釘截鐵道:“大人吩咐了下官禁足,房中自然隻會有下官一人。”


    可口說無憑,蘇均封頓時淩眸厲目:“陸縣令可敢讓本官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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