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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際的光芒刺破眼前的迷霧,給予冰冷大地以擁抱,試圖傾盡全力,用溫暖驅逐黑暗。但光芒一點點的穿破迷霧,卻不曾將迷霧驅趕,反而惹來一陣波濤洶湧。顧醒和陳浮生此時已站在酒肆門前,還未轉身。不覺感受到身後的光芒,轉身望去。


    昨夜的黑暗念念不舍地往後退卻,像一位摯愛相守多年,被迫離別的戀人,在做最後的道別。隻是這處太過荒涼,除了酒肆外便隻有一座拱橋和一處望亭,再也瞧不見其他亭台樓閣。


    顧醒和陳浮生都期盼著,期盼著光芒能蕩盡黑暗,卻不知怎地,那光芒隻是融入迷霧中,將濃濃霧氣注滿光芒,便再也不願離開。而酒肆之中已歡騰一夜,此時依舊歌舞喧天,似乎未有停歇之意。


    隻是酒肆櫃台前東倒西歪靠著幾名小二,正聾拉著腦袋,趁著天亮時分偷偷打個盹。


    兩人四下望了望,卻沒瞧見昨夜的窈窕婦人,便徑直向著迴轉的懸梯走去。等到顧醒推開門時,童恨竹盯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衝了上來,一下子便撲進了顧醒懷中,似已擔驚受怕了一夜。


    陳浮生連忙將兩人推進門,反手將門關上,輕聲問道:“昨夜,可有人登門?”


    童恨竹不情不願地從顧醒懷中探出頭來,滿臉嗔怪地吐了吐舌頭,“哪會有人,外邊那般熱鬧,想必兩位哥哥也玩樂了一夜吧……”


    聽聞此言,兩人皆是不經意間打了個哈哈,隨即異口同聲道:“啊……其實也不過如此,並無甚稀奇。”童恨竹聞聽此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用孱弱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錘擊顧醒胸口,嘴中還不住埋怨,“哪有你們兩個這樣當哥哥的啊,就知道撇下妹妹獨自貪杯,哼!”


    顧醒隻得不住安慰,陳浮生卻在房中四處查探,似乎在尋找什麽。顧醒安慰了一會,抬頭疑惑道:“可是有何異樣?”


    陳浮生隻是抬手擺了擺,並未答話。而隨後,陳浮生又朝顧醒招了招手,似乎有重大發現。顧醒將童恨竹抱起走了過去陳浮生已將床榻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再普通不過床板,與後唐百姓家中尋常床板並無區別。


    可陳浮生卻盯著這床板陷入了沉思,讓顧醒好生奇怪。不過片刻,陳浮生驟然出手,一掌拍在床板下沿,床板似被觸碰到了機關,猛然從中裂開了一個口子,慢慢向外延伸,直至可容一人躬身而至才停止。


    這一幕已讓兩人足夠吃驚,未等顧醒開口,一股惡臭從床板下撲麵而來。像是放了十多年的泡菜壇子掉進了糞坑,又被人撈起的那股酸腐惡臭。顧醒還未來得及捂住鼻子,就被陳浮生拽著要往裏麵去。


    顧醒連忙往後退了數步,擺手拒絕道:“浮生,這必是龍潭虎穴,如此貿然……”


    可這最後半句還未出口,就被陳浮生一把抓住,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一傾,險些摔了進去。陳浮生蹲在床板前若有所思道:“難道這下麵是萬人塚不成?”


    顧醒此時已經憋的臉紅耳赤,連忙扭頭深吸一口又捂住口鼻轉過來,瞪大了眼睛。陳浮生以拳擊掌,似打定了主意,“阿醒,此處必有玄妙,我等非走上一趟不可。”


    未等顧醒言語,身後童恨竹已興奮的跳起腳來,興奮大叫,“探密嗎?我最擅長了,快點,快點!”顧醒立馬板起臉轉身看著童恨竹,聲調有些冰寒,“小孩子不能去!”


    童恨竹眼眶濕潤,本就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的她,此刻更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陳浮生並未將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隻是抬手抽出短刃,先行走了進去。顧醒此時正要跟上,卻被童恨竹抱住大腿,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已鑽入其內的陳浮生的聲音在此刻傳來,“帶上她,此處有古怪。”童恨竹聞言立即轉悲為喜,先一步就要衝進去。顧醒卻搶在前跨上去,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童恨竹趴在他背上,以此確保安全。


    等顧醒追上陳浮生時,後者已站在一座碩大的青銅鼎前愣愣出神,對顧醒的到來卻是絲毫沒有半點察覺。憑借著陳浮生手中火折子微弱的火光,顧醒也僅能瞧清楚青銅鼎一星半點,如那管中窺豹,隻見一斑。


    陳浮生良久過後才直起身,試探著向著周圍轉了轉,又轉了迴來將火折子豎在顧醒麵前,用陰惻惻地聲調說道:“此鼎有古怪!”


    顧醒一臉不屑地撇開,連翻幾次白眼還不忘冷嘲熱諷,“這不是傻子都知道嗎?”


    卻不料陳浮生又不鹹不淡地補了一句,“此物本該出現在九淵七國的王庭之上,為何偏偏會落在這裏?”


    “你說什麽?王庭?青銅鼎?莫非是秦始皇一統六國時所搬迴的九鼎?”顧醒腦海中浮現出零星畫麵,嘴中已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了。這零星的記憶又拉起了埋藏在識海中塵封已久的畫麵,跟此時酒肆周遭彌漫的濃霧並無差別,看似清晰可見,卻無法觸摸分毫。


    陳浮生點點頭,輕輕在青銅鼎上敲了那麽一下,“聽,悅耳如天籟。”一聲輕鳴在看似並不寬敞,卻似乎永無盡頭的黑暗中迴蕩。顧醒不明所以,便要上前伸手一敲,卻不料陳浮生轉身拉住他疾步後退,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顧醒一時未反應過來,就在這一瞬隻覺陳浮生手中短刃一晃熄滅了火苗,卻聽見兩聲墜地悶響,連忙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往地上照去。隻見兩條像破布條的玩意在地上拚命掙紮,而陳浮生就卻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隻是這兩塊“破布條”實在太過腥臭,讓人可見卻不忍再走進一步。待那兩塊“破布條”停止了抖動,陳浮生才長舒一口氣,冷聲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何物?”顧醒試探地問了一句,手中銀槍向前,以防有變。


    陳浮生直起身望著那青銅鼎,冷聲說道:“記得我之前提起的那‘黑水玄蛇’?這便是那兇獸遺留人間的孽種,赤練玄蛇。”


    “那為何會出現在青銅鼎中?”


    “想必是這鼎中烹煮之物太過誘人,才讓這兇獸忍不住爬了進去。剛才我輕輕一敲,暗中注入內勁。便是料到鼎中有異。隻是沒想到,竟是此獸,我等接下來可要萬般小心才是。”陳浮生說完,便小心翼翼繞過青銅鼎,向前走去。


    顧醒連忙抱起童恨竹,也跟了上去,還不忘繼續問道:“浮生,那九鼎之事,可能解惑?”


    陳浮生腳步不停,邊走邊說道:“自秦始皇統一六國,奪取九鼎起,這天下便有了九九歸一的預兆。隻是大秦氣數已盡,被人篡改了天命,才致社稷分崩離析。而九鼎也在兵荒馬亂中,散落九淵。隻是隨著各地勢力紛紛揭竿而起,九鼎之爭也變成了權勢之爭,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那街亭亭長,得了天大的便宜。”


    “可我聽說,劉邦乃是斬白蛇起義,乃是天命神授,並無半點虛假啊……”此時趴在顧醒後背上的童恨竹接口說道。看得出來,這丫頭小小年紀,卻已博覽群書,看來身世絕不一般。


    陳浮生並未反駁,隻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誠然,這不過史官隨意勾畫的定語罷了,事實真相如何,又能從何處可考呢?不過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定數,也不枉曆朝曆代能人英雄輩出。就以大唐而論,高祖也不過一方刺史,承襲天命,當初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更別說找迴九鼎,更是天方夜譚。但最終,一舉奠定九五大位,福澤綿羊三百餘年,直至亂局烽煙再起,也算是一次輪迴。”


    顧醒漠然點頭,這段曆史太並非不知,隻是不解陳浮生此時道出,又有何意。卻聞聽陳浮生又繼續說道:“時至今日,各國常懷九淵一統之心之人並非少數,雖以後唐為尊,但誰又不想染指天下,問鼎九五呢?不過區區國主,恐怕還難以滿足那些窮兵黷武之輩的野心……”


    “那這一切,與九鼎又有何相關?”顧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此時三人不知不覺已走到一處空曠處,本是順延而下,卻一直如履平地,不知不覺已不知所在。此處並無半點亮光,全靠所持火折子勉強維持,隻是陳浮生突然停步不前,讓顧醒有些詫異。


    陳浮生並未立即迴答顧醒所問,而是借著微弱的光亮指著前方隱約的點點晶瑩問道:“可能瞧見些許?”


    顧醒和童恨竹連忙定睛望去,卻將前方黑暗處反射出點點光芒,一晃即逝,卻不曾斷絕。陳浮生並未上前,而是小聲說道:“若是猜的不錯,那便是這處地界中的絕對霸主,黑水玄蛇!”


    顧醒聞言不由得握緊銀錢,想著數月前在洛陽外和白蟒的對峙,心中再次忐忑起來。他雖吸食血蟒精血,但卻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兇獸,而此時所見不過它的幾塊蛇鱗,那真正得見,豈非有百丈之巨?


    陳浮生此時才幽幽開口,“若是猜的沒錯,此獸盤踞於此,便是守護那九鼎。隻不過這九鼎乃是幻境之物,並非真實,如此守護又為哪般呢?”


    顧醒終於明白,天下之所以爭奪九鼎,便是為了一統天下。而隻有真正得到九鼎之人,才能問鼎九五。而他們手中的獸骨秘藏,或許正是指引他們找到九鼎的鑰匙,也說不定……


    但此時此刻,眼前的危機卻不知該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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