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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份塵封已久的郡縣誌上,任憑陳浮生如何探尋,再也無法找出一星半點與這“黑風暴”有關的線索,而擺在四人眼前的難題,是如何化解這潛在的危機。


    未等四人開口,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聲音密集程度來看,來者絕非一人,且已是萬分焦急。因為來人就連基本的禮數都已顧不上,用盡全身力氣向著郡守府大門撲來,摔在內堂門外。


    陳浮生沒有抬頭,冉郡守已率先一步走向大門一把拉開,門外此時已擠滿二十餘人,皆是軍中各部的校尉或百夫長。此時每個人臉上都流露著難以掩飾的不安和恐懼。當他們聽見大門打開時,目光齊刷刷望來,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能在這波濤洶湧中救他們一命。


    冉麒望向站在內堂外庭院中的二十來人,卻是有些疑惑,但心中也隱隱泛起了一絲擔憂。剛才所下令示,若非不可抗力,絕不會讓這一眾行伍中人冒著殺頭的危險擅闖郡守府。


    而此時的沉默已然說明一切!


    此時還在內堂之中的顧醒和楚南霜也快步走了出來,分列冉郡守左右。冉麒朝著眾人點點頭,似以寬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此時因剛才奔跑太快以至摔倒在台階前的一名執戟校尉,突然開始渾身抽搐。


    而他身後眾人如見瘟疫般往後快步退去,哪怕是已經擠在一起,也不敢往前一步。而這名執戟校尉校尉就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握住的枯藤,在台階前以不可思議的形狀扭曲,悲嚎。


    所有人都知道,他此時的意識清醒,但他的肢體卻不受控製的胡亂扭曲著,這種看似來自外力,卻是由自身引發的詭異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眾兵士還未從死戰的陰影中恢複過來,此時城外還散發著陣陣血腥。而眼前的一幕正在城中不斷上演,讓他們惴惴不安。


    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煎熬,如無數根芒刺紮在雙手無法觸摸的皮膚上。隻能忍受著不斷累積的煎熬,一陣又一次衝擊著每一根隨時可能瀕臨崩潰的神經。冉麒試著伸出手去握住那名執戟校尉的手臂。剛剛抬起就被身旁的顧醒使勁壓了下去。


    未等冉麒扭頭望來,顧醒已經從懷中摸出火折子,扯下袍甲內的一塊衣衫點燃,朝著那人仍了過去。眾人的目光被那團突然燃起的火光吸引,仿佛像是冬日裏寥寥數日可見的暖陽,最終跌落在那名執戟校尉的身上開始迅速蔓延,直至布滿全身。


    這一縷火光,並沒有被寒風吹滅,也未曾在暗兵士身上熄滅。卻像跌入幹柴之中,燒的那樣炙熱,那樣充滿生機。那名兵士艱難起身,身體依舊在痛苦的掙紮,隻是身上熊熊燃燒的火苗並未減輕他的痛楚,反倒讓他更加難以承受。


    顧醒分明看見,一團團漆黑的液體在兵士身上扭動滑行。像是一隻碩大的黑色蠕蟲,那樣柔軟,那樣充滿生命力。終於,那黑色液體停止了滑動,那名兵士也停止了扭曲,就這麽靜靜站立著,直至被燒成焦炭。


    但讓眾人奇怪的是,燃燒的軀體上竟然沒有一縷煙霧溢出,隻有零星的火點在兵士痛苦掙紮中被甩出,掉落在雪地裏消失不見。


    擠在庭院中的眾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人掐住脖頸的鴨子,下意識地向前伸直了頭顱,試圖探尋出黑色液體的真相。就在顧醒想要提槍上前將那無辜的校尉挑翻在地的時候。身後出來陳浮生急促地唿喊聲,這聲音在此時眾人聽來,宛如天籟。


    “我找到答案了!找到答案了!”


    陳浮生的聲音讓本已沉默的人更加沉默,讓想要上前的人添了幾許信心。顧醒抬起的腳向前跨出一步。就在這時,幾縷向前被甩出的火星從雪地你激射而出,向著顧醒撲將而來。


    顧醒此時手中依舊握著火折子,在這電光火石間下意識抬手一擋,將那隻肉眼極難捕捉的黑色甲蟲籠罩在火星之中。那隻甲蟲並沒有因此而消亡,還在火中不住掙紮試圖掙脫。可身體卻經受不住高溫的摧殘,終於慢慢被燒成了灰燼。


    顧醒隻瞧見一縷似有若無的青煙再眼前消逝,而手中的火折子也逐漸黯淡恢複原狀。陳浮生此時已衝到了眾人麵前,他並沒有理會那具焦黑的屍體,隻是不住地揮舞手中的竹簡,激動大唿,“我們有救了!”


    而眼前本已呆立多時,靜默良久的眾人開始朝著前方拚命擠來,似乎陳浮生手中拿著的就是起死迴生的靈藥。眼見局麵即將陷入混亂,冉麒突然朝著眾人發出一聲怒吼,“呆在原地!”眾人隻覺耳膜微顫,這才如夢方醒。


    但隨著而來地便是無數人無聲的哭泣,他們是鐵血錚錚的男兒,為了家國可拋頭顱灑熱血,卻不願這般死的不明不白。陳浮生趁著這個當口,將郡縣誌在手中攤開高高舉起,朗聲道:“諸位家中可有陳醋?”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在這危急存亡之際,陳公子莫非還有心情說笑不成。終於,人群之中有人開口,“陳公子,你說什麽?不是開玩笑吧?”


    陳浮生一跺腳,再次吼道:“陳醋,現在需要大量陳醋!”這一次吼聲中融入了內勁,讓那些仍舊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的人終於鎮定了下來。冉麒自然知曉陳浮生絕不虛言,抬手示意眾人道:“諸位同袍,速速迴家搬來陳醋,在市集處集合。”


    一眾兵士雖有擔憂,卻不敢再有片刻耽擱,立馬轉身向著來時方向跑去。或許他們一路跑來時已有許多人開始遭受這非人的折磨,但此時唯有相信,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直到庭院中再無他人,顧醒才急忙問道:“浮生,何解?”


    冉郡守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跌坐在石階上,身軀慢慢佝僂下去。陳浮生瞧見此景,也來不及解釋,立即望向楚南霜問道:“姑娘可知,陳醋何在?”


    楚南霜何等機敏之人,立即朝著灶房衝去,不多時便抱了一壇子陳醋跑了迴來。


    此時冉郡守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雙手也不受控製的高高舉起,像是被人狠狠拖住,不肯放下。陳浮生接過楚南霜手中的陳醋,二話不說便朝著冉郡守迎頭倒下,一股讓人作嘔的酸味撲鼻而來。可未等顧醒和楚南霜掩住口鼻,冉郡守便開始渾身顫抖,從眼耳口鼻中不斷有黑色液體流出。


    顧醒俯身一看,正是剛才被火燒掉的黑色甲蟲。陳浮生眼見趕上,這才長舒一口氣,“幸好來得及,要是再晚半步……”


    顧醒蹲下身湊到冉郡守身邊,此時的冉麒處於半夢本想間,還有零星的黑色甲蟲從身上掉落。陳浮生的聲音幽幽傳來,“那本郡縣誌中卻有記載,隻是這黑風暴來的甚是奇怪,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楚南霜也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我在此處呆了八年之久,卻對此事從未聽聞。若非今日一見,還以為是勞什子江湖騙術。”


    陳浮生抬手搭在下巴上,冥神苦思,也是不得其解。顧醒卻收起了手中火折子,沉聲說道:“若非天災,必是人為。浮生,郡縣誌中可有提及?”


    陳浮生漠然搖頭,隻是呢喃自語道:“天災?人為?”


    本是跌坐在台階上的冉郡守突然站起身,使勁拍了拍腦袋望向眾人,突然又從口中嘔出大量黑水,這才顫聲道:“此法果然霸道!”此時眾人心中皆安,連忙上前詢問,冉麒將剛才感受一一告知,眾人皆歎“怪哉!”


    陳浮生將手中剩下小半壇陳醋放下,望向三人目光如炬,“此事或與那城中商賈謝閣老有關,上門一問便知。”冉郡眼見兩人就要出門,急忙說道:“不可,眼下上門乃是自尋死路。攻城之時此人龜縮不出,此時必有防備。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


    說著冉郡守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幸好一旁楚南霜出手將他扶住,才站穩了身形。陳浮生這恍然,又將那小半壇子陳醋提在手中,快步朝著城中市集方向走去。


    此時市集已沾滿了人,那些身體發生不受控製扭曲的兵士被困的結結實實的堆在了一起。而其餘人則站在外圍,神情緊張又充滿恐懼地望向那些人,那些曾是同袍的人……


    而一壇壇陳醋,這尋常不過的東西此時被擺在兩撥人之間,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陳浮生一馬當先衝到了眾人麵前,不管不顧地又抓取一壇子陳醋向著被捆綁在一起的人衝了過去。


    沒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麽,但大家都希望奇跡的出現。陳浮生將手中的兩壇子陳醋澆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名兵士身上,本還在嘶嚎的他慢慢安靜下來,身上不斷又黑色液體湧出,朝著四周散去。


    此時眾人才明白,也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抓起陳醋,朝著那群人潑灑。剩下的也則倒向自己,因為大家都想活下去。沒有人開口問一句,他們隻是默默地做著,做著這看似荒唐的舉動。直到冉郡守被楚南霜攙扶著來到眾人麵前,這場救贖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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