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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老馬近乎狂熱地拉著馬車奔出這條長街後,步月軒瞻旗後的一人才輕扣上窗戶,興致闌珊。思煙搓了搓手,這雙“柔荑”此時有些微微泛紅,那本是嬌俏欲滴的麵容,也多了幾分愁緒。


    “很擔心嗎?”那清冷女子冷不丁地發問道。這一句不合時宜卻點中了思煙此時的心境,不免一個激靈,迴過神來才緩緩道:“那我們的計劃,是否會有影響?”


    “多心了,不出半日,郡守府的邀帖便會送來,你且去準備妥當,免得誤了時辰。”女子輕描淡寫,如掌中有一物,可窺天下事。思煙心領神會,點頭離去。


    那疾奔的老馬在本是有些清冷的街上,濺起了縷縷煙塵。許是還有些早,那些剛推開窗戶,尚未梳妝打扮的婆姨,瞧見街上一架馬車,連忙掛上窗戶,生怕自己的醜態被人瞧見。


    而那些早早蹲在街邊,拿著竹筒往嘴裏灌水的漢子,被馬車狂奔的這麽一嚇,猝不及防間一口水沒噴出來,隻能咽了下去。但那滋味太不好受,隻能捶著胸口大口慪氣,想把那漱口水吐出來。


    還有那早早撐起的早點麵攤,忙忙碌碌想趁著天剛亮出落一波活計,被這一驚一嚇,險些將手上的端著的蒸籠掉在地上。


    最可氣的恐怕是那駕車的車夫,翹著二郎腿端坐馬車前。手裏拉著韁繩眼睛微閉,時不時摳摳搜搜,“喝呸”一聲,一灘口水便吐到地上,惹的那群往集市走的老婦指指點點。


    可那駕車的車夫不以為然,隻是用一根手指支起那有些髒的破爛鬥笠,斜著眼瞅著那些有些慍怒的老婦,咧著嘴吹了幾聲口哨,似在挑釁又似無所謂一般。


    有幾個本本分分的老婦被氣的直跺腳,更有稍年輕的婆姨抓起一把石子就往那車夫仍去。那車夫眼瞅著石子飛來,不閃不避,隻是抬手接住。還湊到鼻下猛吸一口,一副陶醉神色。


    那年輕婆姨麵色羞紅,轉身便往迴奔去。不知是羞的見不得人,還是找自家漢子去討公道。但這一迴免不得又在那床榻上一陣折騰,想到這,臉上不禁又紅了幾分。


    那駕車的車夫瞧著自己又“旗開得勝”,便站了起來,將那韁繩綁在右手手腕,猛地一拍老馬的馬臀。本是歡脫狂奔的老馬突然吃痛,又是一陣嘶鳴,口中有縷縷白沫滲出。


    而在馬車內的三人,已是被搖的七葷八素,險些昏厥過去。沒想到這一早,就這般生猛,恐怕是擔心郡守大人等得著急,才這般“賣力”吧。


    那仆從小哥眼見兩人左搖右晃,便擠開一溜門縫,大聲說道:“老黃頭,慢點。”


    那車夫似根本沒聽見一樣,又翹起腰杆一挺,又一記巴掌重重落下,老馬已是近乎癲狂,四蹄如飛。待那仆從小哥還未縮迴車廂內,老黃頭便一勒韁繩,老馬頓時前蹄離地,高高躍起,險些將三人給掀了出去。


    當馬車停下後,老黃頭便優哉遊哉地坐在馬車車沿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而那車廂裏的三人相互攙扶著下了車,許是顛的太厲害,仆從小哥有些腿軟,被顧醒一把拉住。


    待恢複了些力氣,便要去尋那老黃頭的晦氣。平常和顧醒本也覺著該說道說道,這駕車的車夫著實可謂,肚子裏還啥都沒有,就差點把苦膽給吐出來了。


    還沒等到三人繞到車前,老黃頭不知何時已經悄聲離去,消失地無影無蹤。仆從小哥咬牙切齒對著空氣一通亂罵,給這清晨淡雅的郡守府外,又添了一段“佳話”。


    還未等仆從小哥住口,郡守大人已然快步而至,將兩人迎了進去。還不免瞪了仆從小哥一眼,似有斥責之意。顧醒正欲開口解圍,郡守卻搶著話頭說道:“那日兩位走的匆忙,還未來得及感謝,今日說什麽都要給冉某人一個麵子,留下來吃頓便飯,再住上一晚,讓冉某人盡地主之誼。”


    平常也不推辭,抱拳稱謝。顧醒本意順水推舟,也不言語,隻是點頭拜謝。


    待三人廳堂落座,仆從小哥不知從何處端來了一壺淡茶,雖未揭開茶蓋,卻已是茶香四溢,讓人精神一震。本就沒有飽腹的兩人,聞著茶香更覺饑腸轆轆,但礙於主人家,便不曾開口討要吃食。


    但好巧不巧,顧醒不爭氣的肚子在這個當口“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惹得郡守大人一陣爽朗大笑。平常連忙賠笑,顧醒也隻能尷尬地拍了拍肚子,似在責罵它這般不爭氣。


    郡守大人也不含糊,抬手示意仆從小哥趕緊去準備茶點吃食。待顧醒端起那杯清茶,正要啐上一口的時候,“招待不周,兩位莫怪。那日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請教兩位尊姓大名,好讓在下銘記於心。”


    顧醒本已將一口茶含在了嘴裏,但聞言後來不及咽下,隻能一口噴了出去。郡守大人瞧見,不免關切道:“茶不合口味?我讓人換一杯。”


    顧醒連忙擺手,“冉大人莫怪,是太燙了,我心急了。”平常聞言,略帶歉意說道:“我這子侄就是這般沒見過世麵,大人莫怪。”


    郡守大人又是爽朗一笑,待輕輕飲下一口茶水後,才接著問道:“賢內身體已有好轉,那日小兄弟妙手迴春,不知師從何人,有這般了得的醫術?”


    顧醒聞言跟平常交互了個眼神,郡守大人佯裝不知,隻是淺飲杯中茶,不問此間事。


    待顧醒思量後,才開口說道:“我家鄉在很遙遠的地方,那處承蒙皇恩,賜名“錦官城”。我自小生在醫道世家,耳融目染下,便也略懂醫術,實在上不得台麵。對了,我姓葉,名西煜。這位是我家叔,葉長平。”


    顧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讓在一旁飲茶的平常忍俊不禁。而郡守大人聞言立即抱拳道:“我雖不知那‘錦官城”,但卻知那葉家底蘊深厚,原來還有醫道傳承,實在九淵之幸。”


    顧醒連連擺手,口稱言重。剛才離去的仆從小哥,拜門而入,將那茶點悉數擺了上來。本就是饑腸轆轆的兩人,也顧不得那些禮數,便開始大口吃了起來。就著清茶,吃著茶點,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那郡守大人望著兩人,含笑不語。待顧醒吃飽喝足,又命人遞上擦手絹帕。雖說郡守府不如都城高官府衙奢侈,但卻井井有條,規規矩矩,別有一種韻味。


    顧醒正欲抱拳拜謝郡守大人款待,不料那車夫老黃頭突然來到門口,左右張望,似有要事。仆從小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便要上前驅趕,那端坐於堂上的郡守大人見狀,出言阻止,還快步走到堂外,輕言相問。


    老黃頭推說自己肚子餓,也想討點吃食,聞著這邊有香味,便循著過來。郡守大人啞然失笑,讓仆從小哥帶著老黃頭去灶房拿些吃食,仆從小哥領命後,不情不願地帶著老黃頭往那灶房走去。


    此間事了,郡守大人才略帶歉意地移步迴堂,待走到顧醒身前時,似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葉小兄弟醫道世家,那賢內的惡疾,可否道出一二,讓冉某寬心。”


    此言一出,在座兩人皆是一驚。雖說不上是個尖銳問題,但此時問出這句,必然是起了疑心。因那郡守站在身前,但能察覺周遭定有伏兵,故而不敢輕舉妄動。


    而此時郡守大人心裏也有盤算,之前差人去查,雖說費了些手腳,但卻隻是查到了些皮毛。隻知道兩人從那都城而來,來這裏做什麽,呆多久並不清楚。


    雖說那葉姓小子救迴了愛妻,但僅憑於此卻是不能掉以輕心。如今兵亂四起,說不得這兩人便有何陰謀。皇甫權昨日差人來報,本是混在流民中的三人消失不見,不知跟眼前人有無瓜葛?


    顧醒自知避無可避,便開口說道:“尊夫人所患之症,乃是被人下蠱毒傷,同時經脈逆流導致氣血上湧。若不是有武功底子撐著,換做一般人早就身死當場了。”


    郡守大人聞言,那袖中的手突然握緊,隱隱有發作之意。平常察覺眼前人異狀,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待那人出手,便也迎頭痛擊。若是賠了顧醒,那自己兄弟張彌勒可就再也迴不來了。


    言見郡守大人並未言語,隻是盯著自己看,顧醒咽了咽口水又接著說:“我雖不知為何會如此,但據我多年飽讀醫書的積累來看,此病要斷根還需一味靈藥。當下我開的方子不過調理,若要徹底治愈,還需另尋他法。”


    郡守大人聞言頓時泄了力道,一把抓住顧醒肩膀說道:“葉兄弟此言當真?那方子?”


    “方子肯定得繼續喝,我那日事急從權,便未能揪出根源。迴去後細細想來,還需輔以一物,方能藥到病除。”顧醒言罷,自信滿滿。


    郡守大人見這“葉西煜”如此,便也不好再追問什麽,之前那番思量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沒有任何事情比他夫人的身體更重要。


    而顧醒恰好是抓住了郡守大人愛妻如命的這點,才在極短的時間內胡謅出這麽一個“謊話”。那日開的方子本就可以藥到病除,隻是多花些心思調理即可,沒想到郡守大人有翻臉的打算,那隻能再擺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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