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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顧閆勳迴來的日常並沒有什麽異常,丫鬟姐姐伶仃還是每日早出晚歸,大家都習慣了她的神出鬼沒,老婦人還是抱著麟兒,偶爾拉著顧大將軍話話家常,說得興起會輕笑幾聲,但更多的時候確是黯然落淚。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厚厚的一層鋪在青石板的地上,走在上麵咯吱作響。這一天比往常更早多了些煙火氣,丫鬟姐姐伶仃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將顧醒抱到了老婦人房間,自己獨自走了出去。老婦人看著顧醒,一臉喜氣洋洋的感覺。


    當老婦人抱著顧醒來到大堂的時候,顧醒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張燈結彩的顧府,已經被各種各樣的陌生人塞滿,人頭攢動,比肩接踵。有的人身著華服,梳著發髻,顯得尊榮華貴;有的人粗衣麻布,臉上還是泥垢,略顯寒酸了些;還有的人身著勁裝,手持兵器,也笑盈盈的在人群中打著招唿,這幾撥人聚在一起,居然沒有突兀的異樣,感覺他們今天就應該出現在這裏一般。


    而往常冷若冰霜的丫鬟姐姐,也身著紅裳,在大門處迎起了賓來。


    當老婦人出現後,熙熙攘攘的眾人突然安靜下來,麵向老婦人整齊劃一的行了一個作揖禮,並齊聲說道,“恭祝顧太夫人喜得麟孫,恭祝顧大將軍後繼有人,願顧府基業流傳萬世。”


    “這些之前彩排過嗎?這麽和諧?”顧醒暗暗地想道。聽完這些人的話,老婦人笑盈盈的讓大家不必拘禮,說道,“今日麟兒百日,各位百忙之中前來,乃我顧府之幸。”言畢,便坐在主位上,不再言語。


    這群人也不再拘禮,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半盞茶的時間,這個大堂內已經來了更多的人,這些人之間大多互相認識,打過招唿後都要來到老婦人麵前拜禮,一會功夫,放在案桌上的賀禮已經堆積如山了。


    顧醒正看著一位麵如紅棗的大漢拜禮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叫門聲,說道,“國主特命前來拜賀,送上薄禮,聊表心意,以慰顧大將軍戍邊功勳。”話音剛落,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這時仆人已經打開了大門,一隊宮廷打扮的人先湧了進來,進來的是一位劍眉星目,麵白無須,嘴唇卻泛著暗紫的年輕人。當眾人看到年輕人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醒聽見有人小聲嘀咕道,“七皇子怎麽來了?”“他不是跟顧家向來不合嗎?”“看來來者不善啊。”就在賓客們小聲議論的時候,老婦人已經將顧醒抱起,從主位上走了出來,由丫鬟姐姐攙扶著,顧大將軍陪同來到年輕人麵前,恭敬的說道,“不知七皇子大駕,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太夫人言重了,我奉國主之命前來拜賀,太夫人何罪之有?對了,恭喜顧將軍了!”七皇子說完,便麵帶微笑的看著麵前的幾人。顧醒此時已經察覺到,這人來者不善,隻是沒想到,事態最終會發展成這般模樣,此事容後再表。


    眾人僵持了一會,丫鬟姐姐先開了口說道,“來者是客,裏麵請。”頓時,尷尬的空氣像漏了風的氣球,有了口子便緩和下來。眾人又開始各自交談起來,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焦慮,似乎等下將會有大事發生一樣。


    當七皇子走進大堂後,他慢慢地從腰後摸出一張絹帕並舉了起來,眾人見狀紛紛跪倒在地。這時,七皇子才打開絹帕,朗聲說道,“國主聖啟,念顧將軍多年為過戍邊,功不可沒,寡人無以可表,恰逢汝兒百日賀辰,特命七皇子代寡人登門,送上賀禮,以慰吾心。”


    七皇子說完後,上前一步扶起老婦人,將絹帕遞了過去,老婦人顫顫巍巍地接過絹帕,欲再次跪地謝恩。七皇子再次扶住老婦人說道,“太夫人年歲已高,不必拘禮了,還是聽聽國主的賞賜吧。”


    老婦人這才在丫鬟姐姐的攙扶下緩緩轉身,向主位方向走去,待老婦人坐定,七皇子才從身邊一名劍客打扮的人手中接過另一張絹帕,朗聲說道,“賜!蟠龍玉枕一對、翡翠珊瑚同心鎖一副、九極夜明珠一顆、綴星盤一件、棲霞山千年人參一隻、寒玉金針一套、黃金萬兩、綢緞千匹。”言畢,眾人嘩然,國主居然賜下如此重禮,足見對顧將軍的看重和對顧家的厚待。


    顧醒又聽見離的稍近的幾人小聲嘀咕,“這前麵幾件也就罷了,給顧家小兒用理所應當,但那綴星盤和寒玉金針,卻是尉遲言哼和林諾華之物,這其中怕是有兇險啊!”“那我們見機行事便是,說不得還是要幫上一幫。”“別幫著幫著把小命丟了,那就虧大了。”


    正聽他們說著,老婦人再次站了起來,顫巍巍的合手作揖道,“謝國主厚賜,顧家定不負國恩。”而此時,丫鬟姐姐已經貝齒咬朱唇,微微的滲出了些血跡。顧醒知道,伶仃姑姑是動了血怒了。


    而顧閆勳像是沒事人一樣,謝過七皇子,讓仆人收下賜禮,便邀請七皇子在主賓席就坐。剛才的一幕,被在場所有人看在眼裏,他們眼神各異,似乎各自都心懷鬼胎。


    經曆了這麽一個“插曲”,在場眾人便不再走來走去,各自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等待顧家主母的後續安排。老婦人穩了穩心神,輕咳了兩聲說道,“今日邀各位前來,為顧家香火添福,既然來了,那便是來者是客,隻是今日麟兒百日宴,如果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


    老婦人說完後,目光掃視了眾人,並在七皇子身上停了下來,七皇子就跟沒事人一樣,安安靜靜的端坐著,似乎是在等待顧大將軍接下來的安排。


    顧閆勳迴望著老婦人,後者點頭後,他才轉過身來說道,“既然賓客已到齊,那便開始今日的宴席,各位請。”他說完後,手一揮,顧府仆人心領神會,開始一個個的上起菜來。


    待菜上齊後,老婦人開口說道,“我家麟兒百日,卻還未有正名,今日拜謝各位見證,請苦痕道人為麟兒算上一卦,補上無名之缺。”


    老婦人說完後,一名看起來五十歲上下,手持扶塵,一臉苦相的老道士站了起來,拜了個禮。老婦人點了點頭,苦痕道人走到了大堂中間,從袍袖中摸出了一隻蜥蜴和三枚月牙形狀的鐵片,拿在手上。嘴上念念有詞的說道,“麟兒百日已成,老道便借此吉日,用師承相術,來為麟兒覓得佳名。”


    話說這老道士手上的蜥蜴,乃是潛蜥山特產,極通靈性,而那三枚月牙形狀的貼片,則是老道士師門苦陀宗的鎮山之寶,蜥月占。有了這兩件寶貝,才能夠為人算命看相,而一般人根本無福消受,老道人算這麽一次,要消耗其三年陽壽。所以,這次顧家也是下了血本,才請動了苦痕道人出山,來為顧醒卜天命。


    隻見老道士將三枚月牙貼片拋起,隨即轉身後踢,嘴上念動符語,拿著蜥蜴的手不斷地按著蜥蜴的腦袋。蜥蜴估計是被按煩了,開始不安分起來。老道士突然眼睛一睜,將蜥蜴想月牙鐵片拋去,蜥蜴一個閃身就將鐵片含在嘴中。老道士見狀,立刻鋪開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黃布,蜥蜴落地後,便將三塊鐵片吐到黃布上,轉身一溜煙地跑進老道士袖中不見了蹤影。


    待鐵片在黃布上穩定下來,老道士這才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嘴上不停有晦澀音節蹦出,在場眾人無比凝神屏息,生怕驚擾了老道士的作法。


    這時,顧醒偷偷瞄了一眼七皇子,看他也饒有興致的看著場中著一幕。突然間,老道士臉頰泛紅,雙目圓睜,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隨即低頭看著黃布上的鐵片,才慢慢緩和唿吸,待唿吸平穩後,站起身來對老婦人說道,“稟告太夫人,老道已算出麟兒的天命。”說罷便不再言語,站在原地。


    老婦人急急的問道,“苦痕大師是不是算到了什麽,能否告知?”老道士再次平穩心神,說道,“麟兒命格踏九星,眾所周知,世間大陸有九淵,一淵一國,年年征伐。麟兒踏九淵,說明……”還沒等老道士把話說完,顧閆勳厲聲打斷了老道士的話,“苦痕大師,不必多言,就直說該取什麽名字吧?”


    這時,苦痕道人已經收了黃布,站在原地徐徐欠身,說道,“神州大陸分九淵,鬥轉星移命不潛。天命所顧終成器,如夢方醒化萬仙。如此天命,便單名一個醒,字九淵吧。”


    聽到這裏,顧醒都快從繈褓裏蹦起來了,“這老道士怕不是知道我市投胎轉世而來的吧,上一世和這一世名字分化不差,這怕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天命能夠說清楚的吧。”想到這裏,顧醒扭動起來,咯咯地笑了。


    老婦人看到顧醒又了感應,便對老道士說道,“讓苦痕大師受累了,快些坐下休息吧。”說完又轉過頭來對顧大將軍說道,“你意下如何?”顧閆勳緊了緊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顧醒諧音孤星,我本不喜,但九淵何其大,我兒天命所向,我便應允了。”


    聽完顧閆勳的話,老婦人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從今日起,麟兒就叫顧醒,字九淵。”眾人聞言紛紛起身,向老婦人作揖道,“賀!”顧醒偷偷瞄了一眼七皇子,沒想到七皇子也在看著他,麵帶冷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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