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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顏這個人吧。


    幹啥啥不行,撒嬌第一名。


    二十餘年的孤兒生涯讓江顏學會,能用撒嬌解決的事情,最好不要講道理。


    反正真的講道理,也不一定會有人聽。


    所以現在聽見尹老爺子的聲音,江顏立即站起身,抹一把眼淚,低著腦袋委委屈屈地開口喊人,“老爺子。”


    沒給尹玉堂開口說話的機會,江顏先把自己做的事情交代上去了。


    “阿顏先前和郎君鬧得太過分些,這會兒郎君生氣了。都是阿顏不好,不該做這等事情的。”


    這倆人的事兒,尹老爺子也有所耳聞。


    說話這人說起來的時候還一陣笑,說尹玉堂雖然身居高位,但果然還是年紀輕輕,竟然還是這樣的性子。


    聽上去像是在開脫,實際上是貶低。


    尹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人都對他什麽態度,便也沒當迴事兒。


    不曾想,居然在這處撞見這小夫妻倆。


    “您別怪郎君,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和郎君任性的。郎君是要上朝堂的,我這般影響了郎君的名聲,也影響了尹家的名聲。都是阿顏的錯,您要罰,就罰我吧。”


    事實證明,綠茶對男人是很有用的。


    不僅僅是年輕男人,上年紀的也一樣。


    尹老爺子原本也是想教訓幾句,但聽江顏自己老老實實地將話都說過,張口半晌,也沒想好要接著說什麽。


    畢竟,江顏做的事情也算不上是過分。


    小兩口在閨房裏麵鬧一鬧,嚴格說,還要算尹玉堂出門前沒有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


    這麽一想,尹老爺子便蹙起眉頭,風向轉了,“尹瑜啊。”


    被點名的尹玉堂忙一俯身,“孫兒在。”


    “你們畢竟是小夫妻,才剛剛成親,她也是無意的,你就不要說的太過分了。”尹老爺子一開口,反倒是幫江顏說話的。


    尹玉堂一怔,詫異地看一眼江顏,就見她還是低頭站著,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不委屈。


    尹玉堂咬牙切齒,看著江顏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兇意,“孫兒知道了。”


    這小兔崽子究竟做什麽讓尹老爺子看好的事情了?竟然能將他也收買。


    看來,還是不能小看江顏。


    “祖父。”江顏怯生生地開口,聲音還帶著幾分哽咽,“郎君說的沒錯,是阿顏做的過分些。以後阿顏一定會吸取教訓,不再做這樣的事情。”


    她喊完這一聲,才像是剛迴過神一般,看向尹老爺子,“我能這麽喊您嗎?”


    尹老爺子微微點頭,似乎有些走神,卻是沒說什麽,轉身離開。


    甚至拒絕尹玉堂要送的提議。


    樹蔭下麵,就剩下江顏和尹玉堂二人麵麵相覷。


    江顏麵上十分狼狽,眼圈哭得發紅,連鼻尖都帶著緋紅。這會兒水光還沒從眼睛裏撤下去,我見猶憐。


    “江顏。”


    尹玉堂不吃她這套,寒聲開口,“你有什麽目的?”


    與前生的所作所為截然不同,江顏不僅沒有與尹衾尹老爺子針鋒相對,反而還將兩人哄得滿心歡喜。


    所為,也不過就是江凝入宮一事。


    前些日子他才截下一封書信,江恩中所書,給江顏的。


    上麵寫著無非就是催促江顏快些動手,讓江凝速速入宮,還有就是,催她早些懷上他的孩子,好坐穩中書夫人的位置。信的末尾,江恩中語氣強烈地寫著一句提醒,讓她莫要與李慶雲再多接觸。


    他扣下了,沒給江顏。


    “人沒迴來之前,你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我,別得罪尹家的人。”江顏收起可憐的表情,擦一下眼淚後才開口,聲音清靈,聽不出哭音,“現在我把人哄的好好的,你又問我有什麽目的。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應該和他們吵吵鬧鬧,最好打起來才正常?”


    還真是。


    尹玉堂目光複雜地看她,半晌沒說話。


    江顏就覺得這人好像有毛病,自己哄的尹老爺子開心,他反倒不願意。


    之前江凝的事情也是,不想讓江凝入宮的也是他,自己說不讓江凝入宮沉下臉的人也是他。


    可能寵臣這個身份就得有個喜怒無常的設定?


    “你最好是真心的。”


    這話說的江顏就樂了。


    江顏嗤笑一聲,控製不住自己嘲諷的心,“你看你啊,我說我不想讓江凝入宮,你不信。我說我不想和李慶雲有牽扯,你也不信。現在我對尹家這些人好,你也覺得我不是真心的。”


    打從她穿過來那天開始,尹玉堂就不知為何對她抱著極大的敵意。


    “說白了。”江顏挑著眉眼看他,眸子裏都是笑意,“尹玉堂,你不信我。”


    因為不信她,所以江顏說什麽都沒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江顏覺得完全可以理解,尹玉堂打從一開始就對她抱著敵意,不相信她也在情理之中。


    江顏對此想的很開,“既然你不信我,你覺得我別有目的,那你就一直看著我呀。什麽時候看著看著不耐煩,就一封休書把我送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休書休書。


    這女人每天除了想著要怎麽離開他,就不考慮別的麽?


    尹玉堂沒來由地有些氣急敗壞。


    他大步上前,兩人的距離一瞬間被拉近,尹玉堂咬牙切齒地道,“江顏,我應該已經同你說過一次。你別想離開我。”


    “是是是,我不離開你。”江顏隨口應著,突然眸光一轉,看向尹玉堂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被虐待過?”


    這話題轉的太快,尹玉堂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發愣地看著江顏,隱隱有些晃神。


    江顏的目光就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問,“是不是隻要你不聽話,就有人會對你做什麽?”


    尹玉堂麵色微變。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自己的猜測還是有可能的。


    江顏抿唇,沒多問。


    反倒是尹玉堂還是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不願意和她這種人多話,隻冷冰冰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轉身走了。


    一看他這個態度,江顏就覺得自己在尹家有意思了。


    別的不說,研究研究尹玉堂和尹衾都經曆過什麽,就是個很好的調劑品。


    等江顏晃晃悠悠迴她和尹玉堂的院子時,就發現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尹衾急的直轉圈。


    “你幹嘛呢?”江顏往地上看一眼,調侃道,“我看你也沒念著天靈靈地靈靈呀。”


    尹衾瞪大一雙眼睛看著江顏,像是不敢置信這個人居然能活著迴來,她扯著江顏的手腕問道,“我阿兄呢?他……沒幹什麽吧?”


    像是尹玉堂那般嚴謹的人,平日莫說是開這種嚴重的玩笑,就是說話跳脫幾句,怕是都會被他斥責。


    如今江顏做的事情都鬧到李仁之麵前去了,肯定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沒有啊。”江顏笑眯眯的,神色帶著幾分得意,“我路上遇見老爺子了。”


    尹衾的臉更白幾分。


    若光是尹玉堂還好,這再加上一個尹老爺子,怕是江顏連打再罵再加上抄寫禁閉就跑不了了。


    “那,祖父說什麽了?”尹衾十分急切,“要抄什麽?”


    “沒說啊,就讓尹玉堂別多說我,就這麽算了。”江顏笑嘻嘻地看她,揚眉問道,“驚喜嗎,意外嗎?”


    何止是意外,尹衾一度懷疑江顏手上是不是有什麽尹老爺子的把柄。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沒事兒就行了。”江顏拽著尹衾往屋子裏麵走,賊兮兮地道,“來嘛,我們聊聊天呀。”


    尹衾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江顏的院子裏麵呆一下午。


    “你到底是哪兒知道的這麽多事情?”尹衾對江顏的知識儲備歎為觀止,尤其是她能說得出各處的風土人情,“你分明也不曾離開過京城。”


    江家算不上是世代為官,但也已經是第三代了。


    江顏自打出生開始就一直在長安,最遠的也就是跟著家裏去廟上祈福,去到長安郊外的寺廟上。


    怎麽會連邊疆的事情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江顏點點自己的腦袋,笑眯眯地道,“那次昏倒之後,就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了。而且……我還知道你和尹玉堂的秘密。”


    “我和阿兄有什麽秘密?”尹衾一臉輕鬆,根本不信。


    江顏笑吟吟的,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情緒來,“也算不上秘密,隻是一些……你們並不想別人知道的過往罷了。”


    聞言,尹衾身子一僵。


    之前江顏稍微打探過,但鶯兒隻是說,知道這兄妹兩個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但是江顏猜也能猜得出來,養在尹家,雖然名義上是由自己的叔伯撫養長大的,實際上應當是在王氏的手下。


    而王氏的那個脾氣,怕是沒給這兄妹兩個什麽好臉色。


    江顏一天在這裏,就想知道知道,然後幫這兄妹兩個報仇。


    就算是不管尹玉堂,也要為麵前這小丫頭好好鋪路。


    畢竟她睡了人家一晚上呢,總不能就這麽跑路。


    江顏伸出手捏捏尹衾的臉,笑嘻嘻地道,“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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