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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至熟悉的林子。


    對於這個林子,張天生的印象也極其不好,當日幕幕,迴首可見。


    張天生有意地向當初困住他的那個大坑位置行去,但當時被人追殺至此時頭腦高度緊張,連自己在想什麽都不記得了,更別說還能記住那大坑的位置,現在他找,不過是憑著感覺想要去看看而已。


    說起來,那柄被林光衍奪走的劍,還是從這裏撿到的,後來好像還放出了什麽東西。


    隻不過後來他失去意識了,忘記了許多事情。


    他們終於找到了大坑的位置,坑已經被填上了,但張天生很堅信這就是大坑的位置,因為麵前有一道不見其端的溝壑。


    這裏,是差點要了他命的地方。


    “好深的溝壑!”清靜眼見這麵前一幕,她與張天生不一樣,她可以看出更多東西,“這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戰鬥?”她皺眉環視周圍許多光禿禿的樹樁與歪歪扭扭的樹樁。


    若是一塊兩塊也便罷了,可這竟有這般恐怖的麵積,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這等級別的戰鬥,難以想象!


    “戰鬥?”張天生卻看不出來,隻以為是什麽地震什麽的引起的這種奇怪現象。


    “對,都是劍砍出來的。”清靜點頭,“可惜被砍倒的樹木都不見了,不然或許可以從切口上看出更多東西。”


    張天生聽罷,更是疑惑,不斷撓頭。


    若是這樣說的話,自己當時可就在這裏,是怎樣逃過一劫的?


    他不知道,暈過去了。


    “哎呀,咱談論這些幹什麽?不是要去坐船嗎?”一旁,小胖子道。


    “你閉嘴!”林清雅冷聲嗬斥,畢竟先前的事情還沒有翻篇。


    小胖子縮縮脖子,識趣閉眼。


    林清靜四處轉悠,觀察那些歪歪扭扭的樹樁,皺眉道:“有魔氣。”


    “魔氣?”張天生挑眉,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是敏感詞。


    “對,而且很精純,很強大。”林清靜猛地想起什麽,又接著道,“兩月前流州有魔尊出世,與魔尊戰鬥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


    不知不覺,張天生額頭有點點冷汗滲出來,他或許知道這個所謂“魔尊”是什麽東西,但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麽。


    “走吧。”張天生有些焦急,催促道。


    清靜心感異樣,卻找不出哪裏不對,隻好點點頭。


    向西疾行半個時辰,便是符船的所在,符船共有四艘,兩艘在北,兩艘在南,一趟行程要一日時間,一個往返就是一日一夜。


    所幸,一行人趕上了晚上的那一趟船。


    符船很大,起碼能容下兩三百人,這在平時是很難想象的,因為這樣大的船首先製造上就有很多的麻煩,其次,在這世間,要說最大的水域,便是極東的東海,天水去處,也是東海,再往下數,就實在沒有像樣的大片水域。


    雖說各種湖泊可能隨處可見,但用得上這樣大的船的,恐怕很少。


    或許在許多一生都沒有渡過天水的人眼中,天底下是不存在這樣大的船的。


    且這船不僅大,而且很高,有兩三層的高度。


    船中亦是別有洞天,並不是空曠的,而是一個個房間緊羅密布,像是一個大客棧,兩層的空間裏,起碼有三十幾個房間,當然,也有一些空曠的地方供人透透氣什麽的。


    這符船雖然是聖人手筆,卻與平常客船無甚不同,沒有什麽特殊的規矩,隻是有些貼著符籙的地方不能碰而已。


    船票是小胖子買的,張天生雖然作為暴發戶,有許多銀子,但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況且占得還是有錢人的便宜。


    趙天昊也正是心虛的時候,畢竟先前發生的事確實是自己有點不地道了,所以在清雅要求他掏錢買票時,他是一百個樂意,隻要能把先前的事情翻篇,咋的都行!


    端陽節將至,慶州的花舞會無疑是彼時天下最熱鬧的地方,而流州作為慶州的鄰居,雖然隔著澎湃天水,但似乎並沒有什麽能阻止青年男女們追求浪漫的心思。


    於是導致這符船是滿滿當當,倒是給船家樂得合不上嘴。


    張天生幾人還算是幸運,趕上了這艘船最後的幾個位置,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要等下一趟了。


    船內吵吵鬧鬧,處處都是年輕人。


    當然,也少有上了年紀的人在這個時候還要坐符船自找不自在,畢竟慶州花舞會是年輕人該去的地方,在這種時候,還是讓年輕人們自己去擠才對。


    一路對著手中的號牌,他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不算大,與平日裏住的客棧沒什麽區別,隻是床位少了些,地方也小了些,但畢竟是剩下的房間,多少是可以理解的。


    張天生一行人剛剛進門,便聽門口船家在哪裏嚷嚷:“呦,幾位小真人來了!”


    不知那看上去幹瘦幹瘦像猴子一般的船家是怎樣喊出這壓製全場的洪亮聲音的。


    幾名穿著道袍的年輕人自船口上船,男男女女五六名。


    “流光宗的。”清靜眼尖,看了一眼說道。


    “流光宗?”張天生畢竟剛入修行界,眼界極窄,並不知天下宗門幾何。


    清靜看了張天生一眼,道:“你不是流州人麽?怎連流光宗都不知道?”


    “啊?”張天生很疑惑,“這流光宗在流州很有名麽?”


    “當然!”清靜道,“流州唯一的大能靜安先生,就是流光宗的宗主啊!隻是......聽說當時魔尊出世時,靜安先生好像沒有出手,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所以,現在的流光宗,似乎飽受冷眼嘲諷。”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流州,還是流光宗一家獨大。”清雅在一旁,也探頭探腦看了一眼,接下話茬,而後好像想起什麽,輕笑了一聲,接著道,“我甚至懷疑,流光宗被那些平民百姓罵得狗血噴頭,背後的推手就是那些小宗門。”


    “別看他們也沒出什麽力,但是捅刀子的事,他們一個比一個願意做。”


    沒人接話,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眾人進入房間,隨手關門。


    卻在關門的前一刻,張天生聽見了一句話。


    “真的,那個小子,雖然隻是初識,但是他手中持著靈劍,那起碼登堂的老頭竟然不是對手,你說奇不奇怪?”


    房門已經關上,所以張天生並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但他知道是流光宗的人說的,也就是說,若不是誤會,那麽就是他當日拔出離淵的那幾個唿吸的時間裏,被人看見了,還是同為修行者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怎樣著急,隻是眯了眯眼,便像無事發生一樣,走到窗口前,望著天水澎湃的水麵。


    在外麵看,這艘兩層的大船就在水麵上上下浮動,而在船內,竟毫無感覺,與陸地上的客棧中沒有兩樣。


    張天生手指摩挲著窗框,想著怎樣才能讓對方不要到處亂說。


    畢竟林光衍曾嚴肅囑咐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暴露出離淵,但先前因為自己一時衝動,抱著僥幸心理,以為很快就收起不會有人發現,卻沒想到真的有這麽寸的點子,還是被人看見,而且聽起來,這還是個口無遮攔的家夥。


    “殺了他,以絕後患吧。”在這種時候,總會有些冰冷的東西跳出來,發出些聲音。


    “閉嘴。”殺人絕不會是張天生首要考慮的東西。


    在當初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態出了些問題之後,認真反思,又配合上心法清靜經的修煉,他現在比之前冷靜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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