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霍舒求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桑麻聽見是霍舒,請示性的望了望我,見我點頭,就打開門讓他進來。


    看著麵前這個一身官服的男子,又瞅了瞅白芷害羞的臉,好笑的問道,“霍侍衛,可還有什麽事?”


    “臣有罪。”他說完立馬抱拳跪了下來,“請娘娘責罰。”


    我也是吃了一驚,疑問道,“霍侍衛何罪之有?”


    “臣無能,剛才的事沒有處理好,驚擾了娘娘。”霍舒低著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他一向懂得克己守禮的規矩,從剛才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與我對視一刻。


    沉思了一會兒,這種事本沒什麽責罰的必要,他居然還主動來邀罪,也是個聰明的人,本想說沒事的,可是看著白芷那張擔憂的臉,就想使個壞,“那倒是,方才吵的本宮差點被繡花針刺了手。”見他沒有說話,頓了頓接道,“死罪也不至於,那就去挨三十板子吧,身為首領,連自己的下屬都看管不好,要你何用。”


    霍舒聽到我的話,有些遲疑,但還是響亮的答,“是,臣遵旨!”


    這三十大板可不是什麽小懲罰,一般人十大板就要傷筋動骨了,雖然他是習武之人,可這三十板子,還不要了他的半條小命。


    白芷一把按住霍舒準備起身的肩膀,跪在我麵前請求道,“主子開恩啊,這怕是會打出人命的。”


    桑麻見狀,又摸不清我是什麽意思,立馬冷聲斥責白芷,“你何時這麽不懂規矩了,快起來。”


    霍舒也是猛的抬起頭,拉了拉白芷的衣角,小聲說道,“芷兒,快起來,別惹娘娘生氣。這都是我應得的。”


    “我不。霍哥哥,這件事本來就和你沒關係,都怪那些莽漢。”白芷轉過身去看著霍舒,拍掉他的手,又轉過來哭著對我說,“娘娘,求您開開恩,奴婢願意為牛為馬。”不停的磕著頭,在地板上砸出了聲響。


    “芷兒。”霍舒看著白芷,也是濕了眼眶,祈求的看著我,“求娘娘不要怪罪芷兒,她也是擔心臣才會失禮。”


    兩個人這般模樣,還真像是苦命鴛鴦,本來隻是想逗逗白芷,卻不想試出了兩個人居然是情投意合,這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我要那麽多牛馬幹什麽,芷兒你起來吧。”白芷聽到我這麽說,呆了呆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聽話的站起來,畢竟主子的命令是不能不聽的,見她停止了哭泣,我接著說,“霍侍衛也不用領板子了,換個懲罰,你,就替本宮照顧白芷一輩子好了。”


    “娘娘……”


    “娘娘……”


    聽到這話,兩個人異口同聲又欲言又止,還真像那種心有靈犀,默契十足的戀人。


    我笑了笑,從凳子上站起來,拉著桑麻的手,“你早上不是說驛站後院的花開的正好嗎?隨本宮去看看。”桑麻有些詫異得看著我,偷偷使暗勁捏了捏她的手,這丫頭也是聰明,立馬開口,“是啊,早上看那合歡花開的正好,奴婢陪娘娘去觀賞。”


    “娘娘,我也去。”白芷見我這樣,又是一張羞紅臉,不過還掛著淚水,小心翼翼說。


    我拉著桑麻走到了門口,衝他們柔聲道,“你可別跟著本宮,你若走了,霍侍衛的這個責罰可就不能完成了。”說罷也不再搭理,留下兩個呆若木雞的有情人,和桑麻下了樓去。


    這驛站雖小,不想後院卻大的很,滿院子的花,盡管不名貴,但是生長的也是繁茂。我讓桑麻拿了一個竹籃子,準備采摘一些花瓣用來晚上泡澡用,這夏末的太陽,沒前幾天炙熱,不過桑麻還是打著傘跟在我身後。


    夏天撐傘是我告訴桑麻的,雖然這油紙傘不如遮陽傘的效果好,但是遮擋一下總是好的。


    我采摘的都是低矮盆栽花,合歡花長在合歡樹上,高高掛在枝頭,隻覺得遙不可及。合歡的花香清冽醇厚,可以完全遮蓋住這些盆栽花的味道!這開滿一樹的合歡花,讓我想起皇後宮裏整個院子的合歡樹,也讓我想起了皇宮裏那些人,不知他們過得可好,又是否會想念我。


    摘了滿滿一籃子花瓣,站起身來還有些眩暈,拉著桑麻在花壇邊的石凳上坐下來休息,從剛才在屋裏,她的情緒就不高,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亓昊了。


    “桑麻,你是不是想起他了?”我拉著她的手詢問,伏夏天氣這丫頭雙手冰涼。


    桑麻聽到我這麽問,如驚弓之鳥,眼神裏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低著頭悶悶的說,“奴婢不敢逾越。”


    “我知道你心裏苦,真的非他不可嗎?”


    “主子,奴婢……”她瞬間紅了眼睛,神情悲切又帶著堅韌,讓我心疼,那斷了線的淚珠子一顆顆砸在我的手背上。


    “你們,都是這般癡情,何苦呢。”她如今模樣,倒讓我想起了亓昊那時的表情,他也這樣看著我,那時候他心裏也是痛苦的吧,可我又做了些什麽,出聲責怪他,質問他,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


    我不知道如何勸慰她,就像當初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亓昊一樣。我心疼她,也心疼亓昊,那個默默對我好了六年的孩子,那個對我好卻不肯承認的孩子,可是我能怎麽辦。


    一顆心就那麽大啊,又豈能容下兩人,若是沒有子卿,他這樣好的人或許我就不忍心拒絕了吧。如今,我選擇了離開,是為了自己,為了子卿,也是為了他,我怕,怕再糾纏下去就會萬劫不複。


    隻能陪桑麻靜靜坐著,這個丫頭總是這樣,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裏,苦著自己,也不願給誰說,不願傾訴一下,這樣下去,真怕她遲早會病了,如今看這模樣,怕是對亓昊用情太深,根本無法自拔。


    我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陪著她,希望時間可以治愈,畢竟時間是情傷最好的良藥,這去一趟涼洲往返,需要大半年的時間,出來走走應該會對她有所幫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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