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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在哪兒?是王直麽?”


    見著有人倒在河畔求救,我心中第一反應就是方才追逐的王直落水了。


    於是我一邊朝那黑影方向緩緩挪步,一邊試探著喊了幾句,那人也不迴應,隻是自顧自扭動著身軀想要爬上岸來,嘴裏還時不時發出沙啞的嗚咽聲。


    看見這架勢我頓時停下了腳步,心中突然無端湧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莫不是.......莫不是水鬼吧?”


    人便是這樣,不想還就罷了,一旦念頭一起便如何也控製不住了,刹那間我心底就浮現出了幾十副水鬼把我生吞活剝的畫麵,連帶著這趴在地上的黑影在我眼裏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詭異。


    其實也怪不得我太過膽小,當時有關浣紗河水鬼的誌怪傳說在安邑城坊間頗為流行,浣紗大街這一帶的婦女們都對此深信不疑,非但如此,她們閑來無事時還特別熱衷於傳播這類故事,原本乏味的故事經過她們一改編瞬間就變得條理清晰,情節跌宕,比市井小說還要精彩,就連我這個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故事的內容是這樣的:相傳當初開鑿浣紗河行將完工時,上遊閘口突然崩塌,河水迅速倒灌入河道內,有些來不及逃離河道的工人直接就被河水給淹了,由於這些人是枉死之人,無法投胎轉世,於是他們紛紛化作水鬼,專門挑深夜時分在浣紗河畔殺害俊俏公子或者讀書人,從而奪其魂魄。


    本來我對這類故事也隻是抱著一聽一樂嗬的態度,但架不住和我眼下看到的場景實在是不謀而合,我心中暗暗叫苦,後脊已經冒出了冷汗,雙腿也開始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就這麽呆呆站在原地和那黑影保持著大約十步的距離,雙方對峙了起來。


    過了片刻,那“水鬼”依舊趴在地上掙紮著,我見他似乎並沒有立即將我奪舍的想法,於是強忍著心中懼意顫抖著朝他哀求道:


    “這位....這位鬼,鬼爺,您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童......要......要是您實在是不願意放過小得,也麻煩您動作快一些,別扭來扭去了,好讓小的死得痛快些......”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等待迎接自己的命運了。


    誰知那“水鬼”非但沒殺了我,反而帶著哭腔喊了一句:


    “我.....不是鬼,快......快把我拉出來!”


    喊完他便徹底一動不動了。


    這一嗓子終於真真切切傳入我的耳中了,我心說怎麽這鬼要殺人前還哭了呢?難道是喜極而泣嗎?又一想不對呀,這鬼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還要在這裏聽我扯淡呢?


    “哎呀不好,難道真是有人遇難在求救麽?”


    念及此處我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許君文啊許君文,你想什麽呢?就你這寒酸樣還配讓水鬼奪舍麽,奪了你的舍有什麽好處?當店小二去麽?”


    於是我趕忙快步走到那黑影身邊,俯身一看之下果然不是什麽水鬼,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俊俏少年郎。


    這少年身著一襲青色錦緞,此時早已被河水浸濕,衣衫上還布滿了斑斑血漬,似乎是受傷不輕。


    我手忙腳亂地將他從水裏拖了出來,伸手探了他的探鼻息。


    還算好,這少年鼻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應該一時半會死不了。


    直到此時我心中才稍稍安心,方才要是真因為自己那點小心思沒能救起這個少年,那可就太滑稽了......


    不過還沒等我安心多久,一個嚴峻的問題就又擺在了我的麵前。


    接下來該怎麽救他呢?


    這個時候藥鋪醫館早都關門了,若是真要救他,隻能先將他帶迴家中簡單包紮一下,等明日一早再去請郎中。但我既不知道他是何人,又不知道他為何遇害,如此冒冒失失把他帶迴家裏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選擇救他,畢竟他還年輕,有大好前程,不該就這麽不明不白曝屍荒野。


    況且看他的著裝打扮不太像是什麽歹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子,遇見我算你運氣不錯。”


    我一邊嘟囔著一邊想要將他從地上背起,可惜一拉之下才發現自己根本拉不動他。


    這也難怪,方才追王直時我本已經用盡了所有氣力,眼下根本沒有餘力再背起一個毫無知覺的大小夥子返迴家中了,更何況此地離我家本就還有好幾裏路,就算是放在平時以我那抗沙袋都費勁的小身子骨估計也很難做到。


    這可如何是好呢,雖然不知道這少年到底受傷多重,但隻看他此時的狀態,若是置之不理隻怕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不知不覺地死在這裏了。


    想了片刻我就有了主意,既然無法獨自將他帶迴家,不如先自行返迴,看看能否找到一兩個幫手再一同迴來搭救。


    念及此處,我便迅速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想著先把他那身濕透了的衣服給換了,以他當下的體溫如若依舊穿著濕衣恐怕還沒等我搬來救兵就要先支撐不住了。


    正當我光著膀子伸手去脫他衣服之時,一條雪白的劍刃突然從我身側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正好架在了我脖子上,刹那間我至覺得脖頸一涼,整個人便如遭雷擊僵在當場。


    與此同時背後一個冷峻的嗓音緩緩響起:


    “別動,一動便死。”


    我本能地想迴頭望去,但當我的頭顱輕輕轉動了寸許後,那握劍之人便陡然發力,將長劍狠狠地貼上了我的脖子。


    我隻好停止動作,吞了吞口水顫聲求饒道:


    “好......好漢......好漢饒命,我並非歹人,隻是......隻是想救人。”


    那人絲毫沒有收劍的意思,冷冷道:


    “救人為何脫衣?”


    “他.....他他他.....他衣服濕了,我先給他換了,然後搬搬搬救兵......”


    我此時已經嚇得意識模糊,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好在那人似乎也沒打算與我多做糾纏,冷哼一聲便從我頸邊抽離了長劍。


    “就站在此處別動。”


    “是......”


    說罷那人從我身後走出,來到少年身旁俯身查看了起來。


    “少爺,少爺?”


    他輕唿了幾聲,見地上的少年沒有迴應,他便又迴頭死死地盯住了我。


    知道這時我才看清楚這人的長相,他身穿一襲黑色勁裝,容貌堅毅,神色狠厲,目光更是如鷹隼一般淩厲,像極了小說中描述的武林高手。


    我被他盯得心裏直發毛,渾身上下冷汗如柱,經夜風一吹隻覺得四肢無力、手腳冰涼,隨時就要癱倒在地上。


    “苦也,苦也!”


    我心中哀嚎不已,今夜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自從拿了那四兩多銀子的外財之後奇事怪事便接二連三,早知道這銀子如此燙手任憑那李公子如何威逼利誘我都斷然不會屈服啊!


    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事到如今再害怕也沒用了,我隻好硬著頭皮怯生生地說道:


    “大俠,聽方才你對這位小哥的稱唿,想必你與他是敵非友,哦不對,是是友非敵,額.......小的方才恰巧路過此地,見這小哥伏於河畔求救,便有心想將他帶迴家中找人醫治,可小的身子弱,沒法子獨自將他帶走,於是便想先自行返迴求援。大俠來得及時,現在小的留在此地也沒用了,容小的先行告退......”


    黑衣劍客繼續盯著我,絲毫沒有放我離去的意思,他冷冷道:


    “不,就按你說的,去你家裏。”


    “也行......小的家中正好有一些金瘡藥,可以先應付一陣......”


    那劍客也不多廢話,對我伸出手厲聲道:


    “衣服!”


    我趕忙將地下的衣物抓起遞給了他,誰知他一把接過後仍不依不饒,繼續伸手道:


    “袴褲”


    這下我頓時就傻了眼,怔怔道:


    “袴.......袴褲也要麽?”


    他也不多作解釋,隻是將手中閃著寒芒的長劍對著我晃了晃。


    此時這個動作對我而言最是管用,於是我十分豪爽地褪下了自己的外褲遞給了他。


    “額.......褌褲要不要脫?”


    “你說呢?!”


    正當我要把內褲也脫了的時候,大俠立即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我,總算是沒讓我徹底光了屁股。


    不多時,大俠已經給小哥換上了我的衣褲,他一把從地上背起小哥衝我說道:


    “帶路!”


    “這邊走~~~”


    於是乎我全身上下僅穿著一條內褲,帶著二人往家中的方向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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