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當正午,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萃雅與勤慧太妃撐傘同行。


    勤慧太妃看著萃雅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肯定有許多想問的,便淡淡道了一句:“想問什麽就問吧。”


    萃雅抿嘴:“太妃為何非要置周抻海於死地?”他……罪不至死。


    周抻海有沒有犯錯她們兩個都很清楚,他在翡銀宮稱王稱霸,大錯倒是沒有什麽,唯一讓她疑惑的就是這個問題了。


    勤慧太妃半捂著自己的眼睛看了看天上飛過的飛鳥,雲淡風輕道:“你看,那鳥自由嗎?”


    萃雅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點頭又搖頭:“它相比我們自由,可卻並不自由。”


    勤慧太妃深深歎了一口氣:“是啊,相對來說才叫自由,每個人都有不自由的時候,一隻小鳥也是這樣,下了雨何談自由?肚子餓又何談自由?而我們呢,宮牆之中還能做什麽春秋大夢?”


    “周抻海隻是一個契機,一個接近女君的契機,他也能讓我們重新在翡銀宮站穩腳跟,何樂而不為呢?”


    她看著萃雅的眼睛,眸色深沉,卻如有魔力般將人深陷其中。


    “萃雅,我們會贏的。”


    萃雅笑著點頭:“我一直相信太妃。”


    “他若沒有野心,那便換我來。”


    勤慧太妃的這句話讓萃雅心裏升起了騰騰激情,太妃的意思是……


    萃雅轉頭看著依舊望著天空的太妃娘娘,那一刻,太妃仿佛沐浴著神光,恐怕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無論成功與否,她萃雅始終支持著太妃。


    ……


    謝長安給躺在美人塌上的徐年喂了一瓣橘子,問道:“勤慧太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瞧她那樣子也不像是受了不平的樣子。”


    勤慧太妃走起路來風風火火,頭還是像以前作妃子的時候一樣抬得那麽高,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正要踏入翡銀宮的勤慧太妃猛的打了一個噴嚏,萃雅連忙跑去後廚燉薑湯了。


    徐年咂巴了兩下嘴,橘子,真甜,她隨意道了一句,仿佛再講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不過是為了親自來看看我是否如傳言般要死了,如今確認完了,且看她如何做吧,百裏瑞鶴迴京師了嗎?”


    謝長安搖頭道:“那邊還沒有消息,不過應該快了,畢竟到處都在說你這個女君命不久矣,尋訪天下明醫的事情。”


    說曹操曹操就到。


    “女君,許多能人異士都接了榜,說要來醫治女君的病。”瞿公公隔著大開和合二仙海棠原木屏風低頭恭敬道。


    徐年提著一口氣,無奈道:“本君的病無人能治,不過他們既然有心,就讓他們來試試。”


    謝長安打斷她的話:“女君,臣認為此事不妥,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明醫,仗著點行醫救人的小本事就以為自己可以治好天下的病了,要是他們沒什麽本事,來了皇宮也是白走一趟,女君自己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在他們身上耗,所以臣有一個建議。”


    徐年疑惑的問:“卿有何建議?”


    謝長安瞅了一眼外麵依舊低著頭認真聽著的瞿公公,悄咪咪的向徐年眨眨桃花眼,比女人還魅惑。


    “臣建議這些明醫均要答出女君提出的問題,以及女君設出的關卡,畢竟,皇宮也不是他們隨便能來的地方。”


    瞿公公依舊一言不發,等著徐年最後的決策。


    徐年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驚喜道:“卿不愧是卿,那便依卿所言。”


    徐年對著屏風道:“瞿公公,傳本君指令,凡進宮為本君醫治者,均要過關卡,三日之後,本君於殿中等候他們,若是能治好本君的病,本君賞他黃金萬兩,加官進爵也無不可。”


    瞿公公躬身行禮:“是,奴才定奉女君之令。”他佝僂著身子下去了。


    徐年眸色深沉的看著他離去背影,“你說說他會怎麽做?”


    徐年她總是看不懂瞿公公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說他不夠恭敬,其實他對她也很是恭敬,說他做太監“頭目”不夠格,其實他處理事務也很有一套。


    但是他的內心卻始終封閉著,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出不來,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自己人。


    所以徐年對他始終心有芥蒂,甚至對他是百般試探,如今這個網布的很大,包括了許多人,也包括瞿公公他,隻是希望他不要讓她失望才是。


    謝長安勾唇暗笑:“我不知道他會怎麽做,但是我知道你會怎麽做,比如說在那些人裏麵動些什麽手腳之類的。”


    徐年白了他一眼:“那你還不趕快去,順便請盛太醫給我們出幾道題,你方才說叫我出題還真是高看了我,你覺得我像是個能出病理題的人麽?”


    謝長安嘟起了嘴巴,哼哼了兩句:“當然像了,女君什麽都像。”話雖是這樣說,他還是起身準備去了。


    徐年失笑,驅趕道:“你呀,慣會耍嘴皮子,這個你拿走,我不愛吃。”她看著果盤裏放著的橘子。


    謝長安可憐兮兮道:“你不愛吃的就給我吃,你愛吃的我連影子都見不著,做人做到這份上真是太難了。”


    徐年皮笑肉不笑,一咕嚕把那盤子裏的橘子全拿在手裏,淡淡道了一句:“行吧,我這就讓你連影子都看不著。”


    謝長安賠笑道:“姑奶奶,我錯了,你看你,都說賞我了,又拿迴去作甚。”他伸出手舉著,意思格外明顯。


    徐年一把拍在他的手上:“想得美,橘子我愛吃,你?沒影羅。”


    謝長安委屈巴巴的抽迴了手:“好吧好吧,女君連個橘子都舍不得給人,罷了罷了。”說完便耷拉著腦袋離開了大殿。


    謝長安看著不太高興,其實等他出了大殿後,他臉上的笑意是怎麽止也止不住的,錦幽都問他是不是在路上撿錢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自那日之後,京師內便多了許多的生麵孔,據說那些人都是來自百裏王朝各方的醫師,都是為了女君設的那些關卡來的,畢竟誰都想加官進爵不是嗎,說不定還能封侯拜相呢。


    隻是那些關卡怎麽設置的也沒人清楚,許多人到處打聽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


    傍晚,月亮十分明亮,晚風微微吹過,吹的人心頭都發涼。


    一拐角處,站著兩個人,身量都不高,一胖一瘦,這拐角處是連月亮都照不進來的烏漆嘛黑的地方。


    “主子,題目都在這裏了。”


    “很好,把它們散播出去,越遠越好。”


    “是。”


    月亮突然轉了個彎,它眨了眨眼睛,一閃而過的是一麵紅色的宮牆,消息將從這個地方傳出去,正如他所說,傳的越遠越好。


    ……


    各大酒館都在賣關於關卡題目的小道消息,不僅給他們的店增添了幾筆收入,更是增添了不少的人氣,畢竟有個時候人氣比金錢更重要。


    “師傅,你收到消息了嗎?關於那幾道題目的消息。”穿著青衫身姿單薄的少年滿臉興奮的看著旁邊的老者。


    老者沉眸:“行醫者講求的是治病救人,若是連幾道題都答不出來,何談治病救人?那不就是害人了麽,青桂,收起那些歪心思,好好跟著學習才是。”


    另一黑衣少年走過來時微微笑道:“他呀,肚子裏就隻剩下這些歪點子了,快點吃點東西,等會還得趕路呢。”他將店小二拿過來的食盒打開,將裏麵的糕點都拿了出來。


    青桂黑臉道:“師兄,你又在師傅麵前說我壞話,我不理你了。”


    黑衣少年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沒大沒小的,叫我一聲師兄,說的話那麽不中聽,好了,快吃吧。”


    老者笑道:“你們師兄弟天天吵總不嫌累,我呀,老羅,吵不動羅,對了,陳周啊,記得把那個箱子裏的活體拿出來遛遛。”這個活體就是用來試藥的。


    黑衣少年也就是陳周點頭道:“好的,師傅,我這就去把他拿出來遛遛。”青桂扒拉了兩口飯道:“我也去,我也去。”


    陳周有些詫異,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積極了,以前碰到做事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那便一起吧。”


    陳周將放在馬車上的籠子打開,抱出來一隻白色的兔子,這應該就是老者所說的活體了。


    青桂兩眼發光光的看著他懷裏的兔子,道:“師兄,你說這東西沾著蜂蜜烤了會不會很香啊。”


    陳周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怪不得今日如此積極,原來是肖想著人家,“不行,吃你的糕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兔子是活體,對解毒有功效的,你吃了我們怎麽給別人解毒。”


    青桂不滿道:“你抓什麽做活體不好,偏偏要抓一隻可愛的毛茸茸的小兔子,你舍得拿它試藥嗎?”


    還不如拔了毛烤了吃了,被毒死多痛苦啊,兔子嘛,還是做嘴裏的肉最好了,就著酒吃,嘖嘖嘖,那滋味別提多爽了。


    青桂越想越得勁,那灼灼的目光看的陳周手裏的兔子都要掙脫束縛而逃了。


    “滾蛋,我們研製的解藥很少有毒死活體的好不好,何況你的想法是個人都知道,免談。”陳周沉著一張臉,抱著小兔子的手也跟著緊了緊。


    青桂不管他的態度如何,還是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道:“我不管,跟著你們好久都沒碰過肉腥子了,我今日就想吃點肉。”


    陳周歎氣,無奈道:“等會就給你點一盤燒鵝如何?師傅不喜我們吃葷食,在他麵前可別說這些話。”


    青桂眼睛一亮:“真的?謝謝師兄!”他興奮的攬住陳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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