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輕笑出聲:“這不是前些日子陷害左相不得,被皇上軟禁於樂斯殿的小姑娘嗎,怎麽,如今又來陷害與我?”


    姬荃見她竟沒有絲毫心虛,暗下佩服,不愧是迷的皇帝團團轉的左相大人。


    “明眼人都清楚,此女子與徐家二姑娘長相不無一二,你也說了,左相大人也和此女子相像,難不成世上竟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之人?”


    徐家各位族長老皆皺眉問徐年:“這是怎麽一迴事?”


    主奶奶等人都知曉內情,如今隻能幹著急了。


    隱又於旁哭哭戚戚道:“主子,隱的名字是你親賜,隱的身上還有你下的蠱蟲呢,你怎能不與我相認?”


    “上次,於皇宮內,我指控你不成,反而被幽禁,如今,國師大人明智慧心,救我於水火之中,難不成你還想抵賴第二次嗎?”


    姬荃聽此言微微一笑,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主子,你為了瞞天過海,特意尋了我讓我在杜集居千麵神佛那裏改頭換麵,變成了與你長相一樣的人,然後你若想去徐府,我便扮作左相,你若在左相府,我便扮作徐府二姑娘。”


    嘩然之聲響起。


    那就是說徐年一介女子考上了狀元郎,甚至坐上了左相的位子?為了不使事情露餡,還找了一個女子來假扮她?


    簡直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我們徐家要被她害死了!


    姬荃招招手,隱乖乖的走到他的身後,得他庇佑。


    “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左相大人,你可是瞞得大家好苦啊,一介女子踏入朝堂,簡直就是擾亂超綱,罪至誅九族!”


    族老們腿一顫,拄著拐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株連九族?!


    “國師大人,這件事是真的?若她以女子入朝綱,我們徐府與她當成連坐之罪?”族老問道。


    姬荃點頭:“不然你們以為百裏王朝的規矩是白安的麽。”


    幾個族老圍成一圈討論。


    徐年還是戴著重冠站在台前,事不關己的看著他們討論。


    他們過了一刻才停止討論,也不知他們得出了一個什麽結論。


    “今日徐府各大族老都在這,我們現在特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子孫逐出徐家!”


    “這是族譜,我們將她的名字劃掉,從此以後,徐年便不是我徐家之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徐府正宗祖宗拿出一個厚簿子,這簿子有些紙張都泛黃了,可見年代的久遠。


    徐年輕蔑一笑,她本就不是徐家之人,若這姬荃真要株連她九族,國還能成國嗎?


    隻不過,這群人還真是沒意思,還不如主奶奶好玩呢,被人隨便一嚇就這麽沒骨氣的安置一旁?


    當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慢著!”


    徐年一句話阻止了那祖宗的動作,他的筆正好戳到了自己手持族譜的左手上,因為力氣用的大,疼得他齜牙咧嘴。


    “各位先不要著急,若我說完這一句話你們還要繼續,那我徐年沒有異議,自請退出徐家,如何?”


    族老們憤恨不平:“嗬,當真是不懂規矩,沒爹娘管教當真是不行!”


    徐年麵色一冷,渾身氣勢暴漲,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她勾勾手,隱在暗處保護她的人都現身了,每人都控製住了一個族老。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母親和爹爹豈是你們這樣的人能提的?”


    他們畏畏縮縮不敢說話了,徐年身邊竟有暗衛保護?還有這人,好熟悉,似曾相識。


    聞笛摸摸鼻子,冷眼相望,另一人頓時低下頭,垂著眼眸,不敢再看他了。


    徐年從台上走下,直逼姬荃身側,氣勢竟比他更勝一籌,隱都往後退了幾步,生怕她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了她,這種事她可是做的出來的。


    “她一個被軟禁的人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你以為皇上真的會相信你的說辭嗎,國師大人帶她出來的時候可有迴稟聖上。”


    徐年在他耳邊緩緩道,熱氣噴塗,清香從她身上傳來:“國師大人,你不會就找到這麽一個證據吧?”


    姬荃勾唇譏笑:“這就不勞左相大人費心了,箐箐,你來。”


    徐年起身,慵懶的靠在柱子上,就沒有一個貴女做派的樣子。


    徐輕箐呀,不會傻到去幫他吧。


    徐信也緊張的拉住徐輕箐,暗道:“別去。”


    徐輕箐眼睛一紅,強勢的把他的手給扒下來,步履維艱的走到他麵前,行禮道:“大人。”


    徐信手捏緊。


    國師大人是箐箐的師傅,前些日子瞧著她就有些不太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會真的被他威脅了吧。


    “箐箐,你說,左相大人是誰?”


    “是,是……”


    徐輕箐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徐年,徐年也正好看著她,那一眼不帶任何情感,冷漠的比這冬日更冷。


    姬荃拍拍身上的不存在的塵土,道:“箐箐,別讓為師失望。”


    “弟子,弟子……”


    徐輕箐臉都被憋紅了,可就是說不出話來,看的人著急得很。


    “別怕,出什麽事為師給你擔著。”


    姬荃溫柔道,語氣和緩,可這也並沒有緩解徐輕箐內心的恐懼與猶豫。


    她永遠不能忘記在國師府裏的那些日子,被刺殺,被威脅,被恐嚇,甚至……甚至被國師大人的手下猥褻。


    徐輕箐尖叫一聲,“我什麽也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這件事絕對不能再次說出口,姐姐不能死,姐姐可以替自己報仇!要是姐姐死了,就沒人與國師大人對抗了,那麽他們徐家將永無出頭之日!


    徐信心一抽,箐箐她遇到什麽了,為什麽這麽傷心,這麽害怕。


    他從背後拉著她,將她護在身後,眼含敵意:“國師大人這麽逼迫自己的弟子不太好吧,就算箐箐知道些什麽,她現在神誌不清,恐怕說出來的話也是糊裏糊塗的,並不可信。”


    徐輕箐身子顫動著,她將臉埋到徐信懷裏,眼角的淚終是流下,落入她白皙的脖頸間。


    姬荃神色一冷,徐家的兒女還真是好樣的,先前不是還對著幹嗎,怎麽現在又擰成一股繩了。


    徐年欣慰一笑,倒還有點聰明,沒蠢到那種地步。


    “來人,將徐年帶走,其餘人收押大牢。”


    姬荃一令之下,那些士兵蜂擁而至,就將身穿華美衣袍的女子圍在正中央。


    一把把刀對著徐年,她心裏卻沒有半分害怕,他絕對不敢動自己,國師大人還是衝動了。


    沈以歸和謝長安也被控製了起來,如今是一隻鴿子也飛不出去飛不進來,徐府發生的事無一人可知。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還在熱熱鬧鬧的行及笄禮,當今國師大人、鎮遠將軍、少卿大人都去祝賀了,好大的麵子!


    族老們很沒骨氣的跪在地上,求姬荃放了自己,放過徐家。


    “徐年已經被我們趕出徐家了,大人你看,她的名字已經被我劃掉了,徐年做的任何事情都不關我們的事,若一定要治個連坐,那就……那就讓他們徐家大房庶子一家認罪,不關我們主家與其他支部的事啊!”


    “是啊,大人,我們一向沒有什麽來往,她犯的罪我們毫不知情!”


    主奶奶皺眉,她的背已經挺不直了,但是她還是挺直了腰板,道:“嗬,徐府還真是好大的世家,以前我做媳婦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如今又讓我見識到了一遍,當真是沒骨氣到了今日,你們若是想求那就求吧,看你們磕破了頭,人家理不理你!”


    她這一番話讓徐年很是意外,她是在護著自己嗎,倒是不多見啊,不愧是以前上過戰場的人。


    姬荃看也不看這些人一眼,心下卻萬分鄙夷。


    就在她要押著人走的時候,百裏王朝最尊貴的人來了。


    外麵的守衛現在還懵在那,一動也不動,我靠,剛剛過去的人是誰?怎麽感覺是皇上他們?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李公公粗著嗓子喊道,他的聲音在徐府這裏傳的很遠很遠。


    百裏君策一身龍袍顯眼的很,他後麵還跟著太子殿下百裏金明、二殿下百裏玄庸。


    姬荃臉一沉,怎麽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眾人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裏君策環顧大堂一圈,他的眼神最後在徐年身上停住,暗下一笑,她這丫頭瞞得真好。


    “各位免禮吧。”


    百裏君策很自然的坐上高位,道:“今晨有人來向朕稟報,說隱失蹤了,朕就在想,到底是誰那麽有能力帶走她呢,果不其然,被朕猜到了,這人就是朕的好國師大人啊。”


    姬荃抿嘴,再次下跪道:“臣有本啟奏,臣查到了左相大人犯了欺君之罪,所以這才馬不停蹄的將隱從樂斯殿裏帶出,就是為了穩固朝綱,為我皇效力。”


    百裏君策招手道:“你過來。”這句話是對著起身後又閑閑散散靠在柱子上的徐年說的


    徐年輕笑,走到他麵前,標準的行了一個臣子禮:“臣參見皇上。”


    這聲音、這動作,就是當朝左相大人啊!徐府族老一臉生無可戀,啊啊啊,完了,皇上都來了,他們完了呀。


    “快起身,可別跪累了。”


    徐年勾唇一笑:“臣不敢,現在臣可是個罪人,在國師大人那裏臣是劣跡斑斑,臣惶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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