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猛的往宮門口的紗窗方向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她攥緊了手,臉上浮現出恨意,都怪徐年,若不是她,她就不會被關在這那麽久!


    難道她真的沒有機會出去了嗎。


    外麵又開始下雪了,雪花朵朵飄落,落在葉子上,落在湖麵上,還有的落在人的頭上,可轉眼間就被溫熱的身體給融化了。


    翌日清晨。


    地上鋪了一層白雪,照應的人眼睛疼。


    天還未亮,徐府就已經熱火朝天了。


    小廝們穿著白色棉襖,其外麵又套了一層紅色馬甲,而丫鬟們也是花紅柳綠的,看著就很喜慶。


    他們端東西的端東西,吩咐人的吩咐人,忙的不可開交。


    “歪了歪了,那燈籠往這邊偏點。”


    小丫鬟跳著腳,仔仔細細的看著往上掛著的紅燈籠。


    站在椅子上一直頂著腳的小廝不樂意了,迴頭道:“都調了三次了,怎的還沒調好,肯定是你指揮的不對!”


    “你還敢說,每次要不就是偏的多了,要不就就是偏的少了,還怪我?”


    “……”


    主奶奶裏衣穿著齊襟錦袍,外麵配著一件用金絲繡著南樹滿芳的絲絨夾襖,脖子上圈了一圈對花瑪瑙盤子,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格外好聽。


    她腳步輕快,後麵跟著小梔和小菀仔細伺候著。


    “這邊怎的還沒搞好?你們得注意一點時辰,這些日子把你們養懶了是吧,一群懶骨頭。”


    主奶奶看著地上擺的花生氣道:“這花不能這樣擺。”


    她親自上陣擺正了花。


    小梔和小菀見此也上去幫忙,其心中都浮起了同樣的疑惑,主奶奶怎的對二姑娘及笄禮一事那麽上心?


    徐年飛身而下,來到了鬆暖閣外院,丫鬟們心照不宣的沉默著。


    “姑娘,這是三加之禮的三套衣服,你瞧著可還滿意。”


    這人體態豐腴,瞧著徐年進了房門,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好像這裏是她的府上一般。


    是承芳閣的人?


    主事姑姑拉著人在徐年麵前展開三件袍子,三種不同類型的衣服。


    這三加之禮是及笄禮的步驟,於前文已經有所提及,在此便不多說。


    隻見這三套衣服各有千秋,每一套都給人不一樣的感受。


    徐年摸著第一套,滿意點頭,不愧是承芳閣出品,質地絲滑細膩,樣式新穎。


    待徐年看到最後一套時,眉頭緊皺,這金鳳凰式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指著那衣服上展翅高飛的金鳳凰,問道:“這一套衣服是誰選的。”


    主事姑姑看了一眼,瞳孔微縮,這套裙子怎的被拿了出來?


    “姑娘,待我去問問她們這些丫頭,是不是拿錯了。”


    也得虧這位姑娘說了出來,否則她也不能注意到這衣服的不妥之處。


    這金鳳凰可是隻有國母才能配的,何況這件衣服可是給太子妃高定的,怎的跑到這裏來了。


    要是被發現了,這可是天大的罪過。


    “你們工作怎麽不仔細著點,是誰將這套衣服給帶了出來?”


    主事姑姑神情嚴肅,丫頭們弱弱的搖頭,“這件衣服是從那個箱匣裏拿出來的,要找人問的話就得找裝箱的姐姐。”


    這件事暫時也討論不出什麽結果,徐年直接道:“姑姑趕緊吩咐人將我的那套衣服送過來,及笄禮不過一個時辰就要開始了。”


    主事姑姑歉意道:“此事確實是我們承芳閣疏忽了,也多虧姑娘的提醒,不然也不知這事情會鬧的多大呢,這三套衣服我們承芳閣就給你們些許迴利吧,也算我們賠償給你們的。”


    徐年自然沒有什麽意見,隻是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年年?”


    主奶奶的手搭在門上,就是不肯走進去,也不知在躊躇什麽。


    珠璣正為她梳妝,而西澳則去端熱水了,內屋內就他們二人。


    徐年迴頭的那一瞬,主奶奶的神情逐漸恍惚,這眉眼,簡直就是第二個她。


    “若是好了,我們便可出去迎賓了。”


    徐年勾勾唇,道:“不是說不迎外賓麽,主奶奶,你可沒有依照你說的來呢。”


    前幾日她答應來就是因為主奶奶答應不迎外賓,隻是在家族內部行及笄禮。


    主奶奶臉一僵:“他們也不算外賓。”


    徐年不迴應了,閉著眼睛享受著珠璣給她篦頭。


    不算外賓,嗬,但願吧。


    徐年張開雙臂,珠璣和西澳各站一邊為她穿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裏衣,中衣,外袍,然後是大氅。


    她梳了成女發髻,絞了兩個小辮挽上去,前麵留著兩撮劉海,頭上頂著六角玲瓏冠,兩邊插著銀花吊腳素簪,其上又垂著幾顆白珍珠,輕奢有味。


    以前她飽滿白嫩的耳垂上總會用朱砂點上一顆紅點,掩蓋住了那兩個小孔從而不讓他人生疑,而如今珠璣將那兩顆小點擦掉,給她戴上一副金絲灸花耳璫。


    徐年纖纖擢素手,腰若執素,明眸善睞,波湛橫眸,霞分膩臉,眼似繁星點點,唇似朱丹染色,其步履嫋嫋,款款而來,當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主奶奶站在主屋堂內最外側,其次就是徐輕箐、徐信、徐賀等人,姨娘們則站的比較遠了。


    大紅燈籠高高掛,好像行的不是這及笄禮,而是這成婚禮。


    “真好看啊,二姑娘當真是絕色!”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


    會點詩文的小廝賣弄道。


    徐闋羨慕的看著站在台前的徐年,拉著自家娘親的袖子帶道:“她是我的姐姐麽。”


    陳氏這些日子被徐賀養的那叫一個容光煥發,如果說以前的她像上了三十的人,她現在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她溫柔對徐闋道:“好姑娘,她是你嫡姐姐,你以後也要像她一樣好不好?”


    陳氏心裏一直清楚她現在有了這樣的生活,大多數都是這位二姑娘給的。


    徐闋懵懵懂懂的點頭,心裏疑惑的東西太多,暫時也想不出來要說什麽。


    徐輕箐狠狠地瞧著徐年,視線格外冰冷,冷到站在她旁邊的徐賀都察覺出了不對的地方。


    徐賀眼眸裏閃過一絲深意,最終卻什麽也沒說,而徐信的表情和徐輕箐一樣,憤恨中帶了些許嫉妒,也許這就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好處吧。


    因為徐年的雙親不在了,所以就由主奶奶和徐家某一長輩代勞點頭、灑水等活兒。


    徐奶奶說的不算外賓也算那麽一迴事,來這的人大多都是徐家親族,唯一缺的人可能就是徐家大房嫡子一家。


    他們這一家府上一直都在京華居住,他們兩家人之間因為你某些事情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所以這也導致了主奶奶平日裏連京華這兩個字都不想聽到。


    徐年正要跪下,行最後一加之禮,徐府外麵卻傳來一聲聲騷動,隱隱約約還聽到撞門的聲音。


    徐年心裏頓感不安,謝長安他早就在暗處守著了,倒也沒必要過分擔心,可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怎麽迴事啊,外麵是誰在搗亂?”


    底下的人都開始躁動不安,這行禮被打斷了可不是個好兆頭。


    徐年紅唇輕啟:“繼續。”


    主奶奶心稍稍安定了些,從杯盤裏點了兩下,手指上沾上水後往徐年的額頭上點。


    徐年道:“兒雖不敏,敢不袛奉。”


    待要她躬身行禮時卻被打斷了。


    及笄禮並沒有完成……


    來者是國師大人,他帶著樂斯殿的那位來了。


    徐年眯著眼睛。


    嗬,原來在這裏等著我,當真會挑日子,在一個姑娘最重要的日子裏搗亂,也隻有這個國師大人了吧?


    謝長安和沈以歸也在旁邊,他們都沉著臉,攔著他們,但架不住對方人多,謝長安手下的兵和他帶來的兵比起來都不算什麽。


    “閣下為何來我徐府搗亂?”


    主奶奶認出了國師大人,可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的。


    姬荃眼睛就沒從徐年的身上移開過,他淡笑:“來這祝賀徐府二姑娘行及笄禮。”


    “這祝賀也帶到了,閣下便請迴吧。”有個時候主奶奶還是挺靠譜的,當然可能是為了自己著想哈。


    姬荃臉色忽的一變,剛才還掛著笑的臉突然就嚴肅起來。


    ”這禮也賀完了,接下來就是該問罪了,左相大人,你可知罪?”姬荃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道,“忘了,應該說徐年,你可知罪?”


    眾人大驚,這國師大人是什麽意思,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怎麽一迴事啊,他怎麽說左相大人就就是……徐年呢。”


    “……”


    徐年麵不改色,仿佛是早有預料,他倒是費心,能查到這一步也是很關注她了。


    “我奉當今皇上的命令來調查此事,還希望左相大人配合啊。”


    姬荃坐到一個凳子上,周圍他帶來的士兵亮出刀來,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陳氏連忙捂住了徐闋的眼睛。


    徐年裝傻道:“國師大人何出此言,小女隻不過是一個隻會繡繡花、種種草的閨閣女子,哪裏是什麽權傾天下的左相大人,國師大人沒莫非是找錯人了?”


    姬荃又是一笑:“看來你是不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隱,該你了。”


    隱脫下帷帽,露出了那張禍害人的臉。


    “主子,好久不見。”


    一語驚起千層浪。


    這被軟禁在皇宮裏的人叫徐年為主子?何況被皇上關著的人能隨便帶出來,說明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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