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出去辦事了,她們沒給你送飯?”小梔森寒的目光看向那幾個丫鬟,“不止沒人給你送飯,她們甚至還合起夥來欺負你?”


    被她看著的小丫鬟們害怕的後退了幾步,她們從來沒見過小梔姑娘發火的樣子,原來是這般令人覺得可怖。


    小菀委屈巴巴的點頭,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那眼淚水和著先前在地上碰著的泥,活像個小花貓。


    小梔哄著她,用手帕幫她擦幹淨臉,“你什麽也別管,就在這呆著,她們我來替你教訓。”


    她隨即轉身看著她們的主始人,琦玉,沉沉道,“你要她向你磕頭?我記得你現在才是個一等丫鬟吧?就算你是貼身丫鬟,你也是和她同級的,你根本沒有這個資格提出這種要求!”


    琦玉冷笑:“她現在的地位不用我多說大家都知道,我這樣做不過是報往日之仇罷了。”她還是捂著臉,這巴掌打的她的牙都開始隱隱作痛了。


    小梔涼涼的看向她:“你說她的地位怎麽了?”


    “主奶奶已經厭惡她了,牆倒眾人推,人倒眾人欺,這有什麽問題嗎?”琦玉嘴硬道,其實她也有點怕小梔。


    “那你們跟著我來,看看她的地位到底是怎麽樣的!”小梔擁著小菀走向主奶奶的主院,見她們猶猶豫豫不跟上來,又道,“你們不跟上也行,我把今日這件事稟告給主奶奶,你們應該不用想也知道後果。”


    她們隻好跟了上去。


    主奶奶正在院子裏躺著檀木椿椅打著盹呢,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了,這才發現有十幾雙眼睛盯著自己,其中一個人的臉都黑糊了,隻看到那雙眼睛直溜溜的轉,也不知道是去泥地裏打滾了還是怎麽樣。


    “怎麽了,你們這是?”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疑惑道,怎麽聞到了一絲火藥味。


    小梔邏輯清楚的跟主奶奶講明了此事,小菀在旁邊也跟著點頭,她本想用手抹自己的眼睛,沒想到被小梔給拉住了手,“手髒,我來吧。”


    她又用了一條沒用過的手帕給她擦眼睛,小菀愣愣的看著她。


    主奶奶環顧了四周,看那些小丫鬟們一個氣兒都不敢出,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這樣。


    她向來知道小菀的性子,剛直得很,現在被她們這樣欺負著也不肯低頭,也是個可憐孩子。


    “咱們箐卜院裏的人什麽時候也學會外麵那套了,拉幫結夥的欺負比你們地位高的人,你們也真下得去這個手,我這個老太婆早晚要被你們給氣死!”主奶奶不讚同的看著琦玉,“聽說這件事是你搞出來的?”


    琦玉不甘心的點頭,還沒等她說出解釋的話,就被主奶奶也給敲了一棒子,那位置、那力道簡直和敲小菀的是一模一樣,控製的剛剛好。


    琦玉撕心裂肺的大喊:“主奶奶饒了我吧!”她的臉紅腫著,就像一個豬頭,現在又半趴在地上,比之前的小菀更淒慘。


    主奶奶厭惡的看著她,平日裏她也討厭這種表裏不一的人了,“這一棒子是想讓你記住,什麽叫做,尊卑!”


    “你的地位比她低,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既然你不服氣,那麽我就貶你為三等灑掃丫鬟,箐卜院主院你就別進來了,那個單獨的房間你也別住了,好好享受一下這個變化吧。”


    琦玉聽到主奶奶對自己的處罰後失聲痛哭,什麽叫做從雲端跌落?這就是。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然後它狠狠地將你從高處拽落,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其他的小丫鬟就更慘了,直接就被主奶奶趕到了徐府的外院當灑掃丫頭,簡直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啊。


    主奶奶摸著小菀的頭,道:“乖孩子,讓你受苦了,本想讓你再多養養,可有些人就是這麽不聽話,你沒怪我吧?”


    這孩子自從她嫁來徐府,就一直陪在她身邊,性子也頗像死去的鳶兒,她也挺喜歡她的。


    前些日子,她也知道那事不是她幹的,所以更是心疼她。


    小菀感動的直搖頭:“沒有,沒有,小菀哪裏敢埋怨主奶奶。”


    原來原先自己最恨的人其實還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小菀眼神複雜的看著小梔,如果沒有她,早就沒了今日的小菀。


    小菀扯著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的看著小梔:“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小梔失笑:“怎麽了,你還在害怕嗎?沒事了,她們都被我和主奶奶給教訓了,現在沒人敢欺負你,你安心睡一覺,明日還得伺候主子呢。”


    小菀還是不肯走,“我枕頭都給抱來了,姐姐,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小梔愣了許久,她已經很久不曾叫自己為姐姐了,她粲然一笑:“好,收留你一晚,可不要踢被子哦。”


    小菀開心的跳到小梔的床上,拱了拱被子,“那是自然。”聲音嗡嗡的,特別可愛。


    小梔無奈的搖頭,把門給關上了。


    一夜無夢。


    隱在鬆暖閣好好的呆著,偶爾侍弄一下花草,也算是恣意。


    “這是姑娘傳來的消息,給你的。”西澳沒好氣的跟她講。


    這些日子裏,鬆暖閣內院就他們兩個人在,沉碧出去找彩袖了,而珠璣也隻是偶爾迴來充個數,不像以前,天天宛如打卡一般迴府。


    隱默默地接過,看著紙條上的內容,主子要她溜出去陪她演一出戲?她也閑的發慌,這封信來的正是時候。


    “說的什麽?”西澳伸著腦袋看。


    隱把紙條扯開給她看。


    “那鬆暖閣豈不是就隻有我一個人了?”西澳張大了嘴巴道。


    以前的鬆暖閣有姑娘在,多熱鬧啊,可現在呢,姑娘成了簡易,簡易又成了當朝左相,隱又變成了自家姑娘,所有的都變了!


    她賭氣的摔門而出,搞得隱很是莫名其妙,這又是怎麽了。


    徐年滿意的瞧著隱,“你現在是越來越像了,今日的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隱跪下行禮:“是,隱明白。”


    徐年想出了一個計策,將徐輕箐那家夥弄走的好計策,不是懷疑我麽,那就給你看看我們誰是誰。


    今日就是其他四國使臣來訪的日子,這件事正巧趕在使臣來訪之前做,最合適不過。


    徐年邀著前些日子欠了他人情的武將宋時喝花酒,那男人是推三阻四,娘們唧唧,還是徐年硬逼著才來的。


    醉春樓。


    彩袖和沉碧也都在這,剛好與徐年和宋時迎麵遇上。


    “左相爺,您今日怎麽舍得過來了?”彩袖如一個老鴇般招唿著徐年,身上散發著陣陣香氣。


    徐年用扇子擋住她向自己臉摸來的手,勾唇輕笑:“今日給我這兄弟見見世麵,這才來的,你們不會不歡迎吧?”


    宋時一臉嫌棄的看著徐年,饒他表麵上光風霽月的,實則是個好色之徒。


    彩袖和沉碧一人一邊的挽著徐年的手,彩袖道:“自然不會,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說是不是啊,沉碧。”


    沉碧猛的點頭。


    徐年感覺到沉碧死抓著自己的手,另外一隻手還向自己的腰間摸去。


    她眸色微暗,抬起扇子又給擋了迴去,這小姑娘跟在這都不知道學了些什麽,淨學些壞的東西。


    宋時一人憋屈的跟著他們走入廂房,內心暗罵,死色批!


    徐年看他喝酒的手都在顫抖,微微挑眉,他這樣子像極了她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那麽的小心謹慎,嘖嘖嘖。


    “你垮著個臉幹什麽?”徐年也拿起酒杯輕酌。


    “微臣沒有垮著臉。”宋時扯著嘴角勉強淡笑。


    “是嗎,這笑的那麽難看,還不是垮著臉?宋將軍,你要搞清楚狀況,如今是你欠我人情,你得還的,懂不懂?”


    徐年拿著扇子轉,姿態逍遙,紅唇輕啟,說出的話讓宋時倒吐三升血。


    你那人情好像還是你硬逼著我欠,這才欠下的!


    他的嫡妻的哥哥出了點事,進了官府大牢,他本已上下打點好了,不日他的大舅哥就可以出牢了,可這左相忽然冒了出來,說賣他一個人情,把人給撈了出來,你說說這是什麽事啊?


    “是,大人說的對,微臣自罰三杯,就當做賠禮了。”宋時端著酒杯猛的往嘴裏灌。


    徐年輕笑:“宋將軍,這就對了嘛,我們呢,是來這逍遙快活的,你也不要過於拘謹。”


    “實不相瞞,微臣家中那位管得嚴,微臣可不敢頂風作案,所以蒙受左相之恩,也報盡於此了。”宋時撓著頭,不好意思道。


    徐年定定的看著他,鳳眸微微眯起,“宋將軍此言差矣,這男人哪有幾個不喝花酒的,你呀,太怕你嫡妻了。”


    她可還記得上次之仇呢,這一次她可是特意好好“答謝”他的,所以別想那麽快躲過去。


    我徐年可不是什麽好人。


    宋時橫眉豎眼道:“左相未曾娶妻,自然不懂得個中道理,等到你以後成了家,就不會說出這番話來了。”


    倒是個有底氣有原則的人。


    徐年淡漠的看著他:“那我們來這的意義是什麽?脫了褲子不拉屎反而放屁?”


    宋時嘴裏的一口酒噴了出來,剛好噴向徐年的方向,幸好她眼疾手快,用扇子擋住了,否則非得濕了一臉不可。


    “大人說話真是幽默,微臣失態了。”他用袖子擦著嘴巴,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徐年眸子清亮,低聲道:“宋將軍,你得賠我把扇子啊,你瞧,都是你的口水,送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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