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這是主家賞賜給我的糕點!”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她把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打開,然後雙手如捧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舉起湊到一個冷著臉不說話的小姑娘麵前。


    小姑娘一看,就是隨處可見的桃花糕,普通到再普通不過。


    況且,他也不喜歡吃甜的。


    “這東西可好吃了,前些個日子我吃了別的姐姐給我的一小碎末,都覺得特別好吃,甜而不膩,香香滑滑,如今我得了我要第一個分享給你!”


    饒是她這般說話,那個姑娘還是冷冷的,雙眸融入到夜色之中,徹底將她漠視成了空氣。


    一片是暖陽,一片是冰川。


    小姑娘沒有放棄,又把那個糕點湊近了些,“姐姐,這個真的特別好吃,我……我知道姐姐現在已經是三姑娘的二等丫鬟了,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可是我就想要和姐姐分享。”


    她有些著急,臉都紅了,在月色如洗的夜晚也顯得格外明顯。


    那人有些許無奈,眼神幽幽的看著她,淡淡道:“這就是你半夜叫我起來的原因?”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姐姐,你知道的,我隻是個外院的灑掃丫頭,沒有資格進去迢漢閣的,所以隻能偷偷的來找你。”


    她怔了怔,還沒有人……能蠢到這種程度。她接過那個糕點,隨意的放到袖子裏,跟她道:“下次想要找我,直接來就行了,不必這樣。”像偷情一樣。


    小姑娘看她接了,開心的直拍手,但是她突然覺得這動作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又收斂了些,小聲道:“青城姐姐,那我走了,糕點你記得吃,下次我再給你帶!”


    聲音啞著,格外動人。


    青城摸了摸手上還溫熱的糕點,看著她一蹦一跳的離開,抿了抿唇。


    不過是幫了你一迴,便要這般對我好,嗬,虛情假意。


    她想要扔掉那個東西,卻還是沒有扔掉,反而真的拿了一點往嘴裏送了送,他艱難的吞吐著,“真難吃。”


    他嫌棄的扔到桌子上,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默默地看了那個東西幾秒,又收著塞到自己的胸口處的荷包裏。


    下次還給她。


    真傻,自己那麽喜歡為什麽還給我。


    翌日鬆暖閣。


    竹林下散發出陣陣涼意,風一吹,斯拉斯拉的響聲響滿了整個院子,竹葉上昨晚留下的露珠今晨滴滴答答的流下來,靜謐而悠長。


    徐年坐在院子裏讀著書,珠璣在旁邊侍候著,本是一個寧靜悠閑的早晨,卻偏生有不速之客的到訪。


    “姐姐,你又在看書麽?”


    最近這徐輕箐也不知怎麽迴事,來的特別勤,好像是故意打擾著徐年讀書一樣,以前她恨不得離她這遠點再遠點。


    徐年把書一合遞給珠璣,淡漠的看向她:“怎麽了?”


    徐輕箐沒有半分眼色的去拿珠璣手裏的書,就是一本普通的繡圖畫本,她大失所望,還以為能抓到把柄呢。


    她隨即又道:“姐姐,你說的那個和生堂劉大夫治病怎麽樣啊。”


    徐年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額頭上出了些許汗,道:“你病了?”


    夏日的早晨也是那麽悶熱。


    徐年的臉上還是塗著白.粉,因為是剛塗上的,現在也沒有脫妝,所以她在徐輕箐眼裏還是一副短命相。


    徐輕箐臉一僵,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做我病了?擱這咒我呢!


    她扯著臉淡笑:“姐姐,我派東春去那醫館瞧了,他們說你未曾去那裏就過醫,你說的那些通通是假的對不對?”


    徐年心下冷笑,原來真正目的是這樣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不過徐輕箐要是不作的話,那也就沒意思了。


    徐年怎麽可能打毫無準備的仗?那個東西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沒想到還真有人憨憨的撞上來,真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所以?”徐年鳳眸微眯,眼裏帶著些許威脅。


    徐輕箐也不裝了,喊著東春把那人帶上來,“徐年,你好好聽聽人家是怎麽說的,人家可是說你從未來過他們醫館瞧病!撒謊也得打個草稿。”


    她高傲的仰著頭,自上而下的看著徐年,鄙夷而又得意,被我抓到小辮子了吧?


    徐年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夥計,劉大夫說他們醫館裏出現了奸細,看來果然是這個人。


    “兩位姑娘安好。”那小廝趴在地上如一個死狗一般,臉上長著癩子,又露出猥瑣討好的笑容,可把人惡心壞了。


    徐輕箐掩下心裏的厭惡,柔柔道:“小師傅,你看我姐姐有沒有到過你們那做過幫工,看過病啊。”


    徐年麵無表情,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他們表演。


    那小廝又笑,牙齒黑黃,眼神癡迷的看著徐輕箐,“姑娘,小的確實沒有見過這個姑娘來過我們醫館。”


    天仙似的美人啊,對我又那麽溫柔,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他悄咪咪的上下掃視著徐輕箐,目光灼熱。


    徐年挑眉,這家夥是瞧上她妹妹了?嘖嘖嘖,雖說樣貌不相配,不過想來他們的心都黑成一個度了,勉勉強強配得上。


    徐輕箐被他瞧得身上火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唉呀媽呀,這人恁的惡心!等用完了,定把他眼珠子扣下來不可,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姑娘?


    “姐姐,你可聽清了,人家說你根本沒有到過那裏,所以你在說謊!”徐輕箐胸有成竹道。


    徐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該說她這妹妹傻呢還是傻呢?就那麽相信他的話?這樣的人不領盒飯真是可惜了。


    徐輕箐被她笑的有些懵逼,這樣還笑得出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妹妹,你說這人的話你信幾分?”


    徐輕箐怒火中燒:“當然是十分,和盛堂的藥士當然不會亂講。”


    這人可是一名藥士,藥士就是專門搗藥,研究用藥的。


    徐年從藤椅上起身,繞著那癩子藥士走了幾圈,那人身子抖了抖,好像是在害怕徐年。


    她輕笑道:“你說他是和生堂的藥士,不會說謊,這我信,可是妹妹,和生堂的藥士那麽多,你為什麽偏偏選了這麽個人來盤問?其他人,你有沒有問過呢?”


    徐輕箐心裏有些慌亂,這人是東春帶來的,她怎麽知道那丫頭有沒有問那些人。


    “姐姐可別說東說西的,現在的情況就是你被指正了,所以那些日子你去哪了,你快說,我現在就去找奶奶,把這些事都告訴她!”


    徐年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她攻破了,她現在說的話不過是最後的掙紮。


    “藥士先生,我可記得你,劉大夫曾經跟我說過,你前些年被主家趕出府,是和生堂給了你一條生路,教你辯藥、搗藥。”徐年冷冷的看著那所謂的藥士。


    那人驚慌的看著徐年,眼裏仿佛再說你怎麽知道。


    “後來隔壁的陳生堂有人挖你,不,是有人看中你容易……收買,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和生堂裏的一個藥方,那藥方裏的一味藥他們始終搞不明白。”徐年目色愈發冷冽。


    “你狼心狗肺,轉頭就把藥房偷出去賣給了他們,可是不是這樣?”


    那人神色驚惶,搖頭道:“你亂說,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徐輕箐見事態發展怎麽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了,何況這不是針對徐年的局麽,怎麽變成了他們的不是了!


    “你那麽慌幹什麽,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現在你要做的事情是指正她!明不明白!”徐輕箐歇斯底裏道。


    藥士見她麵色猙獰,不複之前的美感,又加上被徐年那番話的衝擊,人徹底瘋癲。


    “你們胡說什麽,我都說了我沒有做,他奶奶的,別以為我好欺負!”他站起來,挽起袖子,做出要打她們的樣子。


    暗處的聞笛喉嚨一緊,可是看著自家姑娘還沒有危險,最終還是忍住出去的衝動。


    徐輕箐尖叫了一聲,躲在東春後麵,“你……你想幹什麽!”


    徐年顯得就很淡定了,她眸色深沉清亮,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仿佛麵前的這個人對她構不成絲毫威脅,事實其實也是如此。


    藥士從懷裏掏出來一把刀,惡狠狠的對著她們,道:“快讓我出去!不然我殺了你們,有你們兩個嬌小姐陪葬,我趙二狗也不虧!”


    徐年聽到前麵表情還挺正常,可聽到他說自己叫趙二狗這個後,她實在憋不住笑意,眼角微翹。


    趙二狗?這名字……取的不錯,她的父母一定是人才了,能夠預料到他日後會怎麽樣的“狗”。


    趙二狗看徐年一點也不怕,甚至察覺到她還挺高興的,頓時暴躁了呀,猛的衝過來就想擒住徐年。


    珠璣一個反手,把他弄倒在地上,他的頭被珠璣踩在腳下,徹底像個“死狗”了。


    徐年還是悠閑的搖著扇子,嘖嘖稱讚:“二狗兄弟,勢起的不錯,可是卻中看不中用啊。”


    趙二狗同誌吐了三升血,徹底昏死過去,不帶這麽欺負人的,為什麽他連一個丫鬟都打不過?


    徐輕箐終於舍得從東春後麵出來了,尷尬的咳嗽兩聲,剛剛她們倆的對比是不是太明顯了?


    她心下有些憤怒,但也有些還未散去的驚懼,怎麽找了個這麽個!


    徐年閑散道:“把他拉下去見官,就說他偷東西還有在那麽多人麵前還想要持刀殺人。”


    珠璣領命,押著他就出府去了,一路上被許多人行了注目禮。


    徐年看徐輕箐還不肯走,詫異道:“妹妹不下去歇著麽。”剛剛被嚇傻了?


    徐輕箐端著架子道:“這一次就放過你,下一次你就不會那麽好運了!”就帶著她的丫鬟也走了。


    徐年嘟嘴,好運?


    她低低的笑,自己那麽蠢,什麽也沒弄清楚就來了,也不知道跟著國師都學了些什麽。


    不過聽說國師最近去雲遊了,好像要在官員選拔考試的前幾天會迴來,她還挺想見見這國師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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