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瑞神秘兮兮對她說:“主奶奶吩咐大公子去請白馬寺的住持方丈元濟了,聽說是想要請他來府上念經,驅除鬼怪呢。”


    徐輕箐撇嘴:“淨會搞這些沒有用的東西。”然後又忽的問,“徐年死了沒?”


    她這一天天的就特別關注徐年死沒死這個問題,看來也是很執著了。


    秋瑞看了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奴婢還未曾聽說這個消息,不過奴婢猜想,這次主奶奶請元濟方丈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徐輕箐聽完她這一席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看來徐年這次必死無疑了,眼底滿含著欣慰。


    然後她又迴想起哥哥救她時那努力的樣子,俏臉逐漸微紅……


    搞得一旁看著她的秋瑞是莫名其妙,姑娘這又是抽的什麽風?


    在這些日子裏。


    徐年的鬆暖閣那邊,徐府的人除了最沒存在感的秦氏來看過她,其餘的人都是能躲就躲,派丫鬟送些東西便了事。


    徐年更是連主奶奶的麵都沒見著。


    她卻聽說徐輕箐因著落水一事,徐府內隻要是能出門的都會去她的遷鶯閣看望她,一時間門庭若市。


    主奶奶也天天去看望。


    其實人家早就好了,隻是“撒著嬌”不願意起來罷了。


    就在這樣的差別對待中,徐府“安安靜靜”的度過了兩天。


    直到元濟方丈的到來……


    它攪渾了這一攤本就渾濁的汙水,讓它的表麵蕩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什麽意思?咳咳……”徐年形容枯槁,兩眼無神,隻靠著一股信念支撐著。


    現下她都沒法自己坐起來,隻能靠著珠璣和西澳兩人慢慢起身,可見她的病情是愈發嚴重了。


    西澳擔憂拍著徐年的背,有點生氣的看著剛剛在說話的小菀。


    都怪她,說話那麽兇幹嘛,把姑娘都嚇壞了。


    如果徐年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恐怕會錘她的腦袋,臭丫頭,我會怕她?


    我隻是太累了……


    而被西澳瞪的小菀神情輕蔑,她用手帕捂著嘴,好像是怕被徐年傳染了病氣。


    她語氣極為不耐煩的又說了一遍:“主奶奶邀請全府的人今日去岩青閣觀禮,因為今日是元濟方丈為府內念經祈福驅鬼的大日子,全府的人都得要到的,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姑娘若是沒什麽問題的話,就趕緊去才好,否則……”


    岩青閣是位於徐府的中心地帶,名為“閣”,其實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有如庭院的地方,它的最高處的那個位置修了一個四角翹閣,就取名為“岩青閣”。


    它的周圍沒有什麽多餘的房屋,很是空曠,徐府要舉行什麽大型遊會都會在這個地方。


    “姑娘生病了,她不能去那個地方坐著吹風,否則病情嚴重了,拿你們是問!”西澳瞪大眼睛,言辭犀利的拒絕了。


    小菀冷笑一聲:“喲喲喲,瞧瞧我們這西澳姑娘好大的威風,你說誰要拿我們是問?”


    “是姑娘的那情哥哥?還是你這沒什麽權利的小丫鬟?”


    “我是奉主奶奶之命來通知你們這件事,是通知!沒得商量。”


    西澳氣的眼睛發紅:“你說什麽情哥哥,你往別人身上潑什麽髒水呢!”


    徐年咳嗽兩聲,楚楚可憐的說:“西澳,我們好好說話,她是主奶奶身邊的得力丫鬟,給她點麵子,我們這樣的人哪裏能入得了她的眼?”


    小菀聽徐年這般捧她可謂是飄飄然了。她心下更是對徐年輕視了幾分,果然是個不中用的,才幾句話就把她嚇成了這副模樣?


    “二姑娘知禮就好,就是……你這丫鬟需要被人管管了,就她這嘴皮子,可會害人不淺!”小菀聲音尖細,難聽極了。


    “那就算這樣,我家姑娘的身子也受不住,去不了這岩青閣,那裏四麵都吹著風呢!”西澳還是拒絕的說。


    她知道姑娘不想惹事,語氣好了一點點。


    “二姑娘這病在身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些日子她還活蹦亂跳的,如今府裏有大事,倒是畏畏縮縮,不敢前去了。”


    “到底是裝病,還是真病,這還有待商榷呢。”


    小菀就聽不得她總拿她家姑娘身子不好來說話。


    其實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的良心真的不會痛麽?


    這就是所謂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吧?


    (可能是眼瞎,需要看眼科,大家為她眾籌吧)


    西澳見小菀說話越來越難聽,她都要被氣瘋了,差點就忍不住要衝上去跟她動手。


    她還是被自家姑娘輕輕拽著衣擺,這才沒有真的動作。


    “我家姑娘再如何也不是你這個小小丫鬟能夠置喙的!”珠璣手裏端著一個紅木托盤上來,隻見上麵放著一碗藥,和一個瓷質勺子。


    她還未進門就聽到小菀咄咄逼人的說話,可把她給逗笑了。


    珠璣渾身氣勢逼人,那銳利的眸子一直盯著小菀,倒讓小菀心下起了懼意。


    “怎麽,不敢說話了?”


    “嗬,徐府真是好大的麵子,一個丫鬟就敢指著姑娘的臉麵罵,說的那麽難聽也不怕閃了舌頭。”


    “還是說,你這小小丫鬟的身份比我家姑娘更尊貴?”珠璣麵不改色的將托盤放到梨花木的凳子上,端著藥,神色自若的給姑娘喂著藥。


    她和徐年對視的那一刻,就都知曉了對方的心意。


    徐年雖然還是聞著藥想吐,可她也堅持喝了下去,否則她能不能堅持到現在都難說。


    “你……我又不是那意思……”一向要強的小菀在珠璣麵前也落了下風。


    因為她這個錯處抓得極好,讓她無法反駁,小菀也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珠璣一勺一勺的喂著徐年喝藥。


    西澳也在旁邊幫著她擦嘴,可她臉上還是一副氣唿唿的模樣。


    小菀見誰也不理她,有點氣悶。


    片刻後,珠璣喂完了藥,淡淡道:“你在姑娘麵前也敢自稱我?要不我來教教你什麽叫做規矩。”


    小菀清秀可人的臉聽到她這句話逐漸扭曲,她隨意行了一禮道:“我這就去迴稟主奶奶,說你們鬆暖閣忒不懂規矩,三催死請都不肯去。”


    “若是我的麵子不夠大,那就讓主奶奶親自來請你們家姑娘。”她狠狠地看了珠璣一眼,就想走。


    珠璣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把她給帶了迴來,差點就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小菀有點害怕,對著珠璣,聲音發顫道:“你想幹什麽,你可別亂來,我是主奶奶身邊的人,若是你們敢動我,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是一條聽話的狗罷了,我若是做些什麽誰會在意?”剛剛一直沉默著不說話,聽她們說話的徐年冷著聲音道。


    她本就沒什麽力氣,說出來的話都說飄飄忽忽的。


    可這句話格外讓人感受到無限的冷意,是那種透到了骨子裏的冷。


    小菀害怕的看著徐年等人,帶著懼意道:“你們……你們敢!”也是個強弩之末了。


    “小菀以下犯上,在我麵前不顧尊卑,以我自稱,罰掌嘴二十。”徐年冷冷的看著恐懼到跪坐在地上的小菀,說著罰人的命令。


    珠璣行禮點頭道:“是,奴婢這就替姑娘掌嘴。”


    她們隻有自己人在的時候就不會顧這些規矩,而現在有這個外人在,自是要給足了徐年麵子。


    小菀捂住臉,生無可戀道:“你們敢,救命啊,殺人了!殺人……”


    還沒等她說完最後一個字,西澳就拿著窗台上晾曬的抹布塞到她嘴裏,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你喊什麽,這是姑娘起給你的懲罰。”


    “讓你記住,什麽叫做尊,什麽叫做卑,就是姑娘為尊,而你……為卑!”西澳死捂著她的嘴巴,讓她不能動彈。


    “對了,這東西香吧?剛擦了地,很適合你。”


    這會她很硬氣,終於能把這聒噪的東西“按在地上摩擦”了。


    小菀被髒抹布塞著,所以隻能用喉嚨發出一點聲音,嗡嗡的,像個覓食的蒼蠅,惹人厭煩。


    她神情也很是猙獰,隱隱約約帶著些許恨意。


    珠璣握住她的下巴,握到稍稍一動就能把她的下巴弄脫臼的那種程度。


    珠璣厭惡的看著她:“瞧瞧你這幅鬼樣子,剛剛不是叫囂著姑娘沒病麽,眼睛不要就摳下來,別總拿著這麽一對水靈靈的眼睛看人。”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打她的臉了,每一下她都是下了死力氣的,聲音莫名就覺得清脆悅耳。


    徐年緊閉著鳳眸,聽著這美妙的聲音。


    小菀嗡嗡的聲音逐漸帶著哭腔,眼淚水也從眼裏流了下來。


    真的好疼啊,這婆娘打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吧!小菀內心都要崩潰了。


    你們給我等著,等我迴去讓你們全部都也被打,把牙都打掉的那種。


    她心裏憤懣的想著。


    珠璣仿佛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


    “怎麽,不服氣?你不懂規矩有什麽辦法,你把這件事拿出去說,不管是哪個世家尊人聽到了,都會覺得我們這做法好,嗬,你就乖乖受著吧。”


    珠璣越打越重,等到這二十下巴掌打完了,她的臉都腫成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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