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冷笑:“你們主子是不是個虐待狂,我們好歹都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一桌飯都供應不起了?”


    他這話不得不說……真的很欠打。


    那黑衣人還是不生氣,可見脾氣也是很好的。


    “謝世子還是省些力氣吧,我家主子到時候會來見你們的。”


    “希望到那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沒等謝長安說話,那黑衣人就大笑著出去了。


    真是猖狂而又自大……


    又是留下謝長安獨自一人“孤芳自賞”。


    “你怎麽一句話也不說,我們跟他多說點話,說不定會探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我真的是搞不懂你。”


    謝長安表麵上看著好像雖然沒什麽多餘的氣力,但是從他說話的語氣看來,感覺他還是很中氣十足的。


    因為他精致的五官都揉在一起了,現是一臉兇相的樣子,就挺“禿然”的。


    沈以歸剛剛正在沉思,被他這一嗓子喊的,思緒立馬就被打亂了。


    他微微蹙眉,臉也漸漸沉了下來,身上也逐漸冒著寒氣出來。


    “你嘰嘰喳喳的像個烏鴉一樣,能不能安靜一點,我這不是在想事情麽?你這麽著急是能出去還是怎樣?”


    沈以歸也是一臉兇相。


    謝長安長歎一口氣:“那你倒是想個所以然來呀,就看你在這蹙著眉,低著頭的,啥也不說,我還以為你傻了呢,哼。”


    “我聽他這口音好像不是京師人氏。”沈以歸忽的道。


    剛剛那黑衣人說的話好像是官話,可要是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與官話一點細微的差別。


    而京師人氏都是說官話的。


    謝長安也安靜下來了,他迴想了一下那黑衣人說話,點頭道:“好像是不是京師官話,就像是……就像是剛學的那種。”


    這個時候他們都想到了一個人,就是前些日子他們抓到的西域姑子。


    那黑衣人說話的聲調和氣息談吐有點和她有些相似。


    “這麽說,三皇子是徹底跟西域人勾結到一起了?”謝長安問道。


    這樣的話,這事就難辦了。


    西域人一向勇猛善戰,也擅於用毒或者蠱害人。


    如果不是他們腦子不太好,這麽大一片地方早就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難說,說不定是我們想多了。”沈以歸垂著眸子,好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突然轉頭問謝長安,語氣飄飄然:“你怪我麽,如果不是我拉著你來,你就不會……”


    謝長安聽到他這話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然後轉頭不去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


    真是個娘娘腔……


    “嗬,要是你一個人在這,你指不定要哭鼻子,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難說,本世子爺就勉為其難的跟一下你吧。”


    他嘴硬著,說出的話也忒毒。


    沈以歸聽到他這話,突然就笑了。


    他眼角下的淚痣也跟著一抖一抖的,好像是欣喜到興奮一樣。


    “好,我知道了。”


    他就淡淡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謝長安疑惑了許久。


    知道什麽了啊。


    真讓人頭大。


    京兆尹府。


    陳仁和一直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能把人頭都幌暈。


    看到王一進來後,他連忙抓著他的袖子,焦急的問道:“他們有消息了嗎?”


    “他們”指的自然是謝長安和沈以歸兩個人。


    王一沉著臉,慢慢搖頭道:“將軍府和沈家那邊都早就通知到了。”


    “可是我們這麽多人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陳仁和鬆開他的袖子,冷著臉說:“肯定是三殿下那邊的人做的,隻有他們最可能了。”


    “還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藏起來,那麽有本事的,不是他們能是誰?”


    蒼梧這個時候從後麵突然冒了出來,把王一和陳仁和嚇了一大跳。


    他昨晚就不見人了,所以他們一起去找謝長安和沈以歸他們兩個時,他都不在場。


    他臉木木的,冷冷清清的,眼底下又一片淤青,好像是一晚都沒睡。


    他幽幽的道:“我找到了,爺他在路上做了標記,這個記號隻有我和明酒才看得懂,大人隻需要調人,跟我去把他們救出來就好。”


    這話一說來,他們的臉上都有很明顯的喜色。


    “太好了,他們沒事就好。”


    “王一,你去叫上王二他們,還帶上二十五個小卒,跟著我去救人。”


    陳仁和說這些話的時候眉毛全都舒展開了。


    他可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要是他們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將軍府和沈府還有上麵的那位都不會放過他的。


    何況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他也很擔心他們的安危。


    “對了,徐年,就是簡易她知道消息了嗎?”陳仁和突然想起了徐年。


    王一撓頭,搖著頭:“我忘了,徐府那邊我還沒有遞消息。”


    陳仁和像平時打王五一樣打了一下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這麽大的事都忘記告訴她了,你這……快去,快去。”


    要是謝長安知道徐年連他失蹤的消息都不知道,那他又得“哭鬧”很久了。


    當然,略帶誇張情節。


    王一猛地捂住頭,委屈的點頭,就小跑著出去安排事情了。


    “什麽?!他們失蹤了,是遇到什麽危險了嗎?”徐年鳳眸微眯。


    “昨天的事今天才來告訴我,你們可真會辦事。”


    徐年今日穿著一身紅衣,當真是絕代風華。


    又生著氣,看著就讓人不敢與她對視。


    王一低著頭,不敢看這個平日裏一直乖乖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怎麽……那麽兇。


    珠璣也在旁邊著急道:“姑娘,我們也跟著去找找吧,爺,也不知道還好不好。”


    徐年點頭:“這是自然,我們快準備一下,就跟著他們去。”


    她又轉頭看著氣喘籲籲的王一:“你也且迴去吧,我們馬上就到。”


    王一逃也似的走了。


    這下人都到齊了,都往著他們被關押的地方走來。


    而謝長安他都要被餓暈了:“早就知道剛剛不躲了,剛剛若是咬住了那包子,現在也不至於那麽慘。”


    他緩著語氣說道,以前臉色一直紅潤的他,現在他的臉都蒼白著的,沒有一點血色。


    “喂,你說說話,別呆著呀!”他喊著沈以歸。


    他開始發熱了。


    沈以歸這個時候身上都冒著冷汗,白衣都被浸濕了。


    他的頭發也都沾了些許汗水,一根一根的,黏在額頭上。


    看得出來,他很難受。


    他本身就是個嬌弱的公子哥。


    平日裏他抬頭挺胸,背挺得比誰都直,性子比誰都冷清。


    表麵上一副淡然無波的樣子,其實心裏想的事情比誰都多。


    可再怎麽說,他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就是還沒被這樣餓過,所以一時間身子受不住了。


    沈以歸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他,可是他撥了很久的迷霧,都不能看清那個人是誰。


    “沈以歸,沈以歸,你醒醒,你醒醒!”


    謝長安語氣越來越焦急,他蒼白的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手上被那鐐銬拷的,又掙脫不開,想去看看他,也沒辦法。


    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腕被那鐐銬磨得通紅。


    隻是一個勁的擔心沈以歸的安危。


    他不是討厭沈以歸麽,怎麽……如今那麽關心他。


    謝長安也許又會說,這男人真是個小白臉、娘娘腔,就那麽一點苦就受不住,給人添麻煩。


    唉……


    “外麵有人嗎,有人嗎,沈以歸暈了過去,快來看看他!你們不是說不要我們的命嗎,這要是出人命了,你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謝長安打起了精神,扯著嗓子喊了幾聲。


    可是外麵一點聲響都沒有,就像是沒有什麽人在外麵一樣。


    突然,那門被破開了。


    有許多人踏著步子走的聲音,謝長安全身繃緊,警惕著來人。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爺,爺,你在這嗎?”


    是錦幽!


    謝長安鬆了一口氣,身子也慢慢放鬆,他看了旁邊還閉著眼難受的沈以歸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


    沈以歸,你這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他又罵著:“這蠢貨,找了那麽久才找到,不知道我養著他有什麽用!”


    其實這人還真不是錦幽找到的,如果不是蒼梧和明酒兩個人,他們兩個可能真的會被餓死在這。


    不然怎麽會說,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侍衛呢。


    哈哈哈哈。


    錦幽看到他們兩個後,眼睛忽的就亮了,然後跑著來到謝長安麵前,給他鬆綁。


    他擔心道:“爺,你還好吧,快,快下來。”


    謝長安搖頭:“你先幫我把他救下去,他暈了過去,看了還活著沒有。”


    錦幽點頭,就先去給沈以歸鬆綁,順便探了探鼻息,跟謝長安道:“爺,還活著。”


    然後,蒼梧幽幽的在他後麵說:“放開,給我。”


    錦幽身子一抖,就把懷裏抱著的人給了他。


    怎麽突然感覺更冷了……


    沈以歸即使被這麽搬來搬去,他還是緊緊閉著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


    “他這是怎麽了。”陳仁和也來了,眉毛微蹙,看著蒼梧懷裏的沈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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