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走了,徐輕箐還不肯走,迴頭拉著主奶奶的袖子,跟她撒著嬌,道:“奶奶,你可要好好對姐姐,可別讓她再受委屈了。”


    然後挑釁的看了一眼徐年,那一眼可能在她自己看來很有威力。


    其實在徐年眼裏。


    真是蠢死了,沒眼看。


    然後她就如一個花枝招展的蝴蝶一般,“飛”走了,聲勢浩大的。


    唉,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她走了以後,徐年就一直端正的站在那,然後低著頭,一副乖乖的樣子,什麽話也不說。


    主奶奶看她這副模樣就來氣。


    她就冷冷的看著徐年,沉著聲音道:“你今日真的是長本事了,當著我的麵就敢顛三倒四的說話,怎麽,是不想在徐家呆了嗎?”


    徐年抬頭,沒有像以前那樣辯解,那樣的解釋太過於蒼白無力。


    她反而用比她更冷的聲音說:“主奶奶,今日發生的事情起因如何,我想您老人家應該都清楚。”


    她說著說著就自己笑了起來,如一個緩緩綻開的蘭花,莫名讓人又覺得她很妖冶、魅惑。


    她輕著步子走到主奶奶麵前,步步生蓮,明眸皓齒,豐肌秀骨。


    然後貼著主奶奶的臉道:“主奶奶,想要對付我也得想個聰明的法子吧,誰知道那麽巧,淮安秀一來就把你的算盤全給打亂了。”


    “您機關算盡,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嘖嘖嘖,那滋味,不好受吧?”


    她沒等徐老太太說話,就把身上的衣袍往後一揚,如君王駕臨一般,悠然的坐到了主奶奶背後的主位上。


    她右手托著下巴,眸子微眯,嘴角噙著一抹笑,就這樣高高在上的看著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怒不可遏,胸口一陣一陣疼。


    沒想到這徐年能如此放肆,當著她的麵,就坐她的位置。


    她剛剛本想教訓徐年一番,就特意遣散了丫鬟,沒想到,倒讓她鑽了空子,讓她有機會對自己無禮,把徐府的規矩拋之耳外。


    她還活著呢,這死丫頭就想著取她而代之了?


    她被誰取代都不可能被這野種取代,跟她鬥是吧。


    那到底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徐年,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嗎?”主奶奶笑眯眯的說。


    可惜她笑著,一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讓人……覺得惡心。


    徐年如看一個螻蟻一般盯著她,身上帶著些許寒意。


    “你想說什麽?”徐年冷冷道。


    主奶奶大笑三聲:“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爹爹和娘親是遇到土匪,然後遇害了吧?”


    “怎麽可能?”


    “我這就來告訴你,是誰派人殺了他們。”


    徐來太太如瘋魔了一樣,臉上滿是暢快的笑意與令人複雜的悲切。


    “就是當今聖上百裏君策。”


    徐老太太說完這句話,徐年就愣住了,愣了很久很久。


    她說的那句話有如一個棒槌一樣,一下一下的錘著她的腦袋。


    錘著她腦瓜子嗡嗡作響。


    她爹爹和娘親怎麽可能是當今聖上殺的?


    他們又沒有什麽關係,或者說又沒有什麽仇恨。


    徐年臉色變幻莫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你要報仇嗎?哈哈哈哈,徐年,你就是個野種,別看你那娘親平日裏端端莊莊,其實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小浪*貨。”


    “武氏也沒有說錯,你和你母親一樣……”


    徐年沒讓她說完,因為她一巴掌扇了過去。


    她冷冷的看著她,扯著一抹森寒的笑。


    “你再說一遍?”


    主奶奶渾濁的眼睛有點紅,沒有迴應她的話。


    徐年見她沒有迴答她的話,她也不在意,繼續說著:“你說一遍,我就打你一遍,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為止。”


    徐年最容忍不了別人這樣議論她的娘親,即使她是長輩也不行!


    何況這種天天想著害自己孫女的長輩,她沒有。


    主奶奶身子有如掉入九尺冰窖一般寒冷。


    她被徐年那一扇給扇懵了。


    主奶奶恨恨的看著徐年,狠狠的道:“你發什麽鬼瘋!”


    她臉上的褶子都跟著動了動,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笑極了。


    徐年從那主位上起身,就那麽定定的看著她,那眼神極為壓迫。


    然後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她。


    主奶奶因為她的突然接近,身子往後退了退,聲音裏麵竟然有一絲別人難以察覺到的害怕。


    因為她的聲音在顫抖。


    “你想幹什麽。”


    “你別忘了,我才是這個徐家的掌權人,我想讓你生你便生,我想讓你死,你便必須死!”


    她聲音尖細。


    明明很害怕,嘴巴裏卻還在說著嘴硬的話。


    徐年勾著嫣紅的唇:“主奶奶,你在害怕什麽呢。”


    她又越貼越近,直到貼到她的耳邊:“我一個小小遺留女敢對你做什麽呢。”


    “我隻告訴你,我,你盡管說,可你不能說我爹爹和娘親半句不是,否則……你知道的。”


    她伸出纖細修長且白皙如玉的左手來到自己眼前,仔細端詳著,好像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我不知道我這手怎麽就不受控製的打了上去。”


    “哦,對了,好像是看到主奶奶您的臉上,有一個蚊子再吸您的血呢。”


    “沒想到一用力,就拍了上去,都怪我,沒掌握好力度。”


    她說著道歉的話,臉上卻不見一點歉意,反而笑嘻嘻的,有如一個地獄來的女鬼。


    在堂而皇之打了她之後,還能笑得那麽開心,順便想好了理由,真真是……不知道讓人怎麽說。


    主奶奶身子脫力般的跪坐在地上。


    “徐年,我和你勢不兩立!”


    徐年點頭:“主奶奶,你在說什麽呢,我可是您的乖孫女,還勢不兩立,說什麽玩笑話呢。”


    “我們快起來,地上涼。”


    她慢慢扶她起來,扶她站了起來後,在知道她身子無法用力,所以自己站不穩的情況下,她鬆開手,主奶奶就那麽一屁股又坐了迴去。


    那一下,聲音清脆,可見有多疼。


    “哎呀,主奶奶,你怎麽又坐了下去,唉,我去喊人來扶你起來吧。”


    徐年捂著嘴嬌笑。


    主奶奶五官猙獰,眼裏帶著恨意。


    一個笑,一個“鬧”。


    真是和諧。


    徐年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大堂。


    後來小梔和小菀兩人把她扶了起來。


    小菀大喇喇的道:“主奶奶,你的臉……”


    徐老太太剜了她一眼,小菀立馬住了嘴。


    正如徐年所預料到的,她不會把自己被一個比她小幾倍的人欺負了的事這麽丟臉的事情拿出去說。


    主奶奶一晚上沒合上眼,一直哎呦哎呦喊著痛。


    就著徐年摔的那一下,她三天沒下來床,也沒時間找她麻煩,她也樂的清閑。


    反正她怎麽罵的她,她也聽不到。


    所以徐年心裏是一半暢快,一半憂慮。


    憂慮著父親和母親的死是否真如她那樣所說是當今聖上……派人害得他們。


    珠璣和西澳就這麽麵色複雜的看著自家姑娘又是笑又是哭喪著臉,讓人捉摸不透。


    而謝長安和沈以歸這邊,也沒那麽順利,因為他們被抓了,還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人。


    “誒,死了沒。”謝長安有氣無力的喊著麵色蒼白如雪的沈以歸。


    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因為他們已經被關在這一天一夜了。


    這個地方很狹小,好像是個地窖。


    沈以歸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嘴巴幹幹的,都已經起皮了,他用舌頭舔了一下才開口說話:“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謝長安見他還有力氣揶揄他,也就放心了。


    方才見他閉著眼睛,臉色比徐年帶著病的蒼白還白,就不禁擔心了。


    呸,不是擔心,是懶得替他收屍。


    “他們到底是些什麽人,把我們抓到這裏就不管我們了。”


    他們被架在一個木架子上,手和腳都被鐵鐐銬銬著。


    這樣他們一動也動不了,身子早就麻了。


    沈以歸的頭發一絲都沒有亂,好像是鐵頭發一樣。


    謝長安就不一樣了,他的頭發跟個雞窩頭一般亂糟糟的,二者之間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還能是什麽人,不想讓我們查案的人。”沈以歸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一幅淡然如波的樣子。


    “那就是三皇子的人羅?”謝長安蹙眉,“錦幽他們是蠢了嗎,見我們那麽久都還沒迴去,不知道出來找找,都是一群蠢貨。”他大罵著。


    “你可省些力氣吧,等下你要是暈了,我可不管你。”沈以歸淡淡的對他說。


    “你難道就不著急?也不知道徐年有沒有擔心我。”他臉上浮現一絲落寞還有……別樣的嬌羞。


    沈以歸嘴角一抽,這孩子莫不是被餓昏了頭?


    “喲,看你們精神頭還挺不錯呢。”外頭突然來了一個人,聲音沉沉。


    他用黑布蒙著麵,眼睛也隻露出來了那麽一點點,當真是小心異常。


    “嗬,你家主子舍得把你放出來遛遛了?”謝長安有氣無力的說道。


    那男人也不生氣:“我呢,也不想把你們怎麽樣,你們就在這給我乖乖待上兩天,時間一到,自會放你們離去,見你們這一天都沒有想著逃跑,這點東西就是賞你們的。”


    他扔了兩個包子到他們臉上,他們兩個都轉頭躲過。


    “哈哈,你們給我安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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