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想什麽呢?”沈南枝喊了很多句沈以歸,他都沒有應答。


    沈以歸迴過神來,迴過頭,還是一副清冷的樣子。


    看著還在他身邊好好待著的沈南枝,內心深處又有了一絲慶幸。


    他看著她,神色認真:“南枝,哥哥今日帶你出去玩,可好?”


    沈南枝杏眼忽的一亮:“真的嗎,太好了,那,哥哥,我們這時候就去嗎?”小丫頭問的小心翼翼。


    看著她那麽興奮,沈以歸眼裏也露出了些許笑意:“嗯,現在就去。”


    “纖雲、弄巧,快,把我最喜歡的那套衣服拿來,還有首飾,算了算了,我們迴去梳個妝。”小姑娘興衝衝的吩咐著。


    外麵著的兩個丫鬟應了兩句,這兩聲應的也很高興,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姑娘今日總算是開心點了。


    “哥哥,你會等我吧?”她看著他,眸子裏盛滿了期待。


    沈以歸點頭:“當然。”


    沈南枝看著哥哥到現在還一直是冷若冰霜的樣子,捂著小嘴咯咯的笑:“不知道哪家姑娘才能融化我哥這冰冷的心哦……”


    她說完就推著輪椅走了,留下沈以歸一個人在原地征忪了許久。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的腦海裏出現的是一身男裝的徐年,在盡桃樓外對自己笑的場景。


    鬆中白鶴,庭中玉蘭般的她,嫣紅的唇瓣微微上揚,這上揚的幅度也剛剛好,既不顯得唐突,反而讓人心裏發熱。


    他眼眸裏又是疑惑。


    怎麽又想起她了,應該是剛剛想要介紹她給妹妹認識才會這樣吧?


    他給自己找了理由,又恢複了以前冷冷的他。


    “這小丫頭。”他自語搖頭無奈道。


    盡桃樓內。


    “哥哥,你說的出來玩就是來這吃飯啊。”小姑娘滿臉失望,她還以為哥哥帶她出去踏春呢。


    沈以歸見她不高興,也不知道他是哪裏做的不好,小心的問:“可是這裏的東西不合你胃口?”


    這廂房擺著幽蘭,沒有焚香,反而是利用瓜果的清香來代替,這樣既不會壞了菜肴的味道,也顯得這酒樓別具一格,另有滋味。


    又有幾個容貌姣好可人的藝女在這彈琴唱歌,也不顯得單調無聊。


    而看八仙桌上擺著精美的菜肴,精致的糕點,皆是色香味俱全,又都是盡桃樓的頂頂的招牌菜,就是其中一碗都是二十多兩銀子,比一個農家一年半載的收入還多,哪裏可能不好?


    隻是沈南枝這些東西哪裏沒吃過,就算好吃,也漸漸吃膩了。


    她搖頭:“哥哥~我們出去別的地方看看嘛,京師那麽大,總有可以玩的地方。”沈南枝撒嬌起來也是要人命的,她小嘴巴嘟嘟,可愛極了。


    沈以歸看著她扯著自己的袖子,無奈道:“再等會,今天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沈南枝這才正了正臉色:“是哥哥剛認識的嗎?”


    沈以歸點頭。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剛好提到他,那人就緩緩的邁入了廂房內。


    隻見這人一襲白袍,長發飄飄,空穀幽蘭一般踱著步,臉上鳳眼輕垂,嘴角帶笑,就是個妥妥的俊俏少年郎。


    他還略顯“風騷”的拿著一把玉骨絲麵折扇,又生疏的拿在手裏把玩,明明青澀,卻假裝老練,這種反差也讓人印象極為深刻。


    這不是女伴男裝的徐年還能是誰?


    別看她表麵淡然如水,其實徐年的內心是崩潰的。


    珠璣出的什麽餿主意,前些日子她看了幾個畫本,就致力於把她打造為一個翩翩公子哥。


    今日出門前就硬逼著她拿著這把折扇,她看著好看,也就接下了,可拿在她手裏,風流沒看到,風騷倒是顯得特別明顯……


    關鍵是沉壁那小丫頭也覺得好,為了哄她,她也就隻能這樣了。


    這一路上,不知道被行了多少注目禮,好看的覺得他好看,覺著他不好看的就直接笑罵道死娘娘腔了。


    她也很無奈,她也沒辦法。


    怪不得那幾個小丫頭都不肯跟她出門,沉壁也是如此!


    她是應沈以歸之約來到這裏,據說是有個未出閣的小妹妹想出來玩,他又不善言辭,所以邀她作陪。


    徐年無奈,難道她就很善言辭?


    有點搞不太明白沈少卿的腦迴路。


    “沈兄,簡某來遲了。”她壓低聲線,讓人聽不出來她本是個女嬌蛾。


    沈南枝愣愣的看著來人,也不打招唿,就是一臉木木的坐在輪椅上。


    這人生的好生俊美,沈南枝慢慢紅了臉頰。


    徐年本是想直接以女裝過來的,可是沈以歸說男裝更好,她也就隨他了。


    可要是因此他妹妹又喜歡了這個“簡易”,隻能說沈以歸是個坑妹專業戶了。後事不在多提,且看當下。


    沈南枝歪著頭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徐年,就連一些細小的地方也都沒放過。


    徐年察覺到後,她也索性大大方方的讓她看。


    她假裝不認識沈南枝一樣的,問沈以歸:“這位是?”


    沈以歸淡淡的介紹道:“這是舍妹,今日我帶她出來散散心,總是待在府裏也不太好。”


    沈南枝見他們提起了她,跟著點頭,順便和徐年打招唿:“沈府嫡長女沈南枝,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她冰肌如玉,淺笑嫣然,又含著一絲女兒家的羞怯,當真是嬌柔的女郎。


    徐年也是有愛美之心的,看到這般姿色的沈南枝也是眨著星星眼,跟她說話,聲音輕柔,全然不像是再查案時果斷冷清的她。


    在沈以歸眼裏,就是男裝的徐年麵冠如玉,自己的妹妹又含羞帶怯,“男子”如此認真的聽沈南枝介紹自己,還迴應似的微微點頭,一副才子佳人來相會的場景。


    不知道為什麽,沈以歸突然覺得自己待在這有點礙眼,不過,不是他介紹她們認識的嗎,怎麽自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他知道沈南枝會喜歡徐年的,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


    可憐的沈以歸,丹鳳眼裏又蘊著幾分疑惑,今日,不知是他的第幾次疑惑了。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不過片刻,她們已經相談甚歡了,感覺好的都能立馬拜堂成親!


    沈以歸指尖微微泛白,他在想啥呢,兩個都是女子……


    “簡易哥哥,我以後便這樣喚你,如何?”沈南枝低低的說。


    她那不爭氣的妹妹,平日裏在其他男子麵前端的是貴女派頭,可如今,就像個不知事的小丫頭片子,那麽……嬌小惹人愛。


    徐年還點頭了!


    “嗯,南枝。”徐年溫柔的笑。


    沈南枝頭更低下了,弱弱的聲音傳來徐年和沈以歸耳內:“要是簡易哥哥不嫌棄,便叫我南枝妹妹吧。”


    徐年當然樂意之至,她向來沒有什麽閨中密友,如今和沈南枝相談甚歡,她也很高興。


    隻是沈以歸在旁邊聽著就覺得奇奇怪怪了,什麽?就叫哥哥妹妹了,到底是什麽哥哥妹妹,不會是情哥哥情妹妹吧?!


    他正如五雷轟頂般愣著,卻見那兩個人如看不到他一般自顧自的走了,還說著什麽白馬寺外的楊柳青春,草木繁盛,去那踏青最好。


    沈以歸嘴角抽搐,他今日也不知破功了多少迴了,他生無可戀的去結了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兩個,就如一個小廝!


    他看著他們一個鬧,一個笑,眼神逐漸由清冷變成了幽怨,也管管我啊!


    不過,這樣的生活和氛圍真好。


    多年以後,沈以歸迴憶起今天,嘴角都不禁上揚,那個時候是多麽的暢快恣意,即使他是個“電燈泡”,可看著她們那麽開心,他心裏也很熨帖。


    後來,又多了一個電燈泡。


    沈以歸冷冷的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謝世子謝長安。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就許你陪她們來踏青,就不許我來了?”謝長安倨傲的看著他,這副神情特別欠打,他好像忘了昨日他還把沈以歸給氣走了。


    沈以歸冷冷道:“你自然能來這,但就沒必要跟著我們了,畢竟這是我們的家事!”最後兩個字他說的很重。


    謝長安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幽幽的看著沈以歸,眸色深沉,周生散發著寒意。


    他們就像在比誰身上更冷一樣,要是在夏天,待在這兩個人身邊,都不需要小丫鬟打扇了。


    “沈少卿,沈南枝也是我的妹妹,而簡易也是我的好兄弟,憑什麽說是家事?”他比他用更冷的聲音道。


    “謝世子還沒到晚上,就別做夢了。”沈以歸淡淡道,沒了與他爭的興致。


    這人就是個小屁孩,還是臭不要臉的那種,和他爭?免得自降了身份!


    謝長安聽到這話,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他剛想說話這個時候那邊的歡聲笑語都吸引了他們。


    隻見徐年不知哪裏找來一個風箏,在天上放著,她平日裏蒼白的小臉也漸漸紅潤。


    而沈南枝坐在輪椅上,開心的拍著手,嘴裏含著簡易哥哥好棒。


    那風箏飄得越來越高,正如謝長安和沈以歸現在的心情一般。


    他們這個時候心裏都湧現了這麽一句詩: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他們對視一眼,又飛快的轉過頭不看對方,沈以歸總說謝長安幼稚,他何嚐又不幼稚?


    他們加入到徐年的陣營裏,都搶著放風箏,他們互相笑罵著,卻又不是真正生氣。


    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看著他們鬧,眼底雖然有些許羨慕,但是很快散去了,隨即淚濕了眼眶……


    今天她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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