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跑著,滿滿被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絆倒,身體往前一撲,摔倒在地,白淨的小手上沾滿了血絲,他臉上也摔壞了,嘴角摔破了,一顆牙還摔斷了,範小米急忙朝孩子跑過去,滿滿放聲大哭,範小米緊緊抱著滿滿:“不哭啊,娘吹吹,吹吹就好了,不哭不哭寶貝……”


    哄著哄著,範小米耳邊真的傳來滿滿的哭聲,她下意識睜開眼睛,察覺到他們的床正在劇烈晃動,範小米大喊一聲:“地震!”她顧不上別的,一把將滿滿抱起來,鞋子也沒穿,急忙跑了出去。


    山搖地動,屋頂的瓦片像是被颶風卷起,全部掉落在地麵,黑夜裏,傳來大人孩子的哭聲以及此起彼伏的犬吠聲,範小米急忙大喊:“快出來,大家快出來,地動了,地動了!快跑到院子裏,快點!”


    婉桃和婉秋本來在值夜,比較警醒,範小米跑出來一喊,她們醒了,範小米急忙將滿滿遞給婉桃:“看好小少爺,他是我的命,你要保證,用你的小命保證,護著他,我很快就出來!”


    範小米不是聖母,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便是對別人最大的幫助,可她沒忘記範福才,她師父師公都健健康康,隻有範福才,上了年紀不說,腿腳不好,之前還中過風,她怎麽放心?將滿滿遞給婉桃以後,她迅速跑到範福才的屋子。


    地麵到處是瓦片和木頭,範小米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來到範福才的屋子,她使勁敲打門:“爺爺,你聽得到我說話沒有?你怎麽樣,受傷沒有?你不要怕,我來救你!”


    門關上了,打不開,範小米沒猶豫,一腳就踹了進去,範福才剛站起身就被地動震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他急忙朝範小米擺手:“你別進來,別進來……小米,爺爺活了一把歲數,你還小,你還有滿滿,別進來,快出去……”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做什麽,範小米咬著牙:“你別說話,護著頭!”她看準機會,腳上踩到了碎瓦片,疼得她齜牙咧嘴,可是她來不及去看,踮著腳,還沒跑到範福才跟前,範福才身上就砸下來一根木頭,範福才痛苦嚎叫,範小米聽得揪心,“爺爺,你忍著點,我來了!”


    楚謙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到隔壁府上,楚芸熹這邊離得近,他看到楚芸熹已經抱著寶兒站在院子中間,雖說她很狼狽,但好在沒有受傷,他心中掛著滿滿和範小米,多餘的話一句沒說,飛快跑到範小米的院子,他隻看到了滿滿,焦急得很,身後的房子倒了一半,他目眥欲裂,“你們小姐呢?”


    婉秋顫抖地指向範福才的屋子:“小姐,小姐去救老太爺去了!”


    楚謙之很想發作下人,可眼下,當務之急是把小米和爺爺救出來,他二話不說,就朝那一家倒了半邊的房子衝了過去,環琪在身邊急忙說道:“少爺,少爺……危險,太危險了……”


    楚謙之一把揮開他:“危險你就走遠點!”


    “小米,小米!”


    楚謙之大聲唿喚範小米的聲音,可房子倒塌的聲音,下人的驚恐尖叫聲,楚謙之完全聽不到範小米的聲音,他額頭青筋鼓起,一遍一遍唿喚範小米。


    恍惚中,範小米好像聽到了楚謙之的聲音,但她實在沒有多餘精力迴答他,她撐著一根木頭,範福才感覺後背火辣辣疼,太危險了,借著外麵的月光,他看到範小米撐起一根木頭,他急忙說道:“小米,乖,聽爺爺的話,快出去,快出去,爺爺都這把歲數了,早就活夠了,什麽福我沒享受?夠了夠了,你還有滿滿,你快要成親了,孩子聽話,不要管我了,不要管我了,你的心意,爺爺知道,我明白,你快走吧……”


    範小米費力抓著木頭,艱難地把一根一百多斤的木頭移到另一邊,丟掉木頭,她急忙彎腰把範福才背上的木頭移走,“你別說了,你多大歲數?人生七十古來稀,你還沒有到七十……別說話了,我馬上救你出去!”


    壓在範福才身上的,是屋子的房梁,一百多斤,範小米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木頭一端抱起,吃力地往一邊移動。


    可是地動還在繼續,她站不穩,木頭在範福才背上摩擦,他咬緊牙關,硬是沒呻吟出聲,楚謙之終於看到範小米了,她瘦小的身子,正支撐著一根巨大的木頭,二話不說,他一頭紮進來,一把將木頭挪到一邊,他推開範小米:“別墨跡,快出去,出去,我把爺爺帶出來!”


    範小米看了楚謙之一眼,咬著牙,飛快往外麵跑,一個地動到來,她摔在地上,旁邊多寶閣上的瓷器掉落下來,直接砸在範小米腳邊,她嚇得叫了一聲,楚謙之急忙朝她看了一眼,範小米咬著牙,再一次站起身來,明明這裏離門口的距離不過短短十幾布路,往常不過眨眼的功夫,可如今,卻變得那麽遙遠,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她剛剛站起身,另一個瓷器正好砸在她頭上。


    楚謙之大喊一聲:“小米!”


    他架起範福才,從小米身邊經過時,他想抱起她出去,可是,範福才已經昏迷過去,這時如果丟掉範福才,那他的結局一定是……範小米似乎看出了楚謙之的糾結,她努力衝楚謙之擠出一抹笑容:“你先把我爺爺帶出去,我,我能行的,楚謙之,你相信我,真的,我會出來的,楚謙之,如果,如果等會兒你沒看到我在這裏,請不要擔心,你問滿滿,他知道我去了哪裏,聽到沒有,不要擔心……”


    因為就在上一刻,範小米決定進空間,要不然,她腦子昏昏沉沉,想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屋子,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她才會這麽跟楚謙之說。


    楚謙之知道範小米的性格,說是雷厲風行,不如說她喜歡自作主張,且不喜別人對她的決定指手畫腳,這樣的性格,若是身為一個男人,還說得過去,可她是一個女人,倔強得讓人恨不得打她幾下。


    留給楚謙之的時間不多,他架著範福才,走出兩步,迴頭看了範小米一眼,眼前哪裏還有範小米的身影,她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無影無蹤,楚謙之震驚不已,一個瓷器砸下來,他不敢多想,架著範福才,飛快把他帶出房間。


    這時,房間“轟”一聲,直接倒塌下來,環琪沒看到範小米,急忙問到:“少爺,範大夫呢?”


    婉秋和婉桃抱著滿滿也急忙上前來問:“少爺,小姐呢?”


    楚謙之手上受了傷,身上也受了傷,他把範福才交給環琪:“找地方讓老爺子休息休息,去看看師父和師公,若是他們都沒事,讓他們給老爺子看看。”


    環琪扶著範福才,再看楚謙之,隻見他盯著那間倒塌的房屋,地動的幅度越來越小,但有時候震動一下,也有些站不穩,他從婉桃身上把滿滿抱過來,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玄幻了,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抱著滿滿,他將婉桃他們打發離開,他小聲問滿滿:“滿滿,剛剛娘親說,你知道她去了哪裏,跟爹爹說說,娘親去哪裏了?剛剛娘親……嗯,一下就不見了!”


    滿滿拍著手:“滿滿要去,滿滿要去!”


    果真,滿滿知道那個地方!


    楚謙之放下心來,而空間裏的範小米,正借著屏幕微弱的光,把腳底的瓦片一片一片摳出來,小a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機械的聲音很冰冷,毫無感情,“宿主,京城地動,若是宿主能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救治無數百姓,將獲得一個願望!”


    範小米冷哼一聲:“你不是不說話嗎?你知道京城地動,來求我了?求我,要有求我的態度!”


    小a:“……”


    範小米:“你這該死的坑爹係統,我被你懲罰了多少次,這容貌、眼睛、啞口……暴斃而亡,什麽東西你沒對我施展過,現在來求我,就這個態度,我拒絕和你合作。你放心,我不會從你這裏多換東西,我提煉了很多藥材,這次地動,完全可以依靠我自己!”


    “宿主若是配合係統,將獲得一個願望!比如說兒女雙全,比如說兒女身體健康……”


    範小米頓時不說話了,她可以不求係統什麽,但是兒女……滿滿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怎麽生過病,這一切,都源於係統曾經幫滿滿調理過身體,如果滿滿的身體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她把腳上鑲嵌在肉裏的碎瓷片取出來,忍著疼,故意挑釁係統:“什麽要求不都可以?那我要和你解除係統於宿主的寄生關係呢?”


    “這不可以!”


    小a很幹脆,範小米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她挑眉道:“這都不行,還說什麽滿足我一個願望,你怕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這樣吧,你把我的傷治好,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話音剛落,隻見腳上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腳上的傷瞬間便痊愈,除了腳上沾上的灰塵,竟然完好無損,見識過係統的神奇,範小米沒有過多驚訝,她輕哼一聲:“隻是這個,並不能讓我完全成為你的奴隸,給你賺積分!我們說好,我可以去治病,地動發生,肯定死傷無數,救治的人將會很多,我來拿藥物,你不能刷我的積分,但我救治一個人,該多少積分,你不能坑我積分!”


    楚謙之抱著滿滿,就這麽怔怔地望著倒塌的房屋直到天明,滿滿在他懷裏睡得正香,昨晚沒有範小米,滿滿哭鬧了好半餉,才收住哭聲,吵著非要進屋去找範小米,無奈之下,他隻能抱著滿滿在院子裏來來迴迴走,兩刻鍾的時間,滿滿才睡著。


    環琪見狀,搖搖頭,上前對楚謙之說道:“少爺,京城地動,皇上急召!”


    楚謙之想了想,搖搖頭,“跟來人說,我受傷了,去不了!”


    “少爺……”環琪話到了嘴邊,又全部咽了迴去,沒有受傷的下人去倒塌的房子前看了,沒看到人影,可昨夜,他們明明親眼看到範小米跑進去的,結果隻有兩個,那就是範大夫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們家少爺卻不相信,不吃飯喝水,也不離開,就這麽盯著那間屋子看。


    “爹,娘!”


    滿滿指著範福才的屋子,還強著要去,楚謙之猛地抬起頭,就看到範小米身上滿是灰塵,頭發亂糟糟的走出來,她一把掀開木頭,朝他和滿滿微微一笑,張開雙手,滿滿直接朝她跑過去,緊緊抱著範小米的脖子,親昵的在她脖子間蹭來蹭去,“娘,娘,娘”


    滿滿還小,不會說話,隻能一聲一聲叫著娘,這樣來表達自己的想念。


    範小米反手緊緊抱著滿滿,狠狠地親了幾口,“娘知道,知道,滿滿,娘想你了,可想你了寶貝,來娘親親,娘親親!”


    滿滿撅著嘴巴,狠狠親了範小米好幾口,範小米被逗得哈哈大笑,楚謙之站在邊上,望著狼狽的範小米,笑著笑著,眼眶漸漸就濕潤了,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畫麵,盡管滿滿說娘在,可是,他依舊不放心,他想了很多很多,如果她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餘生,這一輩子,他隻碰上了這麽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姑娘,他們之間,還有滿滿這個血脈羈絆的結晶。


    終於好端端看著範小米出來,他甚至想去寺廟上香還願,感恩上蒼把小米還給自己了,昨晚,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範小米抬起頭,就看到楚謙之眼角泛著的淚花,她抱起滿滿,衝他微笑:“沒什麽,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嗎?我爺爺怎麽樣?我師父和師公呢?還有大姐,大家都平平安安嗎?外麵怎麽樣了?”


    楚謙之“噗呲”一聲笑出來,他顫抖著雙手,想去抓範小米,可手伸到半空中,又害怕極了,縮迴去了,“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你了!”


    範小米笑著搖搖頭,帶著滿滿,直接往他懷裏靠去,“哭什麽?我這個人,一向不愛做沒把握的事,既然我跟你說了,肯定就沒事!”


    環琪和婉秋他們像是見了鬼一樣,一個個目瞪口呆望著範小米,她臉上髒了,身上的衣裳破了,可渾身上下,竟然一點傷也沒有,經曆昨夜的驚心動魄,活著的人,誰還沒點傷?而且,那房間都塌了半邊,她還能囫圇地站在他們麵前,這怎麽能讓人不驚訝呢?


    楚謙之使勁抱著範小米和滿滿,他哽咽著在範小米耳邊說道:“沒事,沒事就好,好,好……隻要你沒事就好了。”


    範小米反而拍拍他的背部:“我剛剛聽環琪說,皇上召你?那你去吧,在其位謀其政,既然當官了,就好好做個官!昨天地動,怕是死了不少百姓,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等我收拾收拾,得空了就開始義診,免費救治京中百姓!”


    楚謙之不想走,他一步也不想離開範小米和孩子,範小米卻拍著他的肩膀:“我們分工合作,快去吧,別讓皇上久等了,不好!”


    環琪也愛邊上催促:“是啊少爺,快走吧,宮裏的公公還等著呢,快走吧!這裏的事交給大小姐,沒事的!”


    楚謙之一步三迴頭,範小米差點笑出聲來,這人也太……但是,她心裏暖暖的,心想,這一世,應該錯不了了,昨晚他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她就決定了,自己再勇敢一迴,努力愛上這個男人,好好的跟他在這裏生活。


    “婉桃,大姐呢?”


    範小米抱著滿滿,婉秋找來鞋子,範小米穿上鞋子,抱著滿滿,“大家都沒事吧?”


    婉桃在邊上迴答:“小姐昨夜叫得及時,除了幾個人受傷之外,沒什麽事!但是隔壁府上……我聽說死了幾個人,已經處置好了。老太爺那邊,有諸葛大夫看著,對了,那邊宅子也來人了,範夫人帶著孩子來了,房子塌了,她無處可去,隻能在我們府上落腳。”


    範小米點點頭,“大家沒事就好,受傷的,等我洗漱好,你叫他們在大廳裏候著,我收拾收拾就來!對了,陳嬤嬤她們,都沒事吧?”


    “陳嬤嬤走得急,崴了腳,沒什麽事!我們也都沒事,小姐,你就放心吧!”


    範小米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幸好昨晚自己做夢,也幸好滿滿哭鬧,她才能及時醒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屍橫遍野,哀嚎一遍,範小米第一次見識到天災的恐怖,饒是楚家這麽好的建築,依舊不少房屋坍塌,可想而知,百姓的房屋基本上都坍塌了,死傷無數。


    楚謙之這一去,就再也沒迴來。


    範小米抱著滿滿洗漱好,把滿滿背在背上,開始整理府內的情況,楚芸熹從未見過這等症狀,整個人到現在還沒迴過神來,要不是一切有範小米撐著,府上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婉桃,記錄好進出府裏的人,告訴大家,不要慌,有傷的,來我師父這邊看傷,沒傷的,好好呆在崗位上,如有發生爭執,通通先迴了我!”“婉霞,你看我爺爺,把月星月落叫來,我要對對府上的名單。”


    來到府上,範小米從未管理過,一則,這不是自己的府邸,二則,她還沒進楚家的大門,越俎代庖怕給楚芸熹留下不好的印象。


    範小米一係列的吩咐下去,府裏亂哄哄的情形一下子就好了,她抱著滿滿,把他托付給楚芸熹,自己則帶著楚芸熹身邊一個得力的媽媽,給武遠芝他們收拾出了一間屋子,武遠芝帶著兩個孩子,挺著大肚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癡癡傻傻的範誌高,衣衫襤褸,渾身髒亂,範誌高揪著武遠芝的衣角,怯生生躲在她身後。


    看到範小米,武遠芝拍了拍範誌高的手背,對範小米說道:“小米,真是……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心智隻有五六歲孩子大小。昨晚地動,多虧了他,要不是他,隻怕我們一家……早就埋進地裏了。”


    範小米點點頭:“房屋已經收拾好了,你們先洗漱洗漱,等會兒我讓人給你們送吃的來,昨晚地動,整個京城亂糟糟的,包括兩府上,一片慌亂,暫時你們別亂走,也囑咐孩子,別亂走,也別出門。我會比較忙,有事的話,讓丫環找我!”


    把武遠芝他們安頓下來,範小米又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收拾幾間沒有倒塌的屋子,將住在隔壁的楚盛容以及楚家的幾位族親接到了這邊。


    安置好他們,現在接下來最主要的就是家中的糧食,楚芸熹府上的管家來自上官家,大家平時就叫他上官管家,此時,上官管家滿臉愁容:“範小姐,現在最難的就是糧食,城中的糧鋪倒塌了三四間,剩下的幾間糧鋪,一下子就把糧價哄抬起來,現在一斤大米炒到了一百文一斤!這還有市無價,不少大官貴族人家排著隊等著買呢,我們府上這麽多人,就算我們拿出府裏的餘錢去買,頂多也隻夠一個月。老奴今天出去轉了一圈,太慘了,古語有言,大災之後,必有瘟疫……”


    範小米臉上的笑容也很沉重,她是大夫,自然清楚,死了這麽多人,必須要盡快處置,要不然滋生細菌,這可是天然的培養皿,她沉聲問管家:“上官管家,那你覺得,家中的餘糧還能支撐我們吃多久?”


    上官管家仔細算了算府中的人口,伸出大拇指:“頂多十天!”


    十天?範小米深吸一口氣:“十天應該足夠了!上官管家,這次地動發生在京城,震源……具體在哪裏還不太清楚。但既然京中這麽多高門大戶都受到波及,還有皇宮……那麽,坐在那個位置的人絕對不會放任不理。你放心吧,不出一天,上麵肯定有聖旨下來,至於哄抬物價,也會很快平息下來,我們暫且按兵不動,管理好府上的人,記住我說的話,如果沒有必要,大家不要輕易出門。我記得大小姐的外家上官家就是做藥材生意的對吧?我要義診,沒問題吧?”


    上官管家微微遲疑了片刻,來之前,楚芸熹曾經交代過了,萬事聽範小米的,可是……京城地動,正是用藥材的時候,我們不漲價就已經很好了,怎麽還能義診呢?這不是,這不是……


    範小米似乎看出了上官管家糾結,她笑了笑說道:“上官管家是否在糾結?別人家都漲價,為何我還要義診?我義診,的確是為了京中百姓,這樣的天災,沒人能夠避免,我記得大姐曾說過,上官家乃是大夏朝兩大富商之一,能不能和皇家扯上關係,就看這一次了。上官管家,不願意看到上官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徹底壓倒慕容家嗎?”


    上官管家猛地看向範小米,他竟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還是說她其實早就算好了,又或者,她隻是單純想做善事,卻要拿這上官家的藥材能做筏子!


    範小米挑眉,靜靜等上官管家的迴複。


    地動發生後,範小米在係統裏就想明白了,救人,肯定要救,必須救,但是,這個救人還是可以做做文章的,既然自己要嫁到楚家,那麽將來楚家的產業,也是自己的產業,既如此,義診這樣的美名,能提升上官家的聲譽,搞不好,上位那位還會褒獎他們,將來論功行賞,絕對少不了上官家。


    良久,上官管家低聲道:“全憑小姐吩咐!”


    府中一切井然有序,子時已經過了,楚謙之還沒迴來,範小米揉著發酸的脖子和手臂,迴到屋子,滿滿乖巧地抱著自己的枕頭,睡得正香,她滿眼心疼,走過去抱起他,輕輕將他放在裏麵,自己褪去衣裳躺在他身邊,小家夥聞到娘親的味道,蠕動蠕動,不大一會兒就到了範小米的懷裏,範小米抱著滿滿的小身體,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範小米醒來發現自己身邊的位置向下凹陷,摸上去,涼涼一遍,婉桃進來給她梳頭時,她問婉桃:“昨晚你們家少爺什麽時候迴來的?”


    婉桃搖搖頭:“小姐,昨晚我睡得比較實,還真沒注意到。不過今天早上,我聽陳嬤嬤說,少爺寅時就離開了。少爺走時跟陳嬤嬤和管家說好了,現在家裏你說了算。”


    範小米抿嘴一笑,不過是一兩百號人而已,有什麽難管的?前世,她的公司上千人都管過,馭下之道,她不用別人教。


    範小米早早的起來去了藥房,居然要義診,藥材必須充足,中藥藥材所需太多,而且大多藥效很慢,達不到她的標準,索性諸葛坤林跟著她提煉藥材,也算個熟練工,師公對此很有興趣,幹脆晚上也住在藥房裏。


    這邊藥材準備得差不多了,範小米就讓管家去街上吆喝,說她這裏要義診,免費為受傷的百姓看病。


    楚盛容聞言,氣得把手上的杯子都給砸了,“她範小米憑什麽!老子還沒死呢,全家都當老子不存在是不是?來人,來人啊,告訴上官,不允許,我不允許!”


    常年跟在楚盛容身邊的小廝滿臉苦笑勸道:“老爺,你別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都要翻天了!去問問楚謙之,到底要不要把他弟弟放迴來,年都沒能迴來過,他到底想做什麽?”


    小廝不敢言,任由楚盛容發脾氣。


    範福才受傷了,諸葛坤林給他包紮好傷口,再三叮囑他,一定要臥床休息,最近切忌起床。


    武遠芝挺著肚子,丫環小秋小心攙扶著她:“夫人,你慢著些!”


    武遠芝笑了笑:“我啊,什麽忙也幫不上,好歹去看看,小秋,你不用管我,去看著二妞妞吧,她起來看不見,又該哭嚎了。”


    打發走小秋,武遠芝看著遠處正忙上忙下修葺房屋的下人,苦澀一笑,曾經她看不上範小米,她是範家最多餘的那個,是全家的出氣筒,誰能想到,曾經的出氣筒現在居然高高在上,活得精彩無比,反觀她,曾經是武家唯一的女兒,深受父母疼愛,兄長關愛,被範誌高幾句甜言蜜語就迷得五迷三道,下嫁給他,那時候的她,在看到範小米遭受非人的對待時,心裏還想著,誰讓她是個女兒呢?她卻忘記了,自己也身為女子這一事實。


    可能是老天的報應,她好不容易懷孕了,卻接連生下來兩個都是女兒,當彭三娘和範誌高想把她的女兒賣掉時,她瘋了,她不是彭三娘那種變態女人,做不出賣掉自己親生女兒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來,她本以為娘家會幫襯自己,可是,她父母死了,哥哥分家了,她成了沒爹沒娘的人。


    沒了娘家的庇護,範誌高得寸進尺,對她非打即罵,他們不顧自己肚中的孩子,要她跟著來京城。


    武遠芝冷笑一聲,範誌高就是遭報應了,當初他是怎麽對待小米的,如今自己成了個癡癡傻傻的蠢貨,要不是看在他昨晚救了自己和兩個孩子的份上,她真想一包砒霜下去,毒死他,自己也省心,等孩子大點,搞不好自己還能再嫁。


    這樣走著,武遠芝心頭千頭萬緒,還有兩個老東西,其實她心裏很清楚,那天早上,他們明明是來找範小米的,可是,從那以後,他們沒有迴去,就好像消失在了這個世上,其中,定然是範小米的手段,可那又如何,武遠芝從未想過為他們伸冤,當初那兩個老不死的,嫌棄自己的兩個女兒,想著要把兩個丫頭給賣掉,自己還沒出月子,就被逼洗衣做飯……落下一身的月子病,還是他們,逼著剛出月子沒多久的她同房,二妞還沒一歲,自己又懷上了。


    想到他們,武遠芝恨得牙癢癢的,她罵了一句:“最好都是死掉!”


    風靡一時的神醫娘子範小米要義診,這可樂壞了京城的百姓,當放出這個消息,就不少百姓拄著拐杖前來排隊看病,範小米剛吃完飯,就聽到上官管家說,外麵排了長長的隊伍,她不由得震驚,消息才散播出去不到兩個時辰,就這麽多人前來看病。


    她擦擦嘴角,急忙去找諸葛坤林和師公。


    藥房內,兩個醫癡正大口大口扒拉著飯,嘴裏還討論這黃芪和枸杞的配比,範小米走進來,師公急忙拉著範小米:“小米,你跟我說的那個百蕊顆粒,配比怎麽樣?我試驗了好幾次,可還是達不到你的要求,對了,還有消炎藥……太多了,而且,我感覺我們現在做不出來。”


    範小米無奈地笑著:“師公,你先不著急……現在外麵來了很多病人,要找我們看病,藥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出去吧。”


    諸葛坤林把碗筷放下:“小米,你跟你那個大姐說一聲,不要沒事給我們送飯了,我們餓了,我自會出去找吃的,還有,告訴那些丫環,不要在門口晃來晃去,實在是吵得兇,我們都沒法靜下心來提煉藥材了!”


    “啊?”


    楚芸熹?


    範小米眨眨眼,指著諸葛坤林:“師父,你剛剛說什麽,這飯是大姐給你送來的?”


    “是啊,我跟她說了,最近忙得很,餓了自會出來找吃的,不用麻煩,她一天三頓,頓頓不落下,實在是吵得很!”諸葛坤林很煩惱,“哎呀,算了,你也不好開口,這件事還是我去說吧,你要嫁進楚家,不好張口,省得你未來大姑姐心裏對你有看法!”


    範小米沒迴答諸葛坤林的話,她心裏震驚,楚芸熹自從和離以後,獨自帶著寶兒,平日裏幾乎沒看她和出上官管家以及楚家自家人以外的男人多說過一句話,怎麽對她師父噓寒問暖,這不像是她平日裏的為人啊,難道說……也不能啊,難道說是為了報恩?


    “也好,師父,外麵人很多,我們出去吧!”


    府邸外麵,人潮翻湧,不知道還以為出什麽事了,紛紛探出頭來,更有甚者,前來問詢,得知這裏義診,便留下來排隊。


    上官管家站在門口臨時搭建的一個建議棚子裏,對大家說道:“都別擠,別擠,人人都可以看病,人人都可以!來,危急的,往這邊走,如果傷勢較輕的,請排隊,請大家排隊!”


    “我危急啊!”


    “我也危急,你看我,手都斷了,還挺著呢,大夫呢,能不能先給我看看?”


    “我腿腳斷了,兩隻腳都斷了,我先來吧!”


    “……”


    一說危急,大家都跑來這邊排隊,上官管家板著臉:“手斷了就危急?你迴頭看看,這裏幾個人身上沒掛彩的?我說的危急是此刻不救,下一刻就要死人的那種。去排隊,排隊去!還有你,斷腳的,你也去排隊,讓你家人抬著你!”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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