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江羨也不知道沈忘心的態度。


    他道:“祁大人盡可來,隻是心心她如何看待,我也不能確定。”


    祁文藻聞言心中惴惴不安,他生怕沈忘心依然不肯見自己。但隻要想起,自己送給閨女的東西,她都收下了,他心中便多了幾分信心。


    “千錯萬錯,都是以往我的錯。她就是不肯見我,我也不會有半分怨言。”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避著其他人,幾年前的往事京城裏不少人都知道。當時祁文藻和蘇玉做的事情,還被不少人笑話了。


    但兩年過去,京城裏也來了不少新官員。他們聽到祁文藻的話,自然是好奇不已。


    “這祁大人如今正得龍心,怎麽還對江大人低眉順眼的呢?”


    “會不會是祁大人想要和安國侯府交好?畢竟,江大人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兵部侍郎,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祁大人想要搭上,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祁大人真想討好安國侯府,又怎會對安國侯不假辭色?”


    ……


    幾人交談了一陣,便有知情的官員過來解釋:“你們可都想錯了,這祁大人和江大人乃是嶽婿的關係。祁大人的親生女兒便是如今的長寧郡主,不過是因為一些往事,才生疏了罷了。”


    他這話一出,引得幾個年輕官員紛紛來了興趣。


    “不對呀,長寧郡主不是秦王殿下的女兒?怎麽又成了祁大人的親生女兒?”


    “我倒是知道,長寧郡主是秦王的義女。隻是不知,怎得又和祁大人扯上了關係?”


    一群人在一旁聊得火熱,不出多久就把以前的事情又翻出來聊了一遍。


    這下,就連幾個新官員看像祁文藻的目光都變了。


    “都說浪子迴頭金不換,祁大人這般的又叫什麽?”


    “浪……浪父迴頭?”有個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祁文藻自然不知,宴會上官員對他的討論。他得了江羨的同意,便滿心歡喜地坐迴自己的位置。


    他身邊坐的都是以往的一些老同僚,雖然知道以前的事情,可如今祁文藻已經重新得勢,他們自然不會像年輕人一樣津津樂道。


    祁文藻一坐到位置上,就看見江羨被一群年輕的官員圍在中心,似乎自成一派,他不由地問道:“那群後生是?”


    一個官員笑著說道:“祁大人不知道,您的這位女婿十分厲害。他高中那年,同屆的江州進士不少。那群人,可不就是如今朝堂中的江州黨?”


    “江州黨?”祁文藻盯著江羨看了一會兒,才迴憶起來江羨那年高中狀元,確實有許多江州的進士。


    而他身邊看著有些眼熟的年輕官員,想來就是當年那一批進士吧?


    日後他們這批人退下去,大周便是這群年輕官員的天下。他們如今便以江羨為首,等三五年過後,江羨的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這裏,祁文藻便滿意地點點頭。他家閨女的眼光果然很好,如若不然怎麽就能選中這麽一個乘龍快婿呢?


    可祁文藻身邊的這批官員可不這麽想,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在官場待久了便受其陳腐之氣影響,過分安於現狀。而這批年輕的官員一上任,便出張推陳出新,相當於在掘他們這群老樹的根。


    長了幾十年的老樹雖然緊緊抓著地裏的泥土,可一旦這層土壤都變得稀薄了,他們哪裏還有立足之地?


    眼見這群年輕官員變著法地想推陳出新,他們心中雖然不滿,可又不能明說。


    推陳推的是誰?可不就是他們這群老官員。出新出的是什麽人?自然是他們那群新人。


    表麵上口口聲聲為了大周好,為了國家社稷,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出人頭地?


    “不是啊,祁大人,我記得你先前可不是這樣的。”他們六部的人平日裏的政務便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自然都十分相熟,一個認得祁文藻的人聽得他點頭稱讚,百思不得其解。


    立刻有人酸道:“你同祁大人說這些做什麽?可別望了,如今那江州黨的頭頭,那可是他女婿!”


    祁文藻沒有辯解,江羨確實與他關係匪淺。可他這些年在外,眼界也開闊了,西洋的政體與他們有所不同。同時,他們的發展也令祁文藻深思。


    一介小國竟可造出那樣奇妙的東西,而他們大周泱泱大國,實在不能被這腐舊的思想拖後腿,平白地落在那些小國身後。


    宴會進行到尾聲,祁文藻暗暗向皇帝遞了一份奏折。這份奏折是他在迴來的路上就已經寫好了,洋洋灑灑上萬字,都是見到西洋景象之後,對大周的一些建議。


    若是皇帝真的采用,想必幾年後大周必是另外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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