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以安見他們不僅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了,還像是忘了她還在生氣。


    她沒忍住咳了幾聲,想把他們的注意力拉迴到她身上。


    可結果呢?他們兩個就像是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樣聾,好像聽不到她咳嗽一樣,還旁若無人地在那裏“商業互誇”。


    一個跟另一個說相信他以後能當上一名警察;然後另一個跟這個說相信她以後一定是個優秀的好作家。


    可怎麽沒一個人來管管生氣的她?


    終究是她錯付了!


    她就當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剛才看見言憶似乎是哭了,她不大清楚,因為言憶是背對著她的,她沒法看見“實時轉播”。


    但當她看到孟江南把紙巾給言憶之後,又在言憶要擦眼淚之前,把最外麵的那張紙巾搶掉了之後,她就知道言憶肯定是哭了。


    要不然孟江南為什麽要把最外麵的那張紙巾搶走?


    他是怕最外麵的那張紙巾不衛生。


    還和言憶說什麽“要急著擦鼻涕”這種那麽蹩腳的借口。


    誰信啊?


    她就問,誰會信?


    但是看著言憶,好吧,言憶這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人信了。


    陳以安覺得她現在真的有點想哭:孟江南的這種細心和“細節控”,什麽時候也能用在她身上?


    她明明也是女生,也需要有一個紳士這麽對她。


    盡管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好似什麽都不在乎一樣,可她也會難過,看著言憶被孟江南這麽溫柔地對待,她也會嫉妒。


    微微歎出口氣,看向坐在前麵的言憶,陳以安皺了皺眉:不過,言憶現在怎麽那麽容易哭?


    肯定是剛才孟江南又說了什麽惹哭言憶的話,雖然說她剛才把他們之間的所有話一字不落地都聽進去了,但是,隻要言憶哭了,那肯定就是孟江南的錯!


    陳以安見言憶現在的情緒平複下來了,開始做作業了。


    被孟江南和言憶他們忽略了那麽久的她,心裏實在是有一些不太平衡了:他們怎麽都自顧自地說話,都不管剛才生氣得不行的她?


    所以說,孟江南和言憶就是不在意她!


    那他們這朋友是做不下去了!


    讓他們兩個人過去吧!


    但她隻是那麽想想而已,朋友還是得要當的。


    畢竟誰會嫌朋友多啊!


    孟江南聽到陳以安的那番話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事情。


    轉過身,一臉抱歉的樣子:“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還在生氣來著。”


    陳以安看著孟江南的表情,他嘴上是那麽說,但是她根本就沒在孟江南臉上看出多少抱歉的樣子,而且他話裏話外都是在告訴她,他壓根就沒把她當一迴事,甚至也不在意她剛才有沒有生氣。


    陳以安的拳頭硬了,她現在更想揍孟江南一頓了。


    但她是一個特別有禮貌的好孩子,她爸媽一直和她說,不管她到底是要問別人借什麽東西,或者是她想讓別人幹什麽事,都要經過別人的同意。


    於是陳以安歪了下腦袋,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孟江南,我要是有一件特別想幹的事情,你說我到底是應該幹呢,還是不應該幹呢?”


    孟江南覺得陳以安的話題跳得實在是有一些快,他那麽強大的反應力都沒跟上陳以安的腦迴路。


    “你要是有什麽想幹的事情的話,那你就去幹啊!有一句話叫心動不如行動,隻要你有想去幹的事情,那你就去付出行動嘛!光說不做和空想有什麽區別?”孟江南反應過來之後這麽說道。


    “行!”陳以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那你願不願意意跟我一起幹?”


    孟江南還以為陳以安是有什麽“好差事”,就特別信任陳以安,沒等陳以安說出什麽事來就點頭:“行啊!”


    “那我可以揍你嗎?”陳以安活動了一下筋骨,她怕她要是不把自己的筋骨活動開,一會兒揍孟江南的時候,豈不是會把自己的腰閃了?


    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該多丟人啊!


    明天一早的校園網上的頭條就是:某初一年級一陳姓女生為了揍同班同學孟某,結果傷害性不強,反而把自己的腰閃了,這叫做“傷敵八百自損一萬”。


    她可不想上頭條新聞。


    也不想“火”了一把之後,一下課就會有很多外班同學來他們班門口,想要一睹那個“傷敵八百自損一萬”的芳容。


    她要臉,她也丟不起這個人。


    “啊?”孟江南驚呆了。


    陳以安剛才說出的是什麽話?


    她說要揍他?


    她難道不是說要和他一起做什麽“好差事”嗎?


    這跟揍他有什麽關係嗎?


    “不是!你不是問我說願不願意跟你一起幹嗎?這跟揍我有什麽關係?”孟江南連忙表示抗議。


    陳以安仍舊掰著手指:“對呀,就是得要我和你兩個人一起幹呀!我揍你,你挨揍,少了一個都不行,這有什麽問題嗎?”


    孟江南委屈巴巴地拉了拉言憶的衣角:“姐!親姐!你的朋友要揍我,你同意嗎?”


    言憶看了看孟江南,又轉頭看了看陳以安。


    一個是她從幼兒園認識到現在的朋友,另一個是她一見鍾情的男生。


    兩個人她都不想得罪,這可怎麽辦?


    “這個嘛,就怎麽說呢?就這麽說吧!”言憶看著孟江南,“你有時候讓我挺生氣的,但我沒揍過你,所以,我就讓以安幫我揍你一頓算了。”


    “以安啊!”言憶扭過頭,對著陳以安說道:“你下手輕一些,別下手太狠了!要是把他打疼了怎麽辦?”


    孟江南有一些想哭的衝動:言憶這是在心疼他啊!


    他太感動了。


    可事實證明,他感動得有一些早。


    下一秒,言憶的話就傳入孟江南的耳中:“要是你把他打疼了的話,他讓你賠錢怎麽辦?而且,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被你打得急眼了的話,他還手怎麽辦?你一個女孩子,打不過他一個男生的。”


    “我跟你講哦!”言憶湊到陳以安的耳邊,悄聲說:“孟江南的力氣可大了,他真的會把你打疼的!你相信我!”


    陳以安重重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憶寶。我會注意的。”


    孟江南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自己心碎掉了的聲音。


    “言憶,你好傷我的心啊!”孟江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沒想到你居然不跟我站在同一戰線上,我們是同桌,就一點同桌情誼都沒有嗎?也不如你的友情?”


    言憶默默看著孟江南捂著的位置,有一些無語。


    是個人都知道,人的心髒都是在左邊的吧!他捂著右邊是幾個意思?


    就算孟江南是極少數的那種心髒長在右邊的人,可她沒從陳以安嘴裏聽到這一秘密啊!


    不過,言憶想到孟江南那麽聰明,他成績那麽好,該不會就是因為他的心髒長在右邊的原因吧?


    “老弟,你的心髒是長在右邊的嗎?”言憶兩眼放光,她從沒有見過心髒長在右邊的人。


    所以,今天,她就要開眼界了嗎?


    “不是啊!”孟江南搖了搖頭,“你為什麽這麽問?”


    既然不是的話,那他到底為什麽要捂著右胸口啊!


    “那你捂著右邊,是為什麽?”言憶指了指孟江南的手。


    孟江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默默地把手捂在左胸口:“捂錯地方了。”


    “怎麽會捂錯呢?”言憶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心髒長在什麽地方都能弄錯的嗎?”


    孟江南一臉哀怨地看著言憶:“我被你氣忘了!”


    言憶一臉問號。


    這也能怪她的嗎?


    言憶表示這口又大又黑的鍋她不背!


    陳以安伸手推了推陸以安:“陸陸,你讓我出去一下,我怕一會兒孟江南被我打跑了之後,我就追不上他了。”


    陸以安站起身來,讓出位置:“安安,要記得輕一點打!”


    孟江南再次感動起來:他就知道肯定會有人心疼他的!


    陳以安不可置信地看著陸以安:“陸陸,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隻聽陸以安繼續說出後半句話:“要是把你的手打疼了怎麽辦?我會心疼你的。”


    現在輪到陳以安感動了。


    孟江南: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陳以安還記得孟江南有一個要求呢,就問:“在我打你之前,你把你的那個要求說出來吧!讓我聽聽到底是什麽要求,答不答應你得要看我的心情。”


    孟江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打我的話,別打臉行不行?我要是毀容了的話,我會傷心死的。”


    陳以安點了點頭:“行,我同意了。”


    真是笑話,人的頭最為脆弱,就算孟江南不和她說,她也不會往孟江南的頭上招唿。


    要是孟江南知道陳以安的這一句心聲的話,他肯定要暴走了:那你之前把書卷起來,打我腦袋的事情算什麽?


    陳以安抬起手就要往孟江南身上打。


    數學老師從試卷中抬起頭,剛好就看到陳以安的動作,就立馬出聲製止了:“陳以安!你幹什麽呢?怎麽能欺負同學呢?”


    孟江南鬆了口氣:他終於能從陳以安的魔爪底下逃脫了!他終於可以逃過一頓打了!


    他簡直太愛數學老師了!


    陳以安最怕的就是數學老師了,她就悻悻地放下手,弱弱地說:“我哪敢欺負他啊!”


    數學老師從試卷中找到陳以安的試卷:“你過來一下!好好看看這些題目!看看你都做成什麽樣了!”


    陳以安低垂著頭,走到講台邊上,等著挨訓。


    哪裏想到數學老師把試卷遞給了她:“這一次有一些基礎題都沒做錯!粗心大意的毛病也改了很多,你比之前進步多了!繼續努力!把卷子拿迴去改一下吧!不懂的問題問一下孟江南。”


    陳以安伸手接過試卷,朝數學老師鞠了一躬:“好的,謝謝老師!”


    迴到座位上之後,陳以安就看起她做錯的題來。


    “孟江南!”陳以安喊了一聲,“你快幫我看一下,這道題為什麽錯了?”


    孟江南轉過身從陳以安手裏接過卷子,隻掃了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你用錯公式了,隻要換一個公式就可以了。”


    陳以安立馬就翻開書,在上麵找起公式來。


    重新把數字代入進公式裏,陳以安就戳了戳孟江南:“孟江南!你幫我看一眼!這樣是不是對了?”


    孟江南看了一下,點點頭:“對,沒錯!你好聰明!”


    陳以安看了看窗外之後,驚訝地看著孟江南。


    尋思著太陽也沒從西邊升起啊!


    她剛才聽到孟江南誇她了?


    是她在做夢嗎?


    陳以安站起身,探出身子,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你幹什麽?”孟江南疼得喊起來,“沒事擰我幹什麽?”


    陳以安問了一句:“疼不疼?”


    “你說呢?”孟江南揉著痛處,“疼死我了好不好!”


    “原來我不是在做夢啊!”陳以安繼續看起錯題來。


    孟江南氣得七竅生煙:“你覺得你是在做夢的話,那你擰你自己啊!擰我幹什麽?”


    “我怕疼啊!所以我不擰自己。”陳以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迴答。


    孟江南覺得他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拍了拍言憶:“姐!你快幫我看一下!紅了沒?”


    言憶探過腦袋,和孟江南的胳膊湊得極近:“嗯!紅了!有點像煮熟了的龍蝦。”


    如果說孟江南沒看到言憶的目光仍舊在她的作業本上,手上寫作業的動作不停的話,那他就信了。


    “哎!我就是一個可憐蟲!”孟江南碎碎念起來,“同桌不關心我,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還要欺負我。我怎麽這麽命苦!”


    言憶聽不下去了,連忙放下手裏的筆,掀起孟江南的衣袖,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胳膊,上麵的確紅了一塊。


    “真的紅了。”言憶一臉認真。


    孟江南“嗷”了一嗓子,揉著自己的胳膊:“陳以安!你到底為什麽會覺得你自己是在做夢啊?”


    陳以安開始改起錯題來:“因為剛才你居然誇我了,我覺得有一些不敢相信,我以為我是在做夢,所以我就擰了你一下。”


    “我就不應該誇你!”孟江南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真是嘴欠的!”


    這算不算禍從口出?


    “你為什麽要說是你在做夢呢?就算你說,我今天居然誇你了,你懷疑太陽今天是不是從東邊落下也行啊!”孟江南疼得齜牙咧嘴的。


    陳以安這人手勁那麽大!居然還挑他的軟肉擰!


    簡直過分!


    他今天晚上不去陳以安家裏,不給她找幾道讓她感到頭疼的題目,他就不姓孟!改跟她姓!


    那他是不是得要叫“陳江南”了?


    算了,好像不怎麽好聽。


    他還是覺得“孟江南”這個名字更好聽一些。


    別問!問就是不想和陳以安一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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