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磐石的好處就是不用走彎路。望著麵前一片焦黑的亂石堆,我在心裏不停詛咒著金龍王,也隻有這種人間地獄般的環境才能造就出他那樣的變態。


    “前麵就是長度坡。過了長度坡就是金龍王修行的金龍洞。別看這裏烏煙瘴氣,這裏可是許多火性修行者垂涎豔羨的絕佳場所。要不是龍族的名頭太過響亮,他金龍王哪來的福氣在這裏修行。”磐石抬手指向一道深穀之上的漆黑的橋狀物。


    “你在這裏等著,我先去探探情況。”我擔心女兒和白石被綁到這個到處冒煙的地方,身體上會不會受不了。


    “他們好歹都是小神仙,暫時不會有事。到時你可得注意那金龍王的赤焰火。那火來自地底深處,被金龍王吸收利用,稍一沾染便會內燥神昏。而且我瞧這金龍王的洞府似被龍族施了結界。你進去可千萬要小心。”聽到磐石的一番叮囑,我心裏不由一暖。我能感受得到他是真心關心我。


    “好,我知道了。”我思索著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不如咱直接從大門進去瞧瞧,於是隱去身形,一念間便到了金龍王的洞府門口。我探出神識向裏延伸,沒想到竟被阻擋住。這裏果真設了結界。我四下瞅瞅,猛然看到在金龍王洞府的旁邊還有一個小洞,探了一下那小洞竟沒在結界之內。真是奇怪,這個小洞不知有何用途?


    “你二人可得打起精神,把這兩人看好嘍。今晚若是不能成功立刻把他們投進坡下的赤焰窟,明白了沒有。”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壞得流膿的金龍王。


    “是,明白了。”應該是金龍王的兩個手下在看管著女兒和白石。我還是先探探那個小洞再說。


    額---真是太惡心了!原來這裏是個茅廁,難怪沒在結界之內。這個金龍王真是白當神仙了!這茅廁也太髒了!比起鄉下的兩塊板搭成的茅廁還要簡陋,直接就是一個大坑,坑邊放兩塊大石,坑內一堆汙濁之物散發著刺鼻的臭味。我心想你即使不能裝個馬桶,好歹弄個下水道把這些髒物衝出去也行啊。我正想趕緊撤退,冷不丁瞅見一條壁虎“呲溜”一下鑽進了洞壁的一條縫裏。我探出神識進入那條縫隙,嘿--竟然進入了金龍王的洞府。


    “老公啊,你說這些外星人把咱倆抓來到底是要做啥試驗呀?”哎喲--我這女兒傻勁看樣子還沒過去。


    “老婆,沒事,他們做啥試驗都是我先來。別怕。”真是一對活寶呀!還在想著外星人的事。


    “那可不行,萬一他們拉你去配種,我才不幹呢!”這才結婚沒兩天,我這女兒就變得這麽沒羞沒臊的。


    “額--你放心,要生孩子我隻跟你生。他們如果拉我去配種,我就使勁憋著。”“噗-”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沒忍住給樂崩了,結果一聽是那兩位看守發出的聲音。噯呀,這兩位聽別人牆角看樣子聽得挺過癮的嘛。行了,這家醜不能外揚,還是趕緊把聽牆角的兩位的耳朵先堵上再說。心思一動,我的身體化作一根細絲從洞壁的縫隙間一穿而過,順勢撂倒了兩位看守。


    “小離啊,你們倆先別說話,等爸爸來救你們。”我用神識衝著女兒發出了讓他們閉嘴的信號。


    “爸爸?白石,我咋聽到爸爸的聲音了。你說爸爸不會真地和外星人是一夥的吧?”聽了女兒的話我腳底一滑差點摔倒。這新婚神仙傻三天至於傻到這份上嗎?


    “應該不會吧。我從小跟著爸爸,就沒見他幹過壞事。不過也有可能他在人間走了一遭被凡人給帶壞了。”我的好女婿喲,你還記得自己是神仙呐!不錯不錯。行了,我不能再讓你們繼續下去了,再說下去等會兒我也變傻了就麻煩了。


    我夾起他們兩人瞬間穿牆而過,站在了茅坑邊緣。


    “哎呀,臭死了。爸爸,我們不想上廁所。”我這女兒真是不氣死我不罷休啊!


    “閉嘴,再說話我就把你們倆的嘴縫上。”我黑著一張臉訓斥女兒。白石嚇得趕緊捂住了嘴。


    “哎呀大王呀,你不能這樣啊。我的道具都沒用上你就把活全幹完了......”迴去的路上磐石喋喋不休。有兩個傻蛋在身邊已夠煩的了,再添個蠢貨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一把搶過磐石手中的泡沫轉身塞到了女兒的手中。


    “嘿嘿,白石,你看,爸爸他不生我們的氣了。他還給我玩具玩。”這句話我全當沒聽到,免得一不小心血壓升高倒在路邊連個幫忙打120的人都沒有。


    “當玩具也挺好。”磐石一見他的發明總算有了用武之地,高興地響指打個不停。


    “真好玩,磐伯伯,你教我這是怎麽變得好不好?”到了自家地盤女兒拉著白石還一個勁纏著磐石。我在洞前洞後都布好結界,讓女兒和白石也出不去。一是防患於未然,二是省得這兩傻娃出去丟人現眼。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對他們三人誰都沒提。我把女兒和白石救出後重返了赤焰山,也沒整啥大的動作,隻是讓烏刹充當了一迴重型鑽機,在金龍王的洞府下挖了一個大坑,相當於現在的化糞池,然後將他的茅廁與那個大坑打通,省得他們汙物沒地方排出,也算是幫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吧。做好事還是不留名的好。不過烏刹為了此事連著好幾天都不理我,一直泡在窪地陰暗處的一個小水坑裏思考著他的棍生。


    女兒同白石天天窩在洞裏卿卿我我,一連幾天沒露麵,也不知他倆的傻勁過去了沒有。既然聽從了磐石的勸告,咱也隻好老老實實地待在洞裏研究咱的神功,看看還有啥沒有挖掘出的花樣。磐石為了安慰我特地將他地下所藏的一些神功秘籍搬上來供我參考。我仿佛又迴到了大學畢業時,為了完成論文日夜泡在書堆裏,摸索著如何將前輩們的成果略加改裝變成自己的功勞。記得上次在天界門口咱一念之間變成了一隻小甲蟲,可後來無論怎麽折騰再也沒成功過。想想從作為凡人發出那擊落白石的一掌到如今隨心所欲的神功初成,我還是相信我的潛力是無窮的,所以準備拿出當年考研的勁頭來弄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東西(雖然咱考研沒成功)。連著幾宿不眠不休,我終於搞出了一套隔空換物法。舉個例子可能比較容易說清楚。當你正麵對著蘿卜鹹菜而難以下咽時,你對麵桌上恰巧有一盤你喜歡的菜,這時隻要按照我研究的心法操作,雖然你麵前的菜看著還是蘿卜鹹菜,但吃起來卻是對麵桌上你喜歡的菜的味道。當然,這個方法也有它不完善的地方,那就是對麵桌上的菜看著還是那盤菜,但吃起來卻是蘿卜鹹菜的味道。我想著要不要把這種方法去貧困人群裏普及一下,免得那些有錢人到處浪費。另外還有一點有待試驗來驗證一下,那就是這種方法到底相隔多遠的距離才有效。如果再往深裏研究那應該屬於博士的範疇了,不過論點我已想好了,那就是《論間隔物體對隔空換物法的影響》。我準備把這個課題交給女兒和白石兩個一起去研究,省得他倆窩在洞裏變成了宅男宅女啃老族。以上研究成果主要參考書籍為磐家老祖宗所著的《如何在深層泥土中發現你身體所需的能量》和《如何將小藻吃出肉的味道》。在此深表感謝。


    帶著研究成果我興奮地去鎮上采購了一堆食物,然後將磐石和女兒小倆口喊到麵前。我一直擔心萬一女兒變成了傻白甜,白石徹底變成白貨那可咋整?看到女兒和白石似乎真地變正常了,我總算放下心頭一塊大石。隻不過時不時他倆總會傻樂一番還是讓我有些揪心。我讓女兒按我的要求作了幾樣菜,一盤紅燒排骨,一盤香酥雞,一盤鹵牛肉,一盤臘驢肉,一盤清炒蘆筍,一盤清炒萵筍,一盤清炒小白菜,一盤清炒白蘿卜。


    “你們選吧,坐哪桌?”我將四個葷菜放在一桌,又將四個素菜放在一桌。磐石一馬當先坐在了葷菜那一桌。女兒和白石左瞧瞧右望望終於還是經不起誘惑也坐在了磐石那一桌。


    “你們可別後悔啊。”我慢慢坐在素菜這一桌,然後默念心法,學著磐石的樣子在自己桌上的每個菜上各打了一個響指。


    “咦--這排骨咋這麽清淡,而且還有一股蘆筍味。”磐石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味覺,又夾起一大塊排骨塞進了嘴裏。


    “這香酥雞吃著咋像萵筍?”女兒手抓著一隻雞腿邊啃邊搖頭。


    “這鹵牛肉和臘驢肉也不對勁。”白石把剩下的兩樣菜各有嚐了一口。


    “哎喲---咋這麽香呢!沒想到咱這蘆筍吃著像排骨,萵筍吃著像雞肉,小白菜吃著像牛肉,連白蘿卜都這麽香,吃著像驢肉啊!真好吃啊!”我得意洋洋地品嚐著麵前的小菜。


    “大王,你搞什麽鬼?”磐石不滿地站起來走到我這一桌,夾起一根小白菜嚐了嚐,兩眼邪光直冒。


    “這是咋迴事?白蘿卜吃著咋是臘驢肉的味道。”女兒自己做的菜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你使障眼法?不對呀?”磐石雙眼一閉暗運神功,再一睜眼看到的還是小白菜。


    “怎麽樣,你們服了吧?服不服?”我故弄玄虛賣著關子。


    “快說,這是咋迴事?”女兒和白石幹瞪著眼。磐石可忍不住了。


    “是這麽迴事。......”我一五一十地將我的研究成果告訴了他們。磐石高興得直拍腿。女兒捂著嘴直樂。白石則用崇拜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我。


    “這法子好,咱以後去鎮上吃飯隻點饅頭。這能省不少錢呀。”我就知道磐石會這麽想。因為我研究的初衷原本也是如此。誰讓咱口袋裏的銀子有限呢?可現在再一想又認為不妥。這樣做會不會太不道德了?


    “平時還是不要這麽做,隻有在碰到特殊情況時可以用一下。”這是我對此事的總結,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大王,大王,你在家嗎?我是小悟呀。四郎出事了,你快去幫幫他吧。嗚嗚嗚...”唉---為什麽我總是在睡得最香甜的時候要被吵醒?我一腳踢飛了被子,穿個大褲衩子光著腳衝出了洞外。結界外那隻賤鳥飛上飛下地想進來,可憑它的本事隻能做做夢罷了。


    “你不知道你大爺不喜歡被人打擾嗎?”我轉身從地上撿起塊石頭對著賤鳥就扔了出去。上次騙你大爺的事還沒找你算帳,這次又來擾你大爺的美夢。你不想活了早點說,弄死你還不跟踩死隻臭蟲一樣容易。


    “別打別打,上次的事是我不對,可這次我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四郎真地出事了。那個金龍王不知哪根筋不對了,今天早上天剛亮就跑來找四郎的麻煩。可憐四郎打又打不過他,躲也躲不掉,被揍得活不成了。你快去救救他吧。求求你了。”賤鳥急得不斷地撞擊著結界。看著它急成這個樣子不像是說謊,但我一想起它和它的主人都是戲精心底剛升起的一點信任就煙消雲散了。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切--快滾!”我撇撇嘴轉身進洞繼續往床上一躺。


    “求求你了,你救救四郎吧,我這迴真地沒騙你。你就相信我一迴吧。嗚嗚嗚...”這隻賤鳥沒完沒了地又叫又哭,我是不是應該把它弄死算了?


    “小悟,怎麽啦?你為什麽在這兒哭啊?”女兒可能也被吵醒了,隻不過她比她老子待人溫柔多了。


    “小離呀,你幫我求求大王,讓他去幫幫四郎吧。他現在正被金龍王揍呢。求求你了。”


    “可黃叔和你每次都騙人,我爸已經不再相信你們了。你還是快迴去吧。”女兒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我這迴真地沒說謊,要不--你滴一滴你的血到我的眼裏,這樣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絕對是不會對主人撒謊的。”還有這麽一說?我還是頭一迴聽到靈寵和主人結契約是這樣結的。


    “可你已是黃叔的靈寵,再滴我的血,你受得了嗎?聽說靈寵二次認主這個過程很疼的。”女兒看樣子有些心軟了。


    “沒事,我忍著。為了救四郎我也隻能豁出去了。”沒想到這隻賤鳥跟那隻黃毛怪的感情這麽深。如果我也有一隻這樣的靈寵就好了。我忽然有些羨慕黃四郎了。


    “要滴就滴我的血。我女兒的血我可舍不得。”我“呲溜”一下竄出洞去擋在女兒的麵前。


    “啊--”我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賤鳥的眼裏。賤鳥發出一聲慘叫,嚇得我一把將它甩得老遠。就見它像結石發作的病人一樣在地上來迴翻滾,折騰了好一會兒躺在那麽不動了。我以為它就這樣玩完了,可誰知“唿-”地一下子它的周身泛起一團青光,“嗖-”地竄上了天空,雙翅一展竟變大了許多。


    “恭喜你呀,得了一隻青翼。”磐石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


    “青翼?”我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磐石。


    “就知道你不知道。青翼及是靈寵裏的極品,翅展十丈,可載數人飛行,飛行速度極快,一般的大神都隻能望其項背,而且它還有一項絕技“青翼殺”,展翅猛扇可飛沙走石,其勢不可擋啊。”磐石一通說教。我覺得他肯定搞錯了。就這隻賤鳥,還青翼?還飛沙走石?它倒是能飛簷走壁,也能巧舌如簧,可你讓它抓塊石頭起來我估計都夠嗆。


    “哐--”一片塵土飛揚。我剛才說啥來著?抓塊石頭?好嘛,人家直接在我麵前扔下了一個石碾。應該是村口碾麥場邊的那個古董。奶奶的,這是向我示威呀!


    “主人,小悟真地沒騙你,請你去救救四郎吧。”好家夥,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我也不信這是剛才的那隻賤鳥。站在我麵前比我還高,渾身羽毛黑中泛青,外形有點像《神雕俠侶》裏的大師兄,隻不過嘴沒人家彎。


    “都叫我主人了,怎麽還想著黃四郎?”不是說靈寵認了主之後眼裏隻有主人的嗎?


    “四郎於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與他並未解除契約。你倆現在都是我的主人。”這算什麽嘛?還兩主人?這跟一女侍二夫有何區別?敢情占便宜的是你這隻賤鳥啊!


    “你不要瞎想,為了第一任主人它能忍痛認二主證明它是一隻非常忠誠的靈寵。靈寵不是你想認就能認得了的。有些性格剛烈的靈寵被逼定契約,它們寧可自碎雙目也不會讓對方得逞。”看樣子我得抽空多讀讀《天界百科全書》,老被人當個傻子一樣教導還真不是個滋味。


    “好吧,你前麵帶路。”被磐石一頓教導之後我再不去救黃毛怪,這隻鳥會不會反過頭來噬主都難說。什麽靈寵?我看是寵靈還差不多。現在的我跟凡人的鏟屎官有何區別,盡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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