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都用核武當誘餌了?”段長風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


    剛才還口口聲聲的國之重器,一轉眼,抽兩根煙的功夫,這就給安排去當誘餌了?


    “馬臉隻是求財,他還沒幹過撕票的事。”


    段長風就那麽站著,眼神很冷。


    “遠博貿易總裁,身價也小幾億,名下財產經得起查,甚至都不用暴露海外的那些資產。大不了讓他花點錢,隨便拿個幾千萬,總能把那虎妞換迴來。迴頭你再幫他把錢拿迴來就是。”


    段長風默默的坐下,但眼神依舊冰冷。


    “漂亮國那邊已經派人去接觸馬臉了,九號,他們勢在必得。”


    “他……是婉晴的兒子。”段長風壓低頭顱,聲音很嘶啞。能聽的出他語氣中的掙紮。


    “剛才有一點我沒說,也沒寫進資料。就在今天上午股市收盤前,他偷摸著拿了恆宇集團差不多百分二十的股份,恆宇的王鐵軍正急的跳腳。”


    風衣男扯了下領帶,露出一絲玩味。


    段長風皺眉,他聽懂了對方這句話。


    之所以捂著傅航的消息,不是因為傅航是他兒子。


    而是因為傅航沒有觸動國家利益,沒對國家造成威脅。


    而能夠偷摸著持有一家上市公司20%的股份,說明傅航有砸場子的能力。


    若心懷不軌或別有圖謀,傅航完全有能力掀翻股市。


    俠以武亂禁,儒以文亂法。


    身懷利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而在這群國家利益大於一切的人眼裏,威脅,就是威脅。


    段長風默默閉眼,他其實已經懂了。


    風衣男子不是在逼迫他或者威脅傅航。


    隨著傅航的發展,以後的動靜肯定會越來越大。


    這才三年……五年、十年後呢?


    哪怕風衣男子這次將信息壓下,也難免將來會被其他人察覺,這個國家,從來不缺聰明和謹慎的人。


    誰也無法保證,下一個察覺到傅航的,會是一個正直的人。


    到那個時候,無非是兩個結果。


    一,毫無背景的傅航被悄聲無息的處理掉。


    二,他憑借驚天的手段負隅頑抗,拚個魚死網破。他可能會贏,但終究會站在國家的對立麵。


    無論哪種,都不是段長風或風衣男所希望看到的。


    很多東西,隻有立場,沒有正義。


    當然,那時候也許可以將老段也許能說上點話。


    不過老段的身份畢竟見不得光,所以他的身份,也注定做不到預防。


    而響尾蛇九號,無疑將是一塊免死金牌。


    如果傅航參與其中,哪怕隻是前期的輔助,以後無論誰想要動他,都要掂量掂量。


    “這隻是其中一個方案,具體的行不行,還要看傅航本人的意思。我來之前已經讓陳樵代表官方去找他了。你放心,至少目前,沒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事。”


    風衣男說的很堅決,平淡的拿起手機。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變的非常古怪。


    “你有考慮過,和老應結成親家嗎?”


    還沉浸在糾結中的段長風一時不知所以。


    “就在剛才,他到漢城分局找應亞男,陳樵見了他。還沒說什麽事,就提了一嘴那丫頭可能有危險,他竟然比陳樵還急。”


    “沒等前因後果說明白,他拉著陳樵就要往邊境趕,還說陳樵要是不帶路,他就自己去。”


    “話說,成了老應的女婿,倒也算是一種保護吧?”


    段長風是在一個前往邊境的隧道中,見到的傅航。那透過車窗的一眼,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一生孤獨,一生悲壯,一生榮耀,一生遺憾。


    “具體的都知道了?”看著坐在身邊的傅航,老段情緒萬千。


    “嗯。去當個冤大頭,然後把應亞男換迴來。”傅航饒有興致的看著麵前的瘸腿老人,這竟然是國家隊的?臥底?都臥到幫派老大了?


    無間道有沒有?


    “你就一點不擔心自己?”老段沒忍住,如果傅航遲疑,他會再問問風衣男其他方案。


    “有什麽好擔心的?不是有你們?陳局長不是說了?對方隻要財,大不了給點贖金就好。”


    傅航所知的計劃,倒是和風衣男與段長風說的差不多,隻是沒提“九號”的事。


    “九號”至關重要,而傅航一介商賈,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知道了反而是禍事。反正隻要參與其中,在上麵有個備案就好。


    “那裏畢竟是金三角。”段長風的語氣很明顯,在那邊,沒有萬無一失,什麽意外都可能發生。


    “我喜歡她。”傅航側頭,給了個讓人無法反駁的迴答。


    有完沒完?真以為我想去?那可是大宗師啊?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大宗師?飛簷走壁、摘葉飛針懂不懂?


    而且沒了大宗師,鬼知道現在這個體魄還在不在。


    你知道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腰子!


    我可是要夜夜笙歌、遊艇轟趴的男人。


    你懂不懂什麽叫:有尿當尿直需尿,莫待無尿空抖鳥?


    你這個年紀,應該懂什麽叫垂頭喪氣空留淚了吧?


    這個迴答,果然讓段長風沉默了。


    為情奮不顧身嗎?


    如果當年自己也這樣,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很快段長風笑了,兒女情長和家國情懷,從來都不是對等的。


    沒有如果。


    “話說,段先生到底是怎麽當上老大的?”傅航對這個實在太好奇了。


    傳奇啊?有沒有?活著的電視劇男主角。


    “叫我老段就好,到那邊,也這樣叫。”段長風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平淡的看向車外。


    “方便說說嗎?不方便就當我沒問。”傅航清楚這當中的利害,沒有深究。


    因為需要配合工作,李樵簡單的介紹了老段的身份,三足幫老大,在金三角有點勢力,是官方的人。


    其他的就不方便介紹了。


    “這就要從26年前說起了。”老段忽然情緒複雜的開口。


    這些,本不該對傅航說的。


    但老段心底壓抑的渴望卻難以控製。


    雖然沒想過和傅航相認,但……但萬一呢?萬一有那麽一天呢?


    提前告訴他自己所經曆的,他心中對那個從未出現的父親,會不會少一點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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