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月中旬的時候,有幾件事已經明顯地形成了規律:


    第一,周一到周五,蘇士華下班就來穀家,風雪不誤;


    第二,周逢周六總是穀玉蘭先去蘇家,晚上蘇士華再送她迴來;


    第三,周日即便蘇士華白天有事,天黑之前也會趕到穀家;


    第四,蘇士華每天從穀家迴到自己的家裏,總是剛進門就接到穀玉蘭的電話。


    三月末,有一天穀玉蘭正在蘇家收拾屋子,有人敲門,她把門打開,隻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個兒,長發,白白淨淨的女孩兒。


    穀玉蘭認識,以前跟她雖然沒說過話,卻知道她是樓上老專家正在讀大學的孫女,名叫喬豔。


    穀玉蘭先請她進來,之後才敲書房的門,告訴蘇士華有客人來了。


    蘇士華從書房出來,說:“啊,喬豔。”


    他跟紅麗結婚之前喬豔曾經到蘇家來過,因此並不陌生。


    喬豔說:“蘇大哥,我的畢業論文寫好了,想請你幫忙斧正。”


    她正在讀大四,今年暑期畢業。


    蘇士華猶豫了一下,說:“好,到客廳裏坐吧!”


    喬豔說:“去書房就行。”


    蘇士華問:“暑期畢業?”


    喬豔說:“是。”


    來到書房,蘇士華問:“你的畢業論文呢?”


    喬豔把背在身後的一卷紙拿出來,說:“你得幫我仔細瞧瞧,我還想評優秀畢業論文呢!”


    蘇士華說:“找我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喬豔說:“是爺爺讓我找你的。”


    穀玉蘭送茶進來。剛出去,喬豔就小聲兒問:“蘇大哥,她是你前妻的媽媽吧?”


    蘇士華說:“是。”


    喬豔說:“你跟她女兒都已經離婚了,她咋還來呢?”


    蘇士華說:“是我請的。”


    喬豔問:“你請她幹啥?”


    蘇士華說:“請她幫忙收拾屋子和料理些家務。”


    喬豔說:“咱倆樓上樓下住著,我幫你不是更方便嘛!”


    蘇士華說:“那不一樣。你學習忙,我怎麽好打擾你呢!”


    喬豔說:“我隻要把論文交上去就沒事了。”


    蘇士華翻看了一遍,說:“寫得還不錯。”


    隨後提了幾點意見。


    喬豔說:“蘇大哥,我晚上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你都不在。”


    蘇士華說:“最近我比較忙。”


    喬豔問:“是在所裏加班?”


    蘇士華說:“不。我是去蘭姐家了。”


    喬豔說:“我聽人說你就自己,好像沒有姐妹。蘭姐是誰?”


    蘇士華說:“是紅麗的媽媽。”


    喬豔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蘇士華,問:“你……你咋會管她叫姐呢?”


    蘇士華說:“在一個單位,叫著方便。”


    喬豔問:“論文修改完,我啥時候來找你?”


    蘇士華說:“已經很不錯了,改完就可以交給導師了。”


    喬豔問:“以後你還天天晚上不在家?”


    蘇士華說:“是。”


    喬豔問:“周日也不在?”


    蘇士華說:“是。”


    喬豔問:“我能幫你收拾屋子嗎?”


    蘇士華說:“不用,真的不用。”


    最後,喬豔隻得訕訕地帶著疑團和不快離開了。


    其實,她對蘇士華早就有意了,結果被紅麗捷足先登,這讓她失落了挺長時間。


    最近聽說蘇士華離婚了,她的心又萌動起來,曾經來過蘇家好幾次,可蘇士華總是不在。


    今天雖然見麵了,可蘇士華隻有客氣,沒有熱情,再加上穀玉蘭的存在,都讓她心裏感到不是滋味兒。


    四月初,穀玉蘭給紅麗打電話,想問問她現在咋樣。可是,按完號碼以後電話裏傳出的聲音是:“您撥打d是空號。”


    四月中旬,蘇士華每天下班都去穀家和穀玉蘭每周六都到蘇家幫忙收拾屋子的消息傳遍了研究所,這讓不少人又興奮了一迴。保潔組更是炸了窩。


    張鳳娥一看見穀玉蘭就問:“穀師傅,聽說蘇博士天天一下班就去你家,是不是真的?”


    穀玉蘭說:“是。”


    董桂花問:“有人說每個周六你都到蘇博士家幫忙收拾屋子,不是造謠吧?”


    穀玉蘭說:“不是。”


    張鳳娥說:“既然你舍不得蘇家,幹脆求求蘇博士搬迴去得了,何必兩頭跑呢!”


    聽到的人轟的一聲,大多數都笑了。


    楚雲梅說:“兩頭跑咋了?你想跑還沒處去呢!”


    張鳳娥說:“我就納悶兒了,人家的女兒隻要一離婚,丈母娘跟姑爺就會像仇人似的,怎麽你……都搬迴去了,咋還有臉去蘇家呢?”


    王亞茹說:“你是不是心操得太多了?”


    張鳳娥說:“我關心關心不行啊?”


    王亞茹說:“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就沒安好心。”


    組長李姐說:“這幾天要檢查,都抓緊幹活兒去。”


    王亞茹和楚雲梅是一起離開保潔組的。


    在路上,楚雲梅說:“紅麗可把穀姐害苦了。”


    王亞茹說:“可不是,找對象丈夫可以挑,買東西好壞可以選,唯獨孩子是不能挑也不能選的。她咋就……不知足呢!”


    楚雲梅說:“現在的女孩子都好發瘋。還有,誘惑她們的東西太多太雜。”


    王亞茹說:“是。我有個遠房表妹,叫小婷,前年讀到高二死活不念了,非要上班掙錢不可。沒辦法,我表叔表嫂隻要依了她,並求人給她找了一個凍不著曬不著,在大賓館當服務員的工作。


    本以為這迴可以消停了,沒想到還不到一年,有一天半夜警察把電話打到我表叔家裏,說是讓他到派出所去領女兒。


    我表叔一聽就蒙了,問警察我女兒咋地了,為啥在派出所。警察在電話裏沒告訴他,隻說你來了就知道了。


    在路上,我表叔猜可能是女兒跟人打架了。我表嬸說不能,半夜三更的打啥架呀,八成是病了。我表叔說病了不去醫院,去派出所幹啥。


    結果,到派出所才知道,兩個人猜的都不沾邊兒,小婷的罪名是賣身。她利用當服務員的機會,經常與在賓館住宿的客人發生性關係,並索取了大量錢物。


    我那個表叔當時就氣翻白眼兒了,我表嬸也傻了一樣,還一個勁兒地問警察弄沒弄錯呢!我表叔家裏很有錢,表妹從小到大什麽都不缺,誰也沒想到她會幹這種事兒。”


    楚雲梅問:“過後問沒問,她為啥這麽做?”


    王亞茹說:“問了,她說她們賓館的服務員都這樣,還比誰掙得多呢!”


    王亞茹和楚雲梅歎息了一迴,這才分開去了各自的擔當區。


    從表麵上看,蘇士華的生活很輕鬆;上班,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下班,去小南岺,吃完飯再迴自己的家。


    可實際上,蘇士華一直被兩件事困擾著:一是離婚以後不光王玥林茜想跟他接近,還有好幾個女孩子也在打他的主意,因此就連推托吃飯都成了難題;二是身體那種原始的,本能的性需求越來越強烈。


    四月二十四日是周六,穀玉蘭準時來到蘇家。


    8點剛過蘇士華接到柳思雨的電話,問他在不在家,蘇士華說在,柳思雨說他去參加一個婚禮,想順便來看看。


    果然,8點半柳思雨和楊曼欣就到了。進門時見到穀玉蘭,兩口子都是一愣,剛走近客廳楊曼欣就小聲兒問:“士華,她不是迴小南岺了嘛,咋還在這兒?”


    跟紅麗離婚和穀玉蘭已搬迴小南岺的情況蘇士華早就跟柳思雨說了。


    蘇士華說:“蘭姐是我請來的。”


    楊曼欣問:“請她來幹啥?”


    蘇士華說:“幫忙做些家務。”


    楊曼欣說:“做家務……咋不雇鍾點工呢?”


    蘇士華說:“自打我跟紅麗離婚,蘭姐的心情就不好,除了上班平時總把自己圈在家裏,我怕她會悶出病來,這才想出了這個讓她來幫我做家務主意。”


    楊曼欣問:“她除了上班平時總把自己圈在家裏你是咋知道的?”


    蘇士華說:“穀家你去過,那地方又偏又亂。蘭姐走的那天我是中午迴到家才知道的,想到她迴去以後麵對的不光是已經凍了一冬的冷屋子,還得安爐子,我的心裏很不安。


    再想到紅麗對不起我,她的媽媽可沒對不起我,我這才隨後也去了穀家。第二天下班我又去了,因為我知道從黃昏到入夜那段時間是蘭姐最怕的。”


    楊曼欣問:“紅麗呢?她晚上不迴家嗎?”


    蘇士華說:“不迴。她嫌那裏冷,路也不好走,已經告訴她媽媽再也不迴去了。”


    楊曼欣說:“她不迴去,你……你不會天天都去陪前嶽母吧?”


    蘇士華說:“我也想過不去,可……可我若是不去,她可能真的被嚇壞。”


    楊曼欣瞪大了眼睛,問:“這麽說你天天都去?”


    蘇士華說:“是。”


    楊曼欣說:“真看不出,原來你還這麽有情有義。”


    蘇士華說:“盡我所能吧!”


    楊曼欣說:“士華,你是不是善良的有點兒過分了?可別好心不得好報。”


    蘇士華說:“不會。你要是了解蘭姐就不但不會這麽說,而且連想也不會這麽想了。”


    楊曼欣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你跟她女兒離了,她能不怪你?”


    蘇士華說:“蘭姐是最明理的。”


    柳思雨問:“士華,你從啥時候管紅麗的媽媽叫蘭姐了?這是咋迴事兒?”


    蘇士華說:“經過勸說,紅麗的媽媽雖然答應每周六都來幫我,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讓我再管她叫媽了。”


    楊曼欣說:“不叫媽叫姨也行,咋能叫姐呢?”


    蘇士華說:“叫媽叫姨他都說不配。”


    穀玉蘭送茶進來,出去以後沈曼欣說:“別說,要真有這麽個姐還真不錯。”


    蘇士華說:“其實,我嘴上叫姐,心裏還是把她當成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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