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玨少爺可不是靠神醫治好的,而是靠神算子。


    這話得從齊小鬧離京之後說起。


    那會兒毓玨在眾人眼裏傻得無藥可救,魯王妃已經打定主意再生一個了,結果沒到一個月,毓玨忽然又認人了,雖然還跟個三歲娃娃似的,但比之以前正常多了,至少能認人。


    剛巧魯王找來了一位據說是已經歸隱了的神算先生,見到毓玨第一眼便道:“這孩子被什麽魘住了,靈根蒙塵,不是真傻。”


    魯王跟魯王妃當即大喜過望,立刻奉這位神算子先生為座上賓,好吃好喝供著,詢問他如何才能破。


    那神算子高深莫測地掐指一算,又把毓玨叫到跟前,手貼在他天靈蓋上念念有詞一番,直把魯王兩口子急的望眼欲穿,這才開口道:“是遇上了天生克星之故。”


    “天生克星?”魯王跟魯王妃大為不解,“這話怎麽說呢?”


    那神算子越發高深莫測起來,神叨叨說了一番一般人聽不懂的術語,諸如什麽星與什麽星相撞,天劫難擋,兩星若是不分開,毓玨此劫難逃之類,把魯王跟魯王妃嚇得夠嗆。


    神算子嚇唬完了人,又道:“不過照此景看,貴少爺的克星已經移位,故而他才有好轉之像,若是兩年之內不再與此星相遇,便能大好。”


    聽聞可以大好,魯王妃當即詢問起來:“可算得出那克星是誰?我兒好了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若是以後再遇上那克星,是不是又會反複?”


    神算子搖搖頭,“天機不可測,我若算得出那克星是誰,豈非成了神仙,隻能大致推算出在南方,距離越遠,時間越久,少爺越安全,至於將來能否遇上,這誰也攔不住,正是所謂天命難違。”


    魯王妃沒能從神算子嘴裏聽到十分安心的答案,十分不甘心。這些神叨叨的人說話總是模棱兩可,恐怕是得花些錢才肯說實話的,於是硬要魯王將神算子留在府裏,好吃好喝供著,以便他隨時能算一卦,最好是哪天算出那克星來,好立刻叫人去吧他做掉,這樣才能一輩子安心。


    不過,神算子高深莫測,給多少錢也不肯留下,住了三五日便走了,說天命難改,他隻能算,不能改變什麽,以後恐怕也難再遇,因為他要徹底歸隱。


    魯王夫婦盡管失望,但也不能改變什麽,隻好由著人家離開,但好在,毓玨的情況當真越發好起來,不過一兩年的功夫,已經跟正常人一般無二,前不久還有了通房丫頭,十足十的成了個正常的男子,魯王妃現在已經開始憧憬著抱孫子了。


    齊小鬧早已經把毓玨這迴事忘得一幹二淨,畢竟一個傻子也沒什麽好惦記的,如今忽然遇上,著實是嚇了好大一跳。


    “呦,我當是誰呢。”毓玨麵色不善地打量著齊小鬧,隻用鼻孔出氣。


    齊小少爺忘了毓玨,但毓玨可沒忘了齊小鬧,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大概就是齊小鬧了,再也沒有旁人能出其右。


    至於為什麽恨,毓玨具體想不起來,但莫名就是恨,想起來就咬牙切齒那種,這些年他可沒少往慶陽侯府門口吐口水,看見慶陽侯府的門就恨不得點把火給燒了。


    更不提還有魯王妃在他耳根子邊添油加醋。那魯王妃因為克星的事始終耿耿於懷,不把他找出來根本不能安心。前年不知道找哪個算命的算了一卦,那算命的倒是神,竟然算了一個跟毓玨相克的八字,魯王妃拿到八字之後就多方打聽,到底是哪家混帳東西來克她寶貝兒子。


    後來在京城了一共找出了十幾個八字相像的人,有男有女,但這些人一個也沒離開京城,魯王妃覺得正主肯定還沒找出來,但她本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愣是將這十幾個人通通趕出了京城。


    再後來有段時間,京城裏四處流傳著慶陽侯府家的少爺失蹤一事,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魯王妃起初沒在意,忽然有一天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克星會不會就是齊家那混賬少爺?


    再這麽仔細一算,她終於想起來,毓玨好像就是在齊小鬧離京後沒多久開始好轉的,然後她再三打聽,終於打聽到了齊家少爺的生辰八字,與那算命先生算的竟是相差無幾。


    “怪不得找不到!”魯王妃道,“原來是算的有偏差,若是能算得再準一些,就不必走這樣的彎路了,肯定就是那混賬東西,當初就是因為玨兒在大街上遇上了他才嚇傻的,他走了沒多久玨兒就好轉了,這要不是他那才是活見了鬼!”


    魯王擰著眉頭想了想,似乎也無法反駁,“這也不是沒可能,齊家那少爺在京城的時候,各方麵搶我們毓玨的風頭,若不是他整日在皇上皇後跟前嚼舌根子,咱們玨兒也不至於這麽不受待見,他一走,猶如烏雲散開,一下子就好了。”


    連魯王也認可了,魯王妃更是篤定不移,儼然是將齊小鬧當成了這輩子頭號仇敵,不除掉他簡直坐立難安。


    “王爺,可有法子不叫他迴京?”魯王妃問道。


    魯王瞅了她一眼,覺得她是有點異想天開,“你要是知道他在哪,我就有法子。”


    魯王妃被噎了一下,她如何能知道,連皇上都找不著的人。


    “但也不能什麽也不幹啊?”魯王妃始終不甘心,“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玨兒身處危險之中嗎,若是他忽然迴來了又如何,那豈不是前功盡棄,我們玨兒又要傻了?”


    魯王哪裏想這樣,問題是找不著人他有什麽辦法,“若是有了消息,我再想法子不遲,哪怕迴來也無妨,少不得我叫人做掉他罷了。”


    這樣魯王妃才稍微安心一些,但為了防止齊小鬧時刻迴來,她經常跟毓玨說:“你以後離齊家那小子遠點,他迴來也莫要見麵,躲遠點就是。”


    毓玨本來就不待見齊小鬧,自然並不想與齊小鬧為伍,但是如果見了,那就沒有躲開的道理,非得修理對方一頓才能解氣。


    齊小鬧還不知自己已經成了魯王全家的眼中釘肉中刺,絲毫沒有什麽危機感,況且他根本就不想跟毓玨打交道,因為隻要跟此人說上超過三句話,他可能就忍不住要打死對方,但此時他有處罰在身,他可不想因為這蠢貨在家裏三五年不出門。


    “是毓玨啊,我還有事,不奉陪了,你去別處玩吧。”齊小鬧正眼也沒看他,擺擺手便走了。


    “怎麽,瞧不起人啊!”毓玨何曾受過這等無視,簡直氣上加氣,他當時便上前推了齊小鬧一把。


    如今的齊小鬧可不是以前的小屁孩,身手靈活無比,哪能叫他推到,非但推不到,毓玨還被他的反推力給震到,踉蹌倒退了好幾步,因為他體型太不靈活,終於是沒站穩,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發出了砰一聲悶響,光聽聲音就知道很疼。


    齊小鬧現在的身手,對毓玨來說就好比是武林高手的程度,人家不用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收拾他那種,你非要去偷襲一個會有自我防備的人,下場肯定就是反受其害。


    齊小鬧因為怕挨罰,已經算是克製自己了,否則剛才他若是還手,毓玨早就被他推到宮門口了。


    “來人啊快來人,有人要害本少爺!”毓玨這些年已經被他娘慣的越發金貴,平常有個磕碰他娘都要發作一番,恨不得把他養在溫室裏,若是被誰給推倒,他娘估計能直接把人全家敢出京城。


    他這麽一嚷嚷,立刻便有侍衛聞聲而來,以為是有什麽賊人進了宮,記過一看,隻有齊小少爺跟毓玨少爺,一個人蹲在地上,一個人麵無表情站著。


    “你們快把他給本少爺抓起來!”毓玨頤指氣使,指著齊小鬧命令宮裏的侍衛,“他要害我,沒看見本少爺都跌在地上了嗎,都還愣著做甚!”


    侍衛們看怪物一樣看著毓玨,心想你是少爺,人家慶陽侯公子也是少爺啊,那是一般說抓就能抓的人嗎’?


    再說了,跌在地上這叫什麽害……


    齊小鬧見侍衛為難,說道:“還不快去找太醫來給毓玨少爺瞧瞧屁股,看看有沒有磕壞了。”


    在宮裏,齊小鬧絕對比毓玨說話好使,倒不是身份高低的問題,而是話語權,慶陽侯在朝堂裏是什麽地位,魯王又是什麽地位,慶陽侯一句話能改變皇上的決策,魯王連朝政的事都插不上手,更別提人家齊家少爺受歡迎,皇上皇後都寵著,宮裏的人都喜歡,毓玨少爺不說人見人厭也差不多了。


    侍衛們聽齊小少爺的話,立刻去請太醫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毓玨抬進了房間,並將這事稟報給來皇上皇後。


    阿英在一邊聽見了,頓時就火上了頭,破口大罵道:“那毓玨還能不能好了啊,人家小鬧才迴京他就來找茬,怎麽那麽討人嫌呢,長得那麽胖,吃得那麽多,結果一推就倒……呸!說不定就是他自己倒了賴人的,那家夥絕對能做得出來,真是夠不要臉!你們叫太醫給他診治,若是有一丁點磕碰出來的淤青,本公主負全責!”


    毓寧一句話還沒說呢,被他嚇了一跳,心說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麽激動做甚。他嗬斥道:“有你什麽事,你給朕坐下!”


    阿英不肯,她反駁道:“父皇,您不知道,那魯王妃整日說小鬧的不好,若是叫她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發作小鬧,那慶陽侯一定會罰小鬧的。這件事我拿腦袋擔保,肯定不是小鬧故意找茬,我可不能叫他平白受冤,您別管了,這事我來處理!”


    毓寧心說這姑娘著實也太強勢了些,也怪他這幾年把她養成了這個性子,雖然比軟糯的好,但也未免太感情用事,還不聽人勸,將來必定是個聽不進勸戒的。


    說話間,阿英已經怒氣衝衝地跑了出去,阿康見狀,也跟著去了,她比阿英穩成些,關鍵時候能拉住不受控製的阿英,毓寧見她去了,倒是也放心少許。


    阿英如今成了大姑娘,跑起來風一樣,宮女太監們都跟不住她,阿康跟著更是吃力,“阿英阿英你慢些啊!”


    阿英心裏著了火一樣,她遇上毓玨就氣不打一出來,這兩年不知道罵了毓玨多少迴,再加上是跟齊小鬧有關的事,更是按捺不住,跟個炮仗一樣。


    “都給本公主讓開,毓玨在哪個房間!”


    “公主,在那……”


    宮女們剛一指,阿英便衝了進去,劈頭蓋臉便道:“毓玨人呢!”


    此時毓玨還躺在床上哼哼,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反正聽起來是挺慘的,太醫正在給他診治,但是隻讓診脈,不讓看屁股,說是不成體統。


    太醫見了公主,戰戰兢兢迴道;“公主,毓玨少爺脈象平和,身體康健,隻是略微有一些上火,並無大礙。”


    “阿英妹妹,你怎麽過來了?”毓玨立刻拽了被子來蓋住屁股,表現得十分矜持。


    可阿英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你裝什麽呢,窯子都逛過幾迴了,那屁股不知道被多少髒女人摸過了,矜持給誰看呢,不讓太醫瞧,我可就當你是訛人了,你自己看著辦。”


    齊小鬧可願意聽阿英罵人,這姑娘罵起人來的時候最得他意,聽著過癮,他本來也沒當迴事,坐在外屋喝茶等著太醫診治,阿英來了,幹脆瞧起了樂子。


    “阿英妹妹,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大姑娘家的這樣不好,等你長大了,就明白我了。”毓玨還像小時候似的不要臉,還自以為聰明,把人阿英當傻子哄,“我屁股從不讓人瞧的,以後得留給我夫人,這個阿英妹妹你盡管放心。”


    “我放你哪門子的心!”阿英才不吃他這一套,命令太醫道:“快點給他瞧屁股,若是沒事就把他趕出去,少在這裏訛人,大家都忙著呢,誰有功夫陪他在這裏耗著。”轉而對毓玨說:“你不是賴小鬧嗎,要賴就把戲做全了,這是侮辱誰傻呢,快點的,一刻鍾之內若是不給太醫檢查,你就承認是你自己摔的,少出去嚼舌根子,若是叫本公主聽到一句不想聽的,你就給本公主等著瞧!”


    毓玨拗不過阿英,當然,他也不可能叫人檢查,所以故做好人,說道:“阿英妹妹,你的麵子我還能不給嗎,別說小鬧隻是推了我一下,便是打斷我的腿了我也不能再說什麽,反正屁股是不給人瞧的,我這就迴家吧。”


    說著,毓玨便一瘸一拐地從床上下來,做出一番大度不計較的樣子來,可憐巴巴地朝外麵走。


    阿英這時“哎”了一聲,“你給我站住!”


    “阿英妹妹還有什麽吩咐?”毓玨轉迴頭來問,那樣子別提多奴顏了。


    “就你剛才放的那叫什麽屁,顯得你很大度是吧,是不是小鬧推的你還沒定論吧啊,你倒是屎盆子扣的熱乎呢!”阿英徹底冷了臉,招唿外麵的侍衛進來,“你們把毓玨壓到床上去,他要是敢反抗,就給本公主打!”


    侍衛們頃刻湧了進來,一起上來四個侍衛,不由分說便把毓玨給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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