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侯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拚著齊家幾輩子的老臉不要,當眾教訓齊之遠,也算是一種苦肉計,可齊之遠眼下儼然是豁出去了,並不在乎,站起來大大咧咧出了宮。


    宮外還有請命的百姓,他們不知道齊之遠已經被皇上廢了世子位,看見他依然是群情激憤,這下齊之遠總算是享受到了走在街上被人扔菜葉扔雞蛋的待遇,被源源不斷雞零狗碎砸得抬不起頭來。


    “你們這些刁民!”齊之遠抱著頭四處躲閃,但是四麵八方來的東西根本擋不住,沒一會兒便一身狼狽,“本少爺要你們的狗命!你們都給本少爺等著,遲早有一天老子迴來滅了你們!”


    齊之遠被百姓們打得慘不忍睹,等會到家已經不成了樣子。餘氏跟慧心瞧見他這個樣子,雙雙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麽了?”餘氏在家裏提心吊膽了半天,好容易把人盼了迴來,竟然成了這個樣子,她上前幫齊之遠擦臉,“可憐見的,怎麽都青了?”


    齊之遠懶得說話,揮手叫餘氏走開,“別關心我了,關心關心我爹吧,他現在可不是什麽王爺了,已經是祁陽侯了。”


    餘氏果然一驚,“你說什麽?”


    一個王妃,當了半輩子的王妃,一夜之間成了侯夫人,這對於餘氏而言是無法接受的。


    祁陽侯這時候走進門,沉聲吩咐道:“家裏的一些布置要改一改了,車馬規製要降級,平日的吃穿用度也要儉省。之遠媳婦,記得給你夫君收拾行李,十日之後他得離京。”


    “什麽?”慧心抱著孩子,聽見這話渾身一抖,險些把孩子丟地上。


    “哦,母親,慧心,我現在已經不是世子了,皇上給廢了,要求青州軍營服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東西不用帶多,我那些衣裳大概是穿不著的,盡快給我準備些布衣或者耐磨的衣裳為好。”


    餘氏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能站起來,她根本不敢置信剛才說聽到的——不不不,肯定是她聽岔了,之遠又沒幹什麽不得了的事,哪之於就廢了世子?


    慧心是備受打擊,她一心想嫁進高門,好容易成了世子妃,還沒當幾天的,竟然就什麽都不是了?


    她這些努力不是白費了?她的兒子怎麽辦?


    “父親,到底是怎麽迴事?”慧心想死個明白,問道祁陽侯。


    祁陽侯的怒氣又被勾了起來,“叫他自己說!個不要臉的東西!”


    “我怎麽不要臉了。”齊之遠攤手,很是混賬道,“我看上我大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當時要叫我娶了她,哪裏有今日的災禍,我就是當街調戲她了如何,我告訴你們,世子之位我還真是不在乎,該我的東西我遲早會拿迴來,包括謝如清,我會讓她後悔今日這樣對我的。”


    “你——你個混賬!”餘氏捂著胸口,指著齊之遠,但凡她要是有第二個兒子,早把他打死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毀了整個王府!”


    這是真的毀了,王府是不用想了,恐怕皇上有生之年不會再給祁陽侯複位了,更重要的是,齊之遠是餘氏一生的心血跟期望,現在全部都沒了,全都沒了,她就這麽一個兒子,齊之遠不能繼承齊家,那她以後就什麽都不是。


    “我還是那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齊之遠對怕是要氣死餘氏,他毫不在意地站起來,對慧心說:“給我備洗澡水,臭死我了,那些刁民,我遲早要他們的命!”


    慧心還沒緩過神來,半天才答應一句,“哎,好。”


    她抱著孩子站起來正要走,卻被餘氏叫住,“慧心,孩子先放在我這吧,你們院子裏烏煙瘴氣的,別影響了孩子。”


    慧心渾身一抖,餘氏從來不會留孩子在屋裏,今日忽然要留下,恐怕是起了將孩子留在身邊的心。


    餘氏確實是有這層意思,齊之遠沒了希望,他的兒子卻不能放棄,再者他去青州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慧心肯定要跟著的,孩子不可能叫他們帶了去,不然好好的少爺得養得不成個樣子。


    “母親,您身子不適,便不要操心了,這孩子夜裏會起來好幾次,吵到您不好,我可以照顧好他的。”慧心抱緊了孩子說。


    “叫你留下便留下!”餘氏怪慧心不懂事,都什麽時候了還抱著孩子不放,說白了這孩子哪裏是她一個人的,是王府的,她竟然還單純地想要一直控製著?


    “孩子你留下便是。”齊之遠道,“還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她是要把孩子留在京城的,你得跟我去青州。”


    慧心越發抱緊了孩子,她不可能把孩子留在侯府的,她必須要帶著孩子去青州。


    餘是她故技重施,掐了孩子一把,小少爺頓時哇哇哭,她便趁著哄孩子的機會將他抱走了。


    “之遠媳婦是怎麽迴事?”祁陽侯奇怪地問道,“她整天抱著孩子不撒手,府裏是沒人使喚了嗎?”


    餘氏捂著額頭,提起這事就來氣,“哪裏是沒人了,府裏準備了多少老嬤嬤,她不用我有什麽辦法,誰知道她這是哪來的毛病,好像咱家的人會害他們母子似的。”


    祁陽侯皺眉,“當母親的這般溺愛可行,不過,孩子這麽小,叫他離了娘也不合適,不如前幾年叫他們母子在京城,你也好看著點,等大了再送去青州曆練一番,也說不定齊之遠到時候便迴來了。”


    餘氏有些猶豫,“可慧心不在之遠身邊,他肯定會在外頭沾花惹草,到時候萬一再弄迴幾個民間女子來可如何是好?”


    “便是她跟著,你當他就不沾花惹草了?這個慧心事事順從之遠,也不是個能管得住的。”說起齊之遠的媳婦,又想到外柔內剛的謝如清,祁陽侯歎口氣,“說來說去是你的眼光不行,當初若是不嫌棄如清是個啞巴,如今恐怕真不會是這個樣子。”


    餘氏何嚐不後悔呢,隻是她並不想承認罷了。


    謝如清迴府之後,私下裏叫了齊二來,對於齊之遠當眾給齊晏之難堪一事,她耿耿於懷,想著既然齊之遠要離京了,不如叫他走的再熱鬧些。


    “夫人,錢忠的蹤跡我已經了然於胸,這個人好賭成性,最常去的就是賭坊,妓院有時候有也會去,偶爾也會勾引一些個窮人家的姑娘,可謂無所事事。”齊二道。


    齊氏就是個指望王府養活的米蟲,她教養出來的兒子能不遊手好閑麽。


    “他賭技如何?”謝如清問道。


    齊二似乎明白了謝如清要做什麽,“夫人,我今日便叫人混進去看看。”


    “嗯,你去安排吧,記得要讓他輸得慘點。”謝如清麵無表情道。


    “是,我這就去。”


    齊二走後,齊晏之打外頭走進來,他剛剛沐浴過,頭發還濕著。


    謝如清每次看他這樣就臉紅心跳的,她喝了口茶遮掩道,“雖然是在家裏,可你這樣走來走去的,不怕皇上安排眼線麽?”


    皇上養那麽多暗衛,有一部分就是為了監視大臣們的一舉一動,侯府本來就是皇上賜的,他要監視也在情理之中。


    齊晏之卻根本不在意,“沒關係,我的地盤,誰的眼睛也放不進來。”


    好吧,謝如清心說,這個家夥就是這樣自信。


    “夫人別轉移話題。”齊晏之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撫摸她的頭發,繼而是臉,而後附身低頭,與她鼻尖對鼻尖,“夫人剛才是被為夫迷住了?”


    謝如清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斜睨他,“太討厭了你,知道了還非要說出來。”


    本來今日謝如清心情十分不好,可隻要一看見齊晏之就繃不住了。


    “明明是夫人想我了還不承認。”齊晏之一邊親吻她的嘴角說,“笑一個?”


    謝如清繃著嘴角的笑意,“你怎麽這樣討厭,我心情不好笑不出來。”


    齊晏之看了她一會兒說,“對不起,今日叫你受委屈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謝如清摸著他的臉,其實在她心裏,她覺得是因為她,齊之遠才跟齊晏之過不去,是她對不住齊晏之,“我就是心情不好,但是並沒有委屈,何況今日我們是贏了。”


    齊晏之試圖從她眼睛裏看出一些些的委屈,因為今日在大殿上,他覺得某一瞬間,她在發泄自己的委屈,而並非是為了齊宛如。她心裏有委屈,甚至有恨,但他不確定那是什麽,隻能粗暴的理解為,是齊之遠平日太過分,屢次三番地惹她。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齊晏之將她抱在懷裏,暗自發誓,將來一定要齊之遠為此付出代價。


    齊二今日其實收到了兩項任務,一個是夫人的,一個是公子的,不過這兩項任務可以合二為一,這樣以來事情反而好辦了許多。


    錢忠每日都要去一家賭坊,其實他不知道這家賭坊是齊之遠名下的,當然,大家都不知道,這是齊之遠秘密開的。齊二廢了好大勁才安排進賭坊一個內線,那內線拿到這消息不容易,就連賭坊內部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他隻將這消息告訴了公子,公子說倒是多虧了夫人叫他跟蹤錢忠,才得到了這麽大一個秘密,公子懷疑,齊之遠暗中開賭坊是另有目的,否則沒必要瞞得這樣嚴。因為通常做生意,都恨不得利用身份的便利牟利,而這家賭坊規模名氣都不大,齊之遠若是想賺錢,怕不是早嚷嚷得滿城皆知了。


    齊二自然不能親自出麵,他另派了人進賭坊,“幫著”錢忠輸錢。


    錢忠賭技不行,偏偏賭癮大,每天都夢想著自己能翻盤。做日他小賺了一把,便想著趁手氣好把之前輸掉的都贏迴來。


    他今日早早就進了賭坊,開盤好運,又賺了一把,這令他興奮不已,覺得今天一天便能成為京城首富,到時候看誰還敢瞧不起他,他那個嘴碎的娘也能閉嘴了。


    哪知後麵便順不起來了,越不順他越壓得大,才不到一上午便輸光了昨天跟今天賺得所有錢。人一旦光棍起來,那就豁出去了,他開始借賭坊的本錢來壓,從幾十兩借到幾百兩幾千兩,加上輸掉的,不到一天他便欠了好幾萬兩。


    “來人來人,我還要賒賬借錢!”錢忠朝賭坊裏的人能喊道。


    賭坊裏就派人盯著他呢,聽見之後立刻便有幾個人圍上前,將賭桌前的錢忠圍起來,“我說,沒錢就別學人家爛賭,別迴頭把命搭進去。”


    “誰說我沒錢的!”錢忠拍桌子裝大爺,“老子有的是錢,就是沒帶在身上罷了,你放心,我明日就把錢還上。”


    賭坊的人哼道:“你知道你欠了多少了,口氣還不小啊。”


    錢忠覺得沒覺得欠多少,他記得才借了三次而已,三次能有多少,哪裏有還不上的道理。


    “管他欠多少呢,老子便是花錢買下你的賭坊也使得!快去拿錢,我這著急翻盤呢!”


    那人不為所動,在桌上拍下一個記賬本,上麵明明白白寫著今日錢忠欠下的數額,總共七萬八千兩。


    錢忠沒在意地瞥了一眼,險些當場噎死,“什麽!這麽多!你們訛人吧!”


    “訛人?這手印是狗的?”


    錢忠咽了口唾沫,這手印的確是他的,但是他沒在意借了多少,懷疑是他們胡亂寫的數額,“肯定沒有這麽多,你們一定是訛人,我要報官!”


    “嗬嗬,報官?你今日能走得出去?”那幾個人從身上掏出刀來威脅錢忠,“放老實點,你看是叫人迴去拿錢,還是留下點你身上的東西?”


    錢忠嚇得渾身一激靈,他在賭坊見過這樣的,留下手留下腳的都有,他們不是說著玩的,他們肯定會這樣幹!


    可是,家裏哪裏能一下拿出這麽多,錢家沒什麽現銀,齊氏倒騰迴來的那些東西都隻能當擺設,從王府弄來的錢基本隻夠家裏的日常開銷,齊氏太能花,整天窮講究,根本剩不下現錢。


    “幾位大哥,我整日來你們都認識的對吧,我家裏真的不缺錢,幾萬兩小意思是不是,你們寬限我幾日,或者再給我點本錢,我最近手氣不錯,明日就能迴本了,和氣生財對吧,何必非要鬧得這樣不愉快呢。”錢忠求饒道。


    “你迴本?你賺過這麽多錢嗎?”那人招唿人來,“把他給我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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