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之遠的臉上漸漸有了恨意,他咬牙切齒說:“大嫂有必要這樣絕嗎?我都說了是擔心大嫂沒吃飯,你不信也罷,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侯夫人好樣的!就不能對臭男人忍氣吞聲!”人群裏有些婦人大喊道,“我們替你作證,就是祁陽王世子對你意圖不軌,當街壞你名聲!這樣的男人不配當世子,請皇上廢掉他的世子之名!”


    跟著喊的人越來越多,不論是湊熱鬧還是真心實意替謝如清說話,總之討伐聲越來越大,幾乎要引發一場民憤。齊之遠此時站在人群中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這時候走在大街上,會有無數人朝他丟雞蛋丟菜葉。


    齊之遠終於開始慌了,他盯著謝如清的表情極其複雜,有恨有不甘還有極強的征服欲,像是要把謝如清一口吞入腹。


    謝如清卻挑釁地看著他,反正她跟齊之遠早撕破臉了,也沒必要裝模作樣,她就是恨不得他八輩子黴,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把他往死裏整。


    “都讓讓,讓讓!官兵在此,所有人都迴避!”這時候忽然過來一隊官兵,驅散圍觀的百姓,“是何人光天化日行不軌之事?”


    大家一聽這官兵是來替慶陽侯夫人做主的,紛紛配合著讓開,並且義憤填膺地指著齊之遠說:“是祁陽王府世子意圖不軌!”


    “對,就是這個該死的世子欺負慶陽侯夫人!”


    “求各位大人將他繩之以法!我們不允許這樣的禍害留在京城,他不知道欺負了多少良家女!”


    群情激奮,聲勢浩大,百姓們對慶陽侯多敬重,對齊之遠就多討厭,隻恨不得萬人血書將齊之遠就地正法。


    不得不說謝如清將時機拿捏的很好,這個時候官兵過來,正是百姓情緒最為憤恨高漲的時候,遲一會兒便沒有這樣的效應。還有慶陽侯因為上次出征北疆,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慶陽侯夫人,請問百姓所言可當真?”為首的官兵拱手問道謝如清,“若當真,我等便要暫且帶走祁陽王世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齊之遠開始用身份壓人了,“隻聽幾個愚民的片麵之詞你們就敢抓我?怕不是不要命了你們!報上你們大人的名字,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樣大能耐,敢跟王府對著幹!”


    這話一石擊千層浪,更加惹怒了圍觀百姓,祁陽王世子這番話明擺著是以身份左右律法公正,以權謀私正是百姓最恨的。


    “祁陽王府了不起啊,可以左右公堂啊!”


    “就是,我們請求皇上嚴加懲處祁陽王世子!”


    這下民憤無關於謝如清了,完全上升到了百姓跟皇權貴族的階級矛盾,貴族子弟整日遊手好閑不幹正事,偏偏又能過最優越的生活,在百姓心裏根本就沒什麽好感度,平日裏身份差距,他們隻能屈從忍讓,一旦有了觸發點,這種矛盾就會井噴式爆發。


    這大概也是謝如清能受到大家響應支持的原因之一,因為在百姓心裏,慶陽侯是為國為民的,今日他的夫人敢當街跟祁陽王世子對抗,也證明了慶陽侯不跟那些個腐爛權貴一樣,所以百姓們一方麵就把謝如清當成了鳴不平的“踏腳石”,借著謝如清的身份來表達他們對某些惡臭權貴的不滿。


    齊之遠才不管這些刁民如何,他仗著自己的身份,並不將官兵放在眼裏,他覺得哪怕是進了公堂,到了皇上跟前,也最多就是被罵一頓,誰還敢真把他怎麽樣?所以他有恃無恐,先是對著官兵一通威脅,又是狠狠罵了個狗血淋頭,末了叫囂著要迴祁陽王府,誰敢攔著就要誰好看。


    謝如清就希望他這樣大言不慚,說得越多越狠罪過越大,跟百姓的矛盾就越重,皇上隻要腦子沒壞,就肯定會嚴懲他。


    齊之遠果然還在罵官兵,官兵們其實也不敢強行把齊之遠帶走,所以就隻能認命地聽他罵,甚至還招來了齊之遠的毒打。


    這下百姓們更激憤了,官兵的不作為令他們失望透頂,恨不得集體替天行道,有的百姓忍不住出手打齊之遠,卻被謝如清製止了。


    “大家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這樣對你們自己沒有好處,我已經叫人通知皇宮裏的侍衛了,很快就會有人來解決這件事!”謝如清大聲道。


    方才她看見如何跟齊二迴來了,齊二本想上前救她走,謝如清卻用眼神製止了他,齊二一下便明白了謝如清的意思,立刻去宮裏通知齊晏之。以齊晏之的聰明勁兒,他一定能明白謝如清的用意,一定會配合她,想來要不了多久,宮裏的侍衛就該來了。


    謝如清為百姓們著想,百姓們自然就聽她的話,大家不再動手,而是更加群情激憤地討伐齊之遠,並且一傳十十傳百,這條街上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原本隻是一個小小的矛盾,很快演化成了一場暴動,滿城的百姓都跑來高唿嚴懲祁陽王世子,他們就不信全天下的人齊心協力,扳不倒一個祁陽王世子?


    這動靜很快傳到了祁陽王府以及各大家族,有看熱鬧的,也有為祁陽王府說話的,但是那些替他們說話的也同樣遭到了百姓們的抵製。


    慧心在家裏照看小少爺,今日齊氏來了府上,說是替她處理家務,叫她安心帶孩子。消息傳迴來的時候她正跟小少爺小憩,丫頭匯報的時候有些著急,把小少爺給吵醒了,嗷嗷哭,慧心很不高興。


    “什麽事這樣大驚小怪的,小少爺好容易才睡著。”


    丫頭立刻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夫人,是世子他出事了!”


    慧心乍一聽沒當迴事,齊之遠那樣的身份,他隻要不進宮刺殺皇上,能有什麽事。


    “有事慢慢說,往後莫要在這樣大驚小怪的。”


    丫頭頓時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於是也不著急了,慢慢說:“是這樣的夫人,我聽外頭說今日大街上百姓暴亂,個個都在討伐咱們世子,要求皇上廢了世子的名號,皇上已經派了宮中的侍衛將世子強行帶走了。”


    慧心一愣:“真假的?怎麽鬧成了這樣?王妃知道嗎?”


    王妃正在知道,報信的人分別去找王妃王爺還有世子妃,所以現在都是剛剛才知道。


    “您不信自個去街上瞧瞧,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據說各官府門口還有宮門口,都聚集了請命的百姓,皇上不叫官兵驅趕,所以……”


    慧心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這兩日雇了幾個人跟著齊之遠,目的就是等齊之遠勾搭上了謝如清,然後添油加醋將這件事鬧大,最好是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齊之遠跟慶陽侯夫人有一腿。一旦謝如清跟齊之遠惹一聲臊,就沒心思關注她跟姓錢忠的事了。


    上次她私下跟錢忠見麵被謝如清遇上,她心裏始終不放心,覺得謝如清一定是聽見了什麽,哪怕沒聽見,她也要防患未然,所以才故意攛掇齊之遠去勾搭謝如清,等謝如清的名聲臭了,就不怕她說什麽,因為說什麽也沒人信。


    齊之遠在外沾花惹草勾引嫂子,對她也是有利的,這樣就能獲得更多的同情,她站在了弱勢一方,大家自然就不會那麽懷疑她,哪怕將來有一天這件事包不住,她也可以將汙水反潑給齊之遠。


    算盤打得可謂高瞻遠矚萬無一失,但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別說是想了,發生了也沒人信,自來京城裏的紈絝子弟多了去了,再混賬的也不是沒有,也沒見百姓跟誰過不去啊,怎麽就單單盯上了齊之遠呢?


    “你再去打聽一下具體細節,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慧心打發人出去打聽,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雇的那幾個人會定期來跟福利的一個小廝報信兒,這小廝也還是她收買的心腹,等那丫頭出去,他很快便進來了。


    “夫人,世子真的被帶走了,是大少爺夫人攛掇百姓鬧事……”這小廝將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了慧心,“大少爺夫人不知怎麽的那樣受百姓支持,所有人都替她講話,您想想全城的百姓都在討伐我們世子,皇上怎麽可能不出麵呢?”


    慧心皺起眉,她真的完全沒想到謝如清會做到這一步,通常女子被男子糾纏,隻會優先顧忌名聲,不會將事鬧大。她就是要看謝如清無可奈何反抗不得的樣子,平日裏她不是自視甚高麽,永遠一副脾氣溫順老好人的樣子,就不信她壞了名聲之後還清高的起來?


    豈料人家非但沒有忍氣吞聲,還反將一個堂堂世子給送去了皇上麵前。這在慧心這樣出身的人心裏根本是無法想象的,在她眼裏,權貴永遠享有特權,哪怕殺人放火也不會受到懲罰。


    謝如清到底憑什麽本事能煽動全城的百姓?這也太妖魔化了吧?


    祁陽王府的人,包括王妃王爺在內,第一時間都無法想象怎麽鬧成這個樣子的,簡直聞所未聞,百姓們討伐個貪官汙吏也就罷了,怎麽還對王府世子下手了?齊之遠平日再不像話,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但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世子被帶進了宮,皇上正親自過問此事,沒有消息傳出來之前大家隻能等。祁陽王在家裏思索再三,還是進了宮,他倒不是像王妃希望的那樣跟皇上求情,而是得先去請個罪,不管怎樣,事情鬧這麽大,齊之遠肯定是有錯的,身為其父,先認錯是情理之中。


    可祁陽王沒能見到皇上,因為皇上還在審理這件事,誰也不見。


    皇上身邊隻有齊晏之,大殿上,齊之遠跪著,謝如清站著,另有幾個前來作證的百姓。


    “皇上,我是被冤枉的!”齊之遠上來先死不認賬,跟皇上狡辯一通:“是這樣的皇上,今日我在街上遇上了大嫂,我瞧她一個人在街上沒人陪同,擔心她沒吃飯跟擔心她安全,這才好意邀請她吃飯,哪知道大嫂她誤會了!天地良心,我平日在家裏最是敬重大哥大嫂的,我知道大哥現在公務繁忙,沒時間照顧嫂子,這才逾越請她吃頓飯,哪裏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他說得可是真的?”皇上看向謝如清問。


    謝如清冷冷靜靜又不失委屈地迴:“並非如此,世子常常對我出言挑逗,在府裏亦是如此,皇上可以詢問王爺,他一定不會否認。今日在街上,世子又是如此,他請我吃飯而我拒絕了,所以他對我動手動腳,試圖強行拉走我吃飯,而我不同意,所以才在大街上拉扯了起來,這件事所有的百姓都能替我作證。”


    皇上皺眉,問道大殿上跪著都百姓,“慶陽侯夫人說得可是如此?”


    那些百姓齊聲道是,“皇上,我們可以替慶陽侯夫人作證,祁陽王世子當街拉扯夫人,夫人拒絕他還不肯鬆手,後來見情勢與他不利,這才改口,並威脅侯夫人,我們都聽見了。祁陽王世子還威脅官兵,揚言沒人敢動他,誰動他就會沒命!”


    “你個刁民冤枉我!”齊之遠怒道。


    “大膽!在朕麵前還放肆!”皇上知道齊之遠是什麽貨色,這件事哪怕沒有百姓作證,他也相信謝如清,何況現在驚動了全城的百姓討伐他一個人,皇上再昏庸也知道該怎麽處理。


    齊之遠還是沒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他以為皇上隻是在做樣子,畢竟當著百姓的麵,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他表白道:“皇上,您相信我,我怎麽可能對大嫂圖謀不軌,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關心她,可能是著急了點,叫別人誤會了,但我真對沒有別的意思!”


    “你這意思,全城的百姓都誤會你了?”皇上冷笑,“他們怎麽不去誤會別人?”齊之遠正要反駁,皇上又繼續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那些爛事,上次你在大街上出那樣的洋相,難道還能證明你是個正人君子?你惡習成性,難保不會調戲你嫂子,這麽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有話說?”


    齊之遠見皇上似乎沒有輕饒他的意思,終於有了點危機感,為了給自己扳迴一局,他冷哼一聲,“皇上,您隻知道我在大街上出洋相,可不知道背後有人害我。”


    皇上眉頭一挑,“誰人害你,難不成還有人栽贓你?”


    齊之遠看向齊晏之說:“正是我大哥跟前的兩個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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