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駒擦去臉上噴濺沾染的血跡、好奇的坐在一輛翻到的大車旁邊打量著麵前這個崔氏的二少爺,剛剛……三十個武藝高強的折花衛閃電一般的從沙穀兩側衝了進來,隻一個來迴就將二十來個身穿西軍服飾的胡人全部斬殺在地!


    陳駒向著已經尿了褲子的崔靜努了努嘴:“嘿!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多人都來殺你?知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崔靜已經被嚇得快要傻掉了……平日裏那些翩翩風度和心機算計似乎隨著褲子裏的一泡尿全部離他而去了,那些殘肢斷臂、那些內髒鮮血,徹底擊垮了他的心智!


    看著傻呆呆髒兮兮的崔氏二少爺、崔靜輕蔑的撇了撇嘴角,那個心腹手下快步走過來、在陳駒身邊拱手說道:“堂主!車隊裏少了十輛大車和十匹駱駝,最值錢的貨物和金銀全部不在!”


    “什麽?怎麽迴事?”陳駒皺著眉站了起來、走到傻呆呆的崔靜旁邊,用刀鞘抬起了崔靜髒兮兮的臉:“你還留了後手?金銀財物呢?藏到哪裏去了?”


    傻呆呆的崔靜聞言隻是目光呆滯的嘟囔道:“別殺我……別殺我……我父親是崔正言……我是崔氏的少家主……錢……崔氏有很多錢……別殺我……”


    崔靜仔細觀察了一下崔靜的眼神、厭惡的抽迴刀鞘……崔靜一下子撲倒在沙地上、狼狽不堪。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被帶了上來……陳駒看了看他、開口問道:“說說吧!給某家解惑、給你一匹駱駝一袋銀子自己滾!說不清楚就死在這裏……”


    管家模樣的男子沉默了一下、可四周的累累屍體和刺鼻的血腥味似乎給了他巨大的壓力……陳駒敏銳的察覺到他眼睛裏的那絲恐懼,一個眼色……刀光閃過!一個崔氏的打手護衛一聲哀嚎被一刀劈死在沙地上……


    咕嘟咕嘟的鮮血從那個護衛的頸部噴出、還沒死透的護衛掙紮扭動著……慢慢沒了聲息!


    陳駒冷冷的看來這個管家一眼:“那些西軍和黨項人隨時都會有增援過來、某家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裏磨蹭!三息……一……”


    “好漢!某願意說……”


    撲通一下、管家瑟瑟發抖的跪在了地上,斷斷續續的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半盞茶的時間、這精彩絕倫的事情直聽得陳駒和手下們是嘖嘖稱奇……


    陳駒苦笑著說道:“你是說……是崔氏家主崔正言交代的,讓那些扮成黨項人的西軍攻擊自己兒子的車隊還要活活宰了他?車隊裏值錢的財物也都提前運到西軍的堡寨裏麵去了?崔正言……失心瘋了不成?還是這小子偷了他父親的小妾?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管家跪在地上答道:“某本來也不知道、被嚇得死也不敢接這個任務!後來家主是跟某說了實情才敢出來的……這……這二少爺、壓根就不是老爺的親生兒子!老爺這次將他趕出來送死……其實是報複當年受的侮辱!還有給大少爺接掌家業鋪路……再用他的人頭來平息朝廷西軍和道門對崔氏走私敵國一事的罪過!”


    “那那些扮成西軍的黨項人是怎麽迴事?他們來湊什麽熱鬧?”


    “黨項人馬鳴穀的大部主莎木裏跟家主剛剛做完了交易,按理說不會這樣攻擊我們崔氏……”


    “在哪裏做的交易?”


    “利州城……”


    陳駒玩味的摸著下巴、看著這個挺精明的管家問道:“你們在馬鳴穀和西軍裏可有眼線?”


    管家楞了一下:“那……那自然是有的……”


    陳駒嗬嗬笑了起來:“這不就得了?你們能在別人家裏布置眼線、難道黨項人就不能收買你們崔氏的人了?哈哈哈……莎木裏大部主恐怕是覺得崔正言反正要舍掉這個野種的性命,與其給西軍得了便宜還不如讓他拿走好處算了!哈哈哈……隻可惜他們和西軍居然碰到了一起,殺了個兩敗俱傷!這下……西軍的軍主怕是絕對饒不過那崔正言了,哈哈哈……莎木裏大部主怕是也徹底被崔氏給激怒了!”


    旁邊的那個機靈心腹突然附在陳駒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陳駒的眼睛一亮!啪的拍了這心腹手下的肩膀一下:“好小子!這個主意好……咱們就玩一票!”


    三十餘人修整了一會兒、帶著車隊和駝隊迅速地離開了沙穀,然後居然向著那座堡寨處行去!


    那個機靈的心腹手下迴頭看了看那座安安靜靜的沙穀、向著一臉興奮的陳駒問道:“堂主!那個崔氏家主的兒子就不管了?”


    陳駒笑道:“殺了他做什麽?留著他給莎木裏大部主泄憤也好、要是他憑著那兩批駱駝逃迴去也不錯?看看這小子有沒有骨氣去尋他那假父親複仇!”


    手下點點頭:“堡寨裏不知道還有多少西軍、隻是剛才看了至少有上百騎兵被黨項人給打垮了!要是堡寨很大、咱們要怎麽辦?”


    陳駒笑了笑:“打不過咱們就走唄!這些家夥現在沒心思跟黨項人真的開戰,應付朝廷和京兆府的削弱抽調還來不及呢!”


    遠遠地、一座夯土打造的,二裏左右寬度的堡寨在山腳下矗立著。上麵懸掛著大宋西軍的旗幟……遠遠地可以看到大門緊閉、一丈寬的幹涸護城河上吊橋被高高吊起,牆上還有人影在往這邊張望……


    那個心腹手下在臉上抹了一些血跡遮掩、抽了胯下的戰馬幾下,戰馬加速衝向吊橋那邊、這家夥扯著嗓子喊道:“真的遇到黨項人的騎兵了!快放我等進去……斷後的弟兄怕是頂不住多久了,保住財物要緊啊!”


    隔了好幾丈遠、牆上的幾個軍兵聞言有點慌了手腳,急忙去請自己的隊正過來……沒幾下、一個西軍隊正跑了過來,看了看這個有些眼生的兵士、喝問道:“你是哪個?沈隊正怎麽沒有迴來?”


    “遇到黨項人了!一百多號人、沈隊正跟幾十個弟兄被截在後麵了,要趕緊帶人迴去救啊!”


    “特娘的……怎麽這麽倒黴?寨子裏隻剩下一伍人了、拿什麽去救?趕緊滾進來……堅守堡寨!”


    小隊正罵罵咧咧的走了下去、想去城門處查看一下剩下的這些廢物帶迴來了什麽玩意,順便問清楚到底來了多少黨項人騎兵。大門上的幾個軍兵雖然看著遠處這些一臉血汙的敗兵有些疑惑、可還是吩咐u下麵的的兄弟放下吊橋打開大門……


    吱呀一聲、厚重的包鐵大門被兩個軍兵打開,吊橋也被緩緩放下,那個隊正帶著一個手下率先走了出來、一邊張望著這些人後麵有沒有黨項人的追兵一邊罵罵咧咧的催促這些王八蛋趕緊進寨子……


    唿唿啦啦的、車隊駝隊擠向了大門,將小隊長和那個手下給擠到了一邊……


    “奶奶得、快點!眼瞎了不成……往哪裏趕呢?”


    一個臉上蒙著黑布似乎受了傷的騎士突然轉過臉、眼睛裏冷冰冰的神色看得這個小隊長就是一愣……“某家沒有見過你!你是哪裏來的?”


    “眼睛是真瞎……西軍真是完了、怎麽會有你這種瞎眼的廢物升官?”


    “你是……啊!”


    寒光一閃、這個蠢笨如豬一般的隊正被陳駒一刀砍倒在地上,旁邊的手下一驚、剛要大喊就覺得自己的咽喉處一涼!


    陳駒策馬衝向大門、後麵的騎士裹挾著嘴角吐著白沫的駝隊一擁而上踩著那兩個西軍的屍體衝進了大門!


    “什麽人?你們是什麽人?啊呀……快關門啊!”


    亂糟糟的人馬駱駝跟洪水一般衝進了小小的堡寨裏麵、斬殺了幾個為首抵抗的,陳駒並沒有大加殺戮……而是舍棄了駝隊馬車迅速地占領城牆然後派人進去搜尋那幾輛裝著金銀的馬車!


    散亂的幾十名西軍兵士,在這西域戈壁上可都是些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兵油子、見大勢已去立刻腳底抹油四散奔逃,陳駒也不理會他們、尋到那三輛馬車後直接揮刀斬殺了那十來個崔氏的殺手護衛,然後將金銀取出分別裝在一路繳獲來的那些戰馬背上,大笑一聲帶著三十來個手下四五十匹戰馬奔出一片大亂的堡寨向著西南方向絕塵而去了……


    沒一炷香的時間、七八匹快要跑斷氣的戰馬馱著幾個騎士亡命的往再次緊閉大門全神戒備的堡寨奔了過來,為首的騎士一身血汙狼狽不堪的大吼道:“快特娘的開門!黨項人追過來了……”


    剛剛緩過神來、再次全神戒備的二十多個西軍立刻跟驚弓之鳥一般縮在了牆後,一個小伍長探出頭來大罵道:“狗賊!特娘的怎麽還來?還想再殺俺們一個措手不及不成?……寨子裏值錢的都沒有了,趕緊滾吧!在不滾俺們就要放弩箭了……”


    “嗯?放屁……陳鉤子你特娘瞎了不成?老子是沈眾!還不開門?等老子進去扒了你的皮……等等、你說什麽措手不及?寨子裏麵怎麽了?”


    那個伍長一驚、探出身子仔細看了看,突然大喊道:“寨主!你怎麽才迴來啊?寨子剛才被一夥兒冒充你們的馬賊給攻破了、劉隊正也被那些馬賊給害了……你看看、壕溝旁邊那裏還有被踩爛的屍首呢!就是劉隊正的……”


    沈隊正楞了一下、伸頭遠遠地看著那堆被踩得稀爛的屍體……“這特娘的到底是怎麽迴事?崔氏……這該死的崔氏到底在玩的啥花樣?這次可害苦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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