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順見木槿聽得著急,連忙說道:“她說她是雲南苗族布依鄉廟村的人,而且鳳娘跟她是同村人,她有一個哥哥,鳳娘從小和他長大,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後本來是要結婚的,但不知為什麽鳳娘有一天忽然無故離家出走,不知去向,直到有一天鳳娘自己迴去。”說到這裏,他看著木槿強調一遍道:“就是我剛剛跟你說鳳娘曾經迴過雲南三個多月的時候,那女巫師說鳳娘迴去後不知道跟她哥哥起了什麽矛盾,竟然暗地裏把她哥哥害死了,他哥哥的死跟李明誠的死狀十分相似,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哥哥是被鳳娘吸走了精血,以助她祭煉某種厲害的巫術。再後來,那女巫便到處尋找鳳娘的下落,要幫她哥哥報仇,終於有一天讓她打聽到鳳娘在我們這個村已經和別的男人結了婚,於是她就趕來我們村,這個時候鳳娘的丈夫李明誠已經死了,經她暗中調查,發現李明誠的死是因為知道了妻子鳳娘跟曾經的相好還有私情,就是那女巫的哥哥,於是夫妻倆大吵一架,鳳娘一氣之下就把丈夫害死了。”


    李誌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歇了一口氣,接著道:“村民對於鳳娘的惡行十分惱恨,最主要的是,她竟是一個如此不懂得守節的人,亂了婦道,傷風敗俗,有損我們村的名譽。當時群情激動,都說要把鳳娘抓起來浸豬籠,在眾人的圍湧下,鳳娘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村民們當日把她抓起來便關在豬籠子裏,在河裏浸死了。”


    烏石村思想封建,習俗古老,一直延續著古人的製度和禮節,最痛恨婦女不守婦道,亂了倫理道德,對於這種令人不恥的事,就是要用浸豬籠的方式來懲罰。


    李誌順又說道:“事後我們才知道後來的那名女巫名叫鳳姬,本是和鳳娘一起拜師學藝的,但鳳娘一直不聽師父的話,學好了巫術後,經常暗裏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鳳姬聽說我們村這裏的山多產藥材,又是古時候仙人隱士修行的地方,她以搜集藥材為名,在我們村定居了下來,到如今已經有一年多了,她經常為村民看病,醫術也是相當的好,對人也很好,非常受村民敬重。那天我跟你說我們村有一位巫師,指的就是她。”


    木槿目光轉動,想了一會兒,說道:“可不可以帶我去見見這個巫師?”


    李誌順道:“當然可以。”


    ——


    村長把木槿帶到了昨晚見到的那個小木屋裏。


    這個小木屋占地麵積雖然不是很大,但裏麵一應俱全,而且家具整齊幹淨,室內環境和木屋表麵有天壤之別。


    鳳姬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她孤身一人坐在木屋中打坐,村長敲了很久的門,她才來開門。


    見到村長身後站著個陌生人,她臉上竟沒有半點驚訝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村子裏來了木槿這麽一個人。


    村長笑道:“鳳大師,這位是前兩天從外麵來的過客,聽說你的醫術精湛,便要來上門拜會,打擾你的清修,實在不好意思。”


    鳳姬微笑道:“有客人來,那是高興都來不及呢,隻怕蔽舍窄小,有損客人貴體。”


    木槿笑道:“哪裏哪裏。”


    互相客氣了幾句,鳳姬便把他們請了進來,三人圍坐在一張矮幾邊,鳳姬倒上茶說道:“無佳茗招待,隻有山茶幾杯,味雖苦澀,倒也能解憂,望客不嫌。”


    木槿道:“你我所學雖異,也算同道中人,何來如此多的講究。”


    鳳姬道:“不知道友師承何處,所學何術?”


    木槿道:“恕晚輩無禮,不便告師,至於所學,隻是不入流的陰陽之術罷了。”


    鳳姬皺眉道:“陰陽之術?”


    木槿道:“是!”


    “據我所知,陰陽之術乃是島國之術,道友莫非是異國之人?”


    木槿道:“晚輩身世遭遇複雜,說來話長,隻是機緣巧合,得學此術罷了。”


    鳳姬見木槿措辭中諸多隱瞞,心下疑惑眾多,但卻沒有表露出來,笑道:“失禮失禮,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別見怪。”


    木槿道:“前輩多慮了。”


    鳳姬頓了會,又問道:“不知道友所來何事?”


    木槿道:“單純仰慕前輩妙術修為精深,是以前來拜會。”


    鳳姬道:“何以來到此地?”


    木槿道:“聽說此地山中多產珍貴藥材,又曾多仙人隱士隱跡,所以前來遊觀,希望有緣得幾種珍貴藥材拿迴去增補元氣也好。若能遇到仙人或隱世超俗的修士,那就更榮幸了。”


    鳳姬道:“有理,卻不知是否有所收獲嗎?”


    木槿笑道:“還未進山呢,本來今日要進山的,聽村民說起前輩的風采,仰慕之至,所以先來拜會。事出倉促,空手而來,還勿見怪。”


    鳳姬哈哈笑道:“道友見笑了,爾不遠千裏而來,丟下要事,卻先來看我這無用之人,倒是我的榮幸。”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話深奧難懂,話裏暗藏機鋒,讓村長李誌順聽得一頭霧水。


    隻聽鳳姬又道:“聽聞此山有一處山峰,上麵有一洞,住著一條吃人的毒蛇,道友若上山采藥,可要當心了。”


    木槿道:“多謝前輩提醒,我會小心的。”


    大概坐了半個時辰,木槿便和村長告辭離開了。


    迴到住所,正是中午剛過,木槿躺在床上想著心事。


    這個叫鳳姬的女人表麵看起來和和氣氣、親切愛人,卻讓木槿覺得她有些做作。


    從剛剛跟她一番對話和舉止來看,她像是故意在掩飾什麽,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在故弄玄虛。


    此人在此定居必是居心不良。


    想起昨晚那隻大蛤蟆把她帶到鳳姬的住所,又想起村長上午對她講的鳳娘生前的故事,從這兩點可以斷定,鳳娘和她丈夫的死必定與鳳姬有關,而且絕對是被她害死的,至於她為什麽要害鳳娘和她丈夫,這還待深查,其中一定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想到這裏,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那赤練洞的毒蟒難道會是她暗中豢養的?


    這裏除了她有能力豢養毒蟒之外,還能有誰?


    記得村長對木槿說過,這一年來,村中總是時常莫名其妙就失蹤一些人,那毒蟒是吃人的,赤練洞離村子有些距離,這毒蟒絕不會自己下山來覓食。


    排除了這個可能,那就隻剩另一個可能了,一定是鳳姬半夜使邪術把人攝出去,然後帶到山洞,讓毒蟒吃掉。


    這種事,木槿本來也幹過,所以對這種手法她特別清楚。


    雖然她是學陰陽術的,鳳姬是巫術,但在攝人方麵,用的手法總是大同小異的。


    是了。


    她之所以假借采藥材為名定居在這裏,其實是暗中在此豢養毒蟒。


    她馴養這條毒蟒有什麽目的呢?


    這個問題有待仔細研究!


    不管她有什麽傷天害理的陰謀,既然遇到了,木槿就一定要管。


    她本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她深知普通人被懂法術、用邪術來作惡的人抓去,下場實是殘忍無比。


    她以前跟著法明是迫不得已,而且做下了很多罪惡。


    現在她脫離了法明的魔掌,正是她積善抵罪的時候,她怎麽能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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