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師父說了,他是不會不管千傑的,隻要千傑願意,也可以隨了他,無論到何處也帶了他。”心燭含笑道。


    “劉館長真的這般說了?”杜安忙問,難掩興奮。


    真的擔心此時被打擊的劉複明心灰意冷的什麽也不顧。離開他,千傑的性命可是堪憂。


    “當然!師父怎麽可能不管千傑呢!他說過,無論有沒有冷小姐這層關係在,他是斷不會不管千傑的。這半年裏,與千傑的感情,其實已經不僅僅在冷大小姐的這層關係上了。”


    心燭說著,心下也是不舒服。


    沒想到,冷大小姐竟忽然與那個可惡又嘴巴狠毒的金正軒走到了一處,害師父前些日子失魂落魄,欲死的心皆生了。


    劉府上知道了此事,又是替他生氣,又是替他不值。劉長建老爺子親自來到醫館,將兒子好罵了一通,讓他立即關了醫館隨他迴家。複明卻因為當時醫館裏還有許多的病人在,說等他們都好了,走了,就關門隨父親迴去。


    如今,整個醫館裏,隻有幾個病人在了,複明也不讓再接新病人進來。看來是真的想過了年,就關了落風醫館的。


    “唉!真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般的事。”杜安歎一聲。


    原本看著冷霓練與劉複明是極好的一對,青梅竹馬裏長起來的,兩小無猜的脾氣相投,眼見著就成一家人了。可忽然橫生枝節,跳出個金正軒來。他雖是漂亮俊美的公子,有錢有勢,卻感覺怎麽也不如劉複明溫柔體貼。也不知道為什麽冷霓練原本是與那金正軒敵人似的,一說話就吵個不停,怎麽就忽心生了情愫,結果將複明給拋下了。


    ‘人心啊!真是難測的東西。這女人心更是個變幻莫測的。我是局外人,也不好多加品評,也幫不上忙。隻知道,因為冷家小姐這一舍,差點讓劉館長痛斷了肝腸,舍了此生。那一段日子,他幾乎就是個行屍一般,每日裏,隻會仰望著天空發呆,歎氣。真擔心他就這樣一直下去,將自己慢慢消耗殆盡。幸是有他爹千裏迢迢而來,將兒子一通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讓兒子慢慢的又恢複了些理智。’


    看了看麵前的千傑又想:‘孩子在外受了傷,挨了痛,家才是他的避風港。劉館長是隨了他父親迴家過年了。希望在家人的勸慰下,他能想開些,過會正常人的日子。慢慢忘淡那段情,去尋找一段屬於他的美好。’


    歎口氣,又想:‘真不該!真不該啊!冷家小姐真不該啊!’


    想到這些,還是問:“心燭,你說,劉館長過了年,還會迴來嗎?”


    心燭搖頭。“不知道!”


    “唉!”杜安輕歎。


    “無論迴不迴來,他總要管您與千傑的。”心燭又道。“我看,千傑,不如你也隨師父學醫術吧!我們兩個做個師兄弟如何?”


    “我?學醫?”千傑一愣。


    “是啊!你可願意?”心燭問。


    “我……”千傑猶豫了。


    千傑真的沒有想過這個辦法,若沒有這場意外,也曾想過長大以後做些什麽,最簡單的,最順理成章的就是繼承了爹的事,在冷府裏也做個花匠。不過雖是這般,卻還真沒有去學過這些。


    從小時就與大公子,大小姐一起學文練武,反而沒有與爹學過養花的事。爹也沒有教自己這些,看來也是不打算讓自己做他一樣的事情。


    ‘爹也曾說過——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是想著我有朝一日去以學問養家的。大公子,大小姐也鼓勵我以後去考個功名。特別是大公子,他胸懷天下,說日後定要在朝中為官,為百姓多做些事。我雖然沒有大公子那般的目標高遠,可也想著,等長大了,可以隨在大公子身邊,給他做個幕僚,書吏也好。’


    擰了擰眉頭又想‘當時想著,大小姐是要出嫁的,不能終生相伴,卻可隨了大公子,有他在身邊,就有了目標,有安全感,有方向感。萬萬沒想到……如今大公子卻早早的就沒了。我的那個天真的目標也就隨他消失了。’


    再想起心燭說學醫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想:‘對醫術絲毫不懂,也絲毫不上心。可是不學醫,怎麽留在劉館長身邊。不留在他身邊,是不是早早的就沒了性命?’


    反過來又恨恨的想:‘死就死了,活著也是一種苦的承受,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吊膽的,不敢去想一些事情,不敢去做一些事情,生怕想的多了,就令病發作。這種生活,多麽的無奈而又痛苦。’


    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杜安,又想:‘我若死了,爹怎麽辦?沒有了我,他便孤苦伶仃了。長這麽大,還一點沒有迴報他呢!爹一個人拉扯我多不容易,我若輕拋了此生,爹一定會很傷心的。不可以!斷不可以。’


    暗歎一聲,心下還是下了個決心。‘所以,這麽說,我若想活著,就要留下在劉館長身邊,留在他身邊,就要學醫嗎?是吧!’’


    想定了這一切,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爹,咬牙點頭。“我願意與劉館長學醫!”


    “啊?好!”見千傑猶豫了半天,終是點頭,不但心燭高興,杜安也是歡喜異常。


    “千傑,你真的想與劉館長學醫術?”再次與兒子確認。


    “隻要劉館長願意教我,我就學!”千傑隻是無奈,絲毫的高興不起來。


    “好!我去求劉館長!”杜安笑著,使勁的搓著手。


    心下念:‘無論劉館長以後開不開醫館了,隻要讓千傑留在他身邊,千傑就會得到他的照顧,性命就可得保。無論如何,一定要千傑有個留下在劉館長身邊的理由。學醫,當他的小徒弟是最好的辦法。為了千傑,我哪怕跪著也一定替他求下來。這可是有關千傑性命的事,我一定要求,一定要求。’


    將心事說開,杜安與心燭便有了興致,說笑聲也多了。


    隻有千傑依舊不言語,低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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