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私。”


    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凍住,沉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氣氛凝滯到了極點。四周安靜得可怕,連一旁的係統都似乎受到了這壓抑氛圍的影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你感到壓力了嗎?”陳敢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試探,目光緊緊地鎖在方梔意的臉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方梔意微微抬起頭,眼神冷靜而坦然地與陳敢對視著,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說道:“算不上壓力吧,隻是不應該這樣。”


    她的聲音平淡,卻又似乎隱藏著許多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你藏得一點都不好。”


    方梔意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和失望。“我原來把你當親人,你很多親密的舉動,我都當成是稚鳥情結。畢竟你剛來方家的時候,人生地不熟,隻有我陪著你。你想親近我,在當時的我看來,是很正常的心理反應,我也一直這麽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誤會你的意思。”


    她的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堅定。


    “可是,當我跳出來這個思維誤區,再迴頭看你的那些行為和言語,就會發現,你真的很不對勁。”方梔意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緊緊地盯著陳敢。


    陳敢的眼神微微一閃,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辯解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輕地問道:“你聽到我和方知眷說話了。”


    這並不是一個疑問句,更像是一個陳述句,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篤定和無奈。


    方梔意的眼神微微躲閃了一下,避開了陳敢那熾熱的目光,隻是模糊道:“算是吧。”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是通過係統知道了陳敢是重生的,這個秘密太過驚人,一旦說出口,不知道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所以,她隻能選擇這樣似是而非的迴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給自己留下一些周旋的餘地。


    一時間,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方梔意的心裏不禁泛起一絲疑惑,話說迴來,他們兩個之間的交鋒,又達成了什麽共識呢?


    方梔意好奇,但是沒有再問。


    昏黃的燈光從頭頂灑下,在地上勾勒出兩人模糊的身影,空氣仿佛也因這沉重的話題而變得愈發濃稠。


    “那你為什麽還願意和我一起出來住?你明明已經知道我在圖謀不軌了。”


    陳敢蹲下來,趴住方梔意雙膝,微微仰頭,眼中滿是真切的疑惑,她緊緊盯著方梔意,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方梔意撥弄了一下陳敢的發絲,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說道:“我不希望你這樣,太極端的人會滅亡,從軀體到靈魂。”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陳敢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急切與迷茫。雙手不自覺地緊握住方梔意的膝,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和對方向的渴望。


    她像是在黑暗中迷失了太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迫切地想要抓住它,卻又害怕這隻是虛幻的希望。


    方梔意湊近,目光與陳敢交匯,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最明顯的一絲淡淡的憐憫。“不是我希望你怎麽做,是你可以為自己做些什麽。”她的語氣輕柔卻又不容置疑,仿佛在敲響一記警鍾,喚醒陳敢那沉睡已久的自我意識。


    陳敢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而茫然,她微微張開嘴,卻半晌沒有發出聲音。過了許久,才輕輕地吐出三個字:“我不知道。”


    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琴弦,帶著一絲無助的顫抖。她的肩膀微微下沉,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坐在了地板上。


    上輩子,她迴到方家的第一刻起,就將方梔意視為了目標。在她眼中,方梔意就是那個被眾人寵愛的幸運兒,而她則像是生活在陰影中的複仇者,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比這個傻白甜強。


    這種競爭的心態,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不知在何時悄然發生了變質。起初,她隻是想要超越方梔意,想要證明自己的優秀,可漸漸地,她發現自己竟然更想要得到方梔意的一切。


    在陳敢的心中,方梔意就像是一朵長在草坪上的嬌嫩花朵,美麗而脆弱,隨時都可能被那些喜愛花朵的人輕易摘走。


    所以,她想要把這朵花帶迴家,精心地嗬護它,用自己最濃鬱、最真摯的感情去澆灌它,讓這朵花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這朵花願意接納她了,願意在她的嗬護下綻放出最美的姿態。命運卻像是一個無情的玩笑者,因為她的一次失誤,這朵花竟然徹底凋零、死亡。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世界也隨之崩塌,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化為了泡影。


    可是,即便花已經死了,在陳敢的心中,也依然是她的花。


    再來一遍,這朵花也必須得是她的!


    “你為什麽不能是我的?”陳敢喃喃道:“我已經是你的了。這不公平。”


    “哪裏不公平?孫淼鑫再怎麽表示他喜歡我,我還是拒絕他了。照你這麽說我是不得答應他才算公平。”


    “不要舉這個例子!”陳敢失態,她猛站起來,把方梔意撲倒在沙發上,很兇。


    但是她的吻很輕,很輕地飄在了方梔意嘴唇上。


    方梔意捂住她的嘴,說:“沒有人會喜歡傷害自己的人,我也不是斯得哥爾摩患者。”


    “我愛你。”她的聲音從指縫裏漏出來。


    “……”方梔意沉默很久,才說:“我知道。”她聲音很慢,很鄭重。


    淚珠順著陳敢的臉頰滑落,滴在方梔意的指尖,方梔意感覺心都被燙了一下。


    陳敢又說:“我很愛你,隻是……”


    “隻是你不知道怎麽去愛一個人,我知道,我教你,先學會愛自己,才有餘力去愛別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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