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學校六點半的鬧鈴還沒有響,冷凝霜就被身邊的人燙醒了。


    她被這個溫度嚇到,下意識摸了摸範潼的額頭,果然,燙的起飛。


    她趕緊下床收拾好自己。


    “範潼,範潼。醒醒,你發燒了。”


    範潼迷迷糊糊的。“嗯……”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我,難受……”


    “先下來好不好。”


    範潼整個人都紅彤彤的,像燃燒的番茄。


    她下來的時候還腳滑了一下。幸虧冷凝霜及時摟住了她,這才幸免於難。趁範潼洗臉刷牙的時候,冷凝霜緊急給彭春燕打了個電話。


    她本來以為彭春燕不會馬上接。沒想到撥通不到兩秒就接上了。


    “喂,彭老師。”


    “冷凝霜?”


    “老師,我想請個假。去醫院一趟。”


    “啊,生病了嗎?”


    “不是我,範潼她發燒了。”


    “什麽?!範潼她在你那?”


    “是的,老師請您準假。我送她去醫院。”


    “好。去哪所醫院?”


    “就學校附近那裏。”


    “好好,注意安全。”


    範潼的衣服洗了,還沒有幹。冷凝霜直接給她套上自己的衣服。雖然大了一圈,但總比沒有好。


    範潼病歪歪的,路都走不穩。冷凝霜生怕她摔跤,直接把人背起來。這時候已經很多人都起了。


    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來。她那修長而筆直的雙腿快速地交替著,每一步都邁得極大,仿佛腳下生風一般。更為驚人的是,這位美女竟然還背著一個人!然而,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速度和步伐,她依舊健步如飛,身形靈活地穿梭於人群之間。


    那位被背在背上的人緊緊地摟住美女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而美女則麵不改色心不跳,神情專注地朝著前方奔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身上所背負的重量。她那飄逸的長發隨著奔跑的節奏在空中舞動,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我勒個豆,新晉校花背了誰呀?這麽好命。”


    “我知道,校草的青梅竹馬。她們倆之前親過嘴。”


    “啊?真的假的,展開說說……”


    冷凝霜完全聽不見別人的聲音。她隻想快一點。還好那個醫院真的很近。出了校門四五分鍾就能到。


    冷凝霜直接給範潼掛了急診。範潼已經躺床上輸了液。彭春燕才和一個陌生男子趕來。


    “範潼怎麽樣了?”彭春燕問道。


    “高燒。”


    “你是?”冷凝霜問道。


    “我是小潼爸爸。”


    冷凝霜瞬間黑臉了。“彭老師,我覺得暫時別讓範潼接觸她的家長了。”


    “啊?”


    “他們對範潼家庭暴力。”冷凝霜說著,輕輕拂開範潼臉上的發絲。


    赫然兩個鮮紅的掌印。


    彭春燕一下子嚴肅起來。


    冷凝霜繼續說。“昨天大概零點左右。範潼突然出現在寢室門口。我被她叫醒了。”


    “昨天晚上溫度很低,她連外套都沒有穿,腳上隻有一雙拖鞋。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衣服也髒。看起來吃了很大的苦頭。”


    “然後她和我聊了聊天,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我很懷疑範潼長時間遭受家庭暴力。”


    “彭老師報警吧。”


    冷凝霜這一番話說的範爸爸臉色青黑。


    彭春燕下意識看看了範爸爸。範爸爸趕緊解釋。“不是這樣的。就是一個意外。”


    冷凝霜冷笑,眼眸冰冷地刺向範爸爸。“什麽意外?每年都來幾次的意外?到底是什麽意外能讓她大半夜離家出走?難道就憑她一時興起嗎?啊?”


    範爸爸無言以對。這件事確實是他錯了,隻考慮了妻子的感受,沒有在乎女兒的感受。


    “彭老師,您也教了範潼一年半了,您也覺得她是這樣一時興起的人嗎?報警!”


    彭春燕沉默片刻。範潼誠然成績不好,但她其實是一個很好很誠實的孩子。非常有人格魅力。她撥通了電話。


    “報警?報什麽警?”範媽媽突然闖進來,一把奪走彭春燕的手機。“我自己生的女兒,我打兩巴掌怎麽了?就是她欠我的!”


    她整個人精神狀態已經不正常了。


    “嗬,這正好證實了你是家暴慣犯。”


    彭春燕:“這位家長,請您冷靜。”


    範媽媽:“冷靜個屁,這小妮子大半夜離家出走,還有理了。今天我不把她打服,我就不姓範!”


    “範潼起來,裝什麽裝!”她甚至想衝上去扯範潼的衣領。冷凝霜眼疾手快擋住了她。“你在這裏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錄下了。等警察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警察麵前還敢家庭暴力。”


    範媽媽敢對範潼動手,但是不敢對冷凝霜動手。她不想進去。


    “這位範先生,我問你,你家離學校多遠?”


    “大概六七公裏。”


    “普通人走路六七公裏也要一個多小時吧。她自己隻有單薄的衣服,在幾度的晚上,自己走一個多小時,還得爬牆翻窗。才能進到學校裏。”


    冷凝霜語氣冰冷平靜。“她身上沒有一分錢,更沒有手機,手電筒。一個十來歲的未成年人,你們是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離開家的?”


    “別跟我說你們夫妻倆都攔不住她。”


    “我,還以為她像以前一樣去她外婆家裏了。”


    “照你這個說法,她不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了,也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了。一個逼得人三番五次離家出走的家庭,能好到哪裏去?”


    彭春燕越聽臉色越難看。在她看來,範潼其實很成熟,不是那種衝動的,易怒的人。不太可能因為一點點小事就離家出走。


    這兩位家長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十來歲的小姑娘,長的又漂亮最容易被那些犯罪分子,還有猥瑣男盯上。


    “兩位家長,你們先迴避一下。等範潼醒來再說。警察也快到了。”


    “出去吧。”彭春燕堅定道。


    範媽媽還想說什麽,被範爸爸拉住了。“我們先出去。”


    “彭老師,範潼的藥沒有了。能幫忙叫一下護士嗎?”


    “嗯,好。”彭春燕點點頭。


    他們都出去了。其實範潼一直醒著,隻是太難受了,睜不開眼。


    “今天麻煩你了。”她小小聲道。


    “不麻煩。”冷凝霜也小小聲。“好好休息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好。”


    世界安靜了。範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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