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小道童可憐,李玄機決定先將他送迴清涼觀再說。


    路上問起事情經過才明白,那孫道全雖然身死於劉家娥之口,卻也並不是什麽江湖騙子,隻是前幾十年大概遇到的都是些小鬼陰魂,一道符籙就可解決,這次碰到個僵屍,任老道法力再深,對上這僵屍就好像是秀才遇上了兵,無從下手,才落得這般身死道消的下場。


    李玄機哀歎一聲,隻道是造化弄人。


    到達清涼觀已經是半夜時分,李玄機看著破舊道觀有些惆悵。


    小道童心思流轉,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事,輕聲說道:“道觀後院種了許多蘿卜,師父在的時候,十裏八鄉的爺爺奶奶來燒香時也會帶些糧食,餓不死的,大哥哥不必擔心。”


    提起師父,小道童又有些傷心起來。


    李玄機撫摸著小道童的腦袋,想著過幾日迴家,派人多來照顧一下道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白袍少年乘著夜色離去....


    名叫淩虛的道童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默聲念了句,“福生無量天尊。”


    沒人看到,道觀內一副等人高的祖師爺畫像有流光一閃而逝.....


    林中小路上,五六個書生打扮模樣的年輕人說說笑笑騎馬而行,有男有女。


    一個白袍英武女子和一個黑衣少年騎馬走在前頭,後麵跟著一輛馬車,馬車中一個肥胖書生掀開簾子朝著白袍女子喊道:“李師姐,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能不能停下來歇會,我這老腰都快坐斷了!”


    女子聞言皺了皺眉,環視一圈,顯然不願在此地停留。


    黑衣少年打了個圓場道:“李師姐停會也好,後麵的師兄師姐不會武功,難免有些受不住,而且我一路走來總覺得忘記了什麽事,現在想起來,好像有一箱書籍落在了白雲客棧,我一時疏忽給忘記了。”


    聽黑衣少年如此說到,幾人立馬將馬車停靠在路邊查看,數來數去確實少了一箱。


    眾人麵色都有些難看,隻是念及少年院長兒子的身份,都不好說什麽。


    蘇白尷尬笑了笑說道:“是我大意了,不過好在我們才剛出大風鎮沒多久,師兄師姐們先休息會,我一個人騎馬最多兩個時辰就可趕迴來,順便給你們帶點飯食。”


    李玄英默不作聲,將手中的馬匹拴在一棵大樹上,盤腿坐地閉目養神。


    肥胖書生拍著蘇白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蘇師弟啊,不管做人做事都要細心,萬不可馬虎大意,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希望師弟能從中得到教訓,以後要注意啊。”


    有個身材嬌小細眼寬嘴的女子不樂意了,譏諷道:“王胖子,你還有臉說別人呢,不知道前段時間是誰偷溜出書院被發現,灰溜溜打掃了三天的清露院?”


    被戳穿了糗事,肥胖書生臉不紅心不跳:“一碼歸一碼,說我幹啥!”


    嬌小女子還要說話,被身邊一名相貌溫婉的女子柔聲打斷:“王書貴、柳李,你們都少說點,蘇師弟快去快迴,在耽擱一會書籍被人拿走,可就真的有點棘手了!”


    見南師姐發話,兩人當即偃旗息鼓,轉身各自找個陰涼角落休息去了。


    黑衣少年朝幾人拱了拱手,騎馬轉身離去,嘴角莫名掛起了一抹冷笑。


    這名女子名叫南懷羽,年方十九,生的嬌美動人,曾十七歲時在書院五年一次的大辯中勝過了六十歲的旬夫子,風頭一時無兩,為人虛懷若穀平易近人,與有山鬼先生之稱的李玄英旗鼓相當,一冷一熱、一文一武在書院眾學子中被傳為佳話。


    南懷羽走到馬車旁,見駕車馬夫正在給馬匹喂草料,溫言道:“周叔,您也歇息會,晚上到六曲鎮休息一晚,明日下午便可迴到書院,不急的。”


    老人在書院中做了半輩子馬夫,特別喜歡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想著自己兒子如果還活著,應該也這般大了,聞言擺手說道:“不用不用,讓馬休息會就成,老漢我坐在車上一樣休息。”


    南懷羽也不在勸,笑了笑提起裙擺走進車廂,拿起一本書籍翻看起來。


    不知何時,林中有陣陣白煙飄蕩而來,香氣襲人。


    眾人雖然疑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又過了一會,嗖的一聲,一道箭矢自林中破空而來,直接洞穿了老馬夫的頭顱,老馬夫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軟倒了下去,箭矢威勢不減直釘進黃土小路中,箭尾微微顫抖。


    目睹如此駭人情景的王書貴、柳李二人當場白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李玄英提起長劍猛然起身,卻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心中頓時明了,這煙有古怪!強按下眩暈的感覺,屏氣凝神,等待著賊人身影出現。


    蹦蹦蹦幾聲,三匹高頭大馬也堅持不住一個個癱軟在地,口吐白沫。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


    “少他娘的廢話了,在老子獨門研製的迷藥下,沒人能挺過半刻鍾,省點力氣等會用在女人身上他不香嗎?”


    伴隨著嘿嘿的淫笑聲,一個手拿弓箭的瘦猴和一個背刀大漢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見還有一個手持長劍的白袍女子冷眼盯著二人,瘦猴輕咦了一聲,隨即陰笑道:“乖乖,沒想到這還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小娘子,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劍都拔不出來了?來讓好哥哥幫你拔。”拔那個字說的格外用力,似有所指。


    背刀大漢提醒道:“悠著點,別陰溝裏翻船了。”


    瘦猴輕笑道:“孫兄放心,還有大把女子等著我劉上水來疼愛,這個先交給你來解決,我去看看另外幾個,注意下手輕點,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大漢踢了瘦猴一腳:“老子用你來教?一邊看著去!”隨後取下背後大刀,獰笑著向白袍少女走去。


    兩人不過三丈之時,李玄英率先拔劍,單腳一蹬,長劍直刺而去。


    大漢瞳孔一縮,猖狂笑道:“來得好”,揮舞起手中大刀,朝著少女當頭劈下。


    刀劍猛然相接,咚的一聲,大漢身形一晃,雙腳在地上劃出數尺,手中大刀顫抖不止,竟然差點脫手。


    李玄英也不好過,體內磅礴氣機如今好似一潭死水,用盡全力才激起一點漣漪,與那大漢硬拚一記,胸膛好似快要炸裂開來,隻是被她很好的隱藏了下去。


    大漢一擊不成,表情更加兇狠,手中大刀舞的虎虎生風,衝向少女。


    李玄英強提一口氣,手中長劍一擰,碧綠劍罡隱隱透出劍尖,身形矯健如野兔,避開刀鋒,朝著大漢手腕點去。


    大漢看到劍罡,倒吸一口冷氣,手中大刀揮舞如大圓,堪堪擋住少女淩厲一劍,身形爆退,那少女卻如靈蛇遊蕩,一劍複一劍,劍劍直刺大漢咽喉,大漢雙手持刀,豎在身前左突右擋,每一擊都險象環生,眼中神色愈發驚駭。


    白衣少女長劍再次點擊在大刀上,猛然間劍罡爆漲,一股滔天巨力傳來,大漢虎口崩裂,長刀應聲而斷,碧綠劍罡直至大漢脖頸一寸。


    感受著脖頸處的森冷寒意,大漢渾身顫抖,驚聲尖叫道:“猴子救我!”


    發現此處不妙的瘦猴早已拉滿長弓,瞅準時機,手中一鬆,箭矢直掠向少女眉心。


    白袍少女不得已收迴長劍,掃中這枚陰險至極的箭矢,箭矢被一分為二,手中長劍卻再也握不住了,倉啷一聲翻飛出去。


    大漢還沒來得及狂喜,就看到那名手中已無劍的白衣少女,朝著自己胸膛一掌拍下。


    大漢一聲慘叫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個骨碌,感受了一下,卻發現並有想象中的身受重傷,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被人踢了一腳:“別他娘裝死了,剛才那少女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後一擊能有多重,再不起來老子可不給你留半分好處!”


    大漢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摸著脖子心有餘悸,他娘的,差點就腦袋搬家了!盯著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女,冷笑著走了過去:“猴子,你他娘的迷藥不管用啊,老子差點就被你害死了!”


    瘦猴跟在大漢身側罵道:“滾你娘的蛋,老子的迷藥天下無雙從沒失手,隻有一個解釋,這少女至少已經達到小宗師境界,大宗師都有可能,說起來大宗師的滋味老子還真沒嚐過!今個真是開了大葷了,等會得好好感謝那小子”說著急不可耐地小跑了過去。


    大漢已經被那一劍嚇出陰影了,趕緊提醒道:“小心有詐!”


    瘦猴聞言譏笑道:“怎麽著,鼎鼎大名的黑心刀孫府山居然被嚇破膽子了?老子的迷藥可不是一般的迷藥,中了我的迷藥,你越是調動內力,藥效發作的越快,這少女能堅持這麽久已經是頂天了,老子不信這麽倒黴,能遇上先天高手,如果真是先天高手老子也認了!”


    孫府山也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朝地上吐了口濃痰,咒罵著走上前去。


    瘦猴蹲在地上,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少女,捏著她的臉頰,嘖嘖道:“這女娃不僅武功高強,生的也如此可人,孫府山,別的都給你,這女人你別跟老子搶,待老子帶迴去每日給她灌點迷藥,調教個十天八天,保準她服服帖帖!”


    孫府山沒有吱聲,看著少女腰間瘋狂旋轉的黑白玉佩,一把扯下,本想拿在手中細細觀看,手剛碰到玉佩就媽呀一聲丟在地上,望著被已經燙紅的手指一臉見鬼的表情。


    瘦猴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著大漢埋怨道:“你他娘的瘋了吧,一個玉佩而已至於麽?”


    見大漢指著玉佩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瘦猴撇了撇嘴伸手抓向玉佩,玉佩一握在手中,就感覺好似握著一個燒紅了的鐵疙瘩,瘦猴倒抽一口冷氣,慌忙甩開手中的玉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兩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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