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麵容呈驚色,她不知道麗美人做錯了什麽,竟然要跪地求饒,她看了眼皇帝,皇帝麵色上帶了幾分冷意,步綰綰不敢說話,隻屏息低眸。


    皇帝微微蹙眉,卻道:“麗美人,曲彈錯了不打緊,可若是做錯了事,宮矩森嚴,朕若是不罰你,怕是他日後宮之人都學了去,皇後也難管理,今日朕便削去你的名位,變為庶人,趕去冷宮。”


    “皇上恕罪,皇後娘娘恕罪。”麗美人不住求饒,哭成了淚人。


    步綰綰瞧了幾眼,都忍不住心疼麗美人,這樣的美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皇帝那麽喜歡她的琴,也照樣罰她。


    皇帝見步綰綰臉色難堪,擔心她嚇著了,便握著她的手說道:“皇後怎麽不問朕,為何要罰麗美人?”


    步綰綰淡淡答道:“因為麗美人做錯了事。”


    其實步綰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這好端端地聽著曲,不知為何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但是她想著皇帝這麽說,總歸是有理由的。


    可她擔心皇帝又問她麗美人做錯了事,那麽她又該如何迴答?


    皇帝又問“皇後可知道麗美人做錯了什麽事?”


    果然......


    步綰綰輕輕搖頭,隨後低下了頭,她哪裏會知道?


    皇帝說道:“因為麗美人對皇後生了嫉妒之心,想要效仿皇後彈琴給朕聽,彈琴本無錯,可她不該對朕用了藥。”


    皇帝眼眸一瞥一旁的宮女九月,九月連忙跪地說道:“奴婢該死,未能阻止麗美人在掛簾的流蘇香包中放了催/情的藥。”


    步綰綰瞟了一眼九月,頓時便明白過來了,難怪皇帝最近愛聽琴,還總愛來麗美人的宮殿,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可惜麗美人識人不清,留了個叛主的宮女在身邊,想來九月怕被皇帝責罰,因而才告了密。


    可是這件事跟她有什麽關係?皇帝為何要讓她來看這出戲?


    除了“警告”二字,步綰綰想不出別的。


    皇帝拉著步綰綰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之後便差人送步綰綰迴去了。


    皇帝眯眼又問道:“張舟臣,你說皇後能夠明白朕的苦心嗎?”


    他可是為了步綰綰冷落後宮妃嬪,不管使沒使手段的,他都一一拒絕了去,隻為步綰綰一人,當年的華妃都沒能得此殊榮,步綰綰應該明白他的心意了。


    “這......”張舟臣陪笑道:“皇上待皇後娘娘之心,日月可鑒,皇後娘娘心中自然跟明鏡似的。”


    皇帝一聽,便笑了。


    出了宮,步綰綰步子不穩,差點跌倒,幸好禾兒扶了她一把。


    禾兒不解問道:“娘娘,皇上處罰的是麗美人,又不是娘娘,娘娘何須如此擔憂?”


    步綰綰搖頭,“不,皇上這是在警告本宮,不管是誰想要耍心機手段接近皇上,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去通知路采女,計劃取消。”


    禾兒擰眉想了想,點頭應著。


    昭華殿偏殿,林清寧備下了好些飯菜,想著待會兒皇帝要來,她便繼續在皇帝麵前捧步綰綰的好。


    此時,張舟臣身邊的小太監走了進來,跪下給林清寧請安,又道:“林妃娘娘,皇上今個兒在皇後娘娘那歇下了,奴才來迴話,叫林妃娘娘不必再等了。”


    林清寧點頭,擺手道:“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太監利落退了出去。


    林清寧又紛紛讓人撤了桌上的飯菜,她今個兒也沒有胃口,不想用膳。


    寶娟卻替她不值,直說道:“娘娘對皇後娘娘是扒了心的好,可是也沒瞧見皇後娘娘對娘娘你掏心的,今日皇上本該來娘娘這的,卻又叫那位給截了去,娘娘你若是再不上點心,怕是皇上也要冷落起娘娘來了。”


    林清寧最是聽不得旁人說步綰綰半個不好,可寶娟畢竟是跟她久了的下人,自然說話沒點遮攔,可是林清寧還是不悅道:“寶娟,本宮說了,皇後娘娘與本宮姐妹情深,你這話讓旁人聽了去,還當本宮與皇後娘娘生了間隙,你出去吧,以後換蓮玉來跟前伺候,本宮不想看見你。”


    “娘娘——”寶娟愣住,沒想著林清寧會趕自己,可林清寧冷下了臉,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得退下。


    過會兒,蓮玉端著茶水進來,放在桌上,見林清寧愁眉不展,便道:“娘娘,寶娟也是替娘娘著想,多了嘴,娘娘何須如此動怒?”


    林清寧一邊揉了揉額角,一邊道:“本宮哪裏在跟她動怒,本宮這是在懊惱,雖說皇上到皇後娘娘那兒去是好事,可是皇上最近好些日子沒來本宮這裏,卻不是什麽好事,本宮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榮寵,不能失了去,定得想個法子將皇上留住。”


    蓮玉眼珠子一轉,道:“娘娘不如同皇後娘娘說說,讓皇後娘娘在皇上麵前也說說娘娘的好話,勸皇上來咱們這。”


    林清寧擺手搖頭,“這就罷了,你瞧瞧麗美人不是想了各種法子留住皇上,可結果如何?皇上不同別的男子,皇上隻眼巴巴盯著喜歡的,旁的若是不喜歡,再使心機手段也無用。”


    蓮玉又想了想,說道:“其實皇後娘娘與娘娘你姐妹同心,不管誰人得寵,總歸都好,隻要不讓旁人得寵,娘娘這寵妃地位自然是保得住的。”


    林清寧一聽,頓時換了笑意,“這倒是個好法子,隻要別人不得寵,本宮這地位終是可保,蓮玉,你去打聽打聽,瞧瞧最近宮裏頭有那些人不安分的,你立刻來稟告本宮,本宮要瞧瞧,什麽人敢在本宮眼皮底下動了歪心思。”


    蓮玉彎身行禮,這便下去打聽。


    蓮玉方出了院門,寶娟便端了盆水倒了出來,那水恰好灑在蓮玉的鞋上,蓮玉濕了鞋襪,頓時不悅瞪著寶娟,“我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原來是才被娘娘趕出屋子的寶娟啊,怎麽,你這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了,隻瞧得見主子,瞧不見其他人了?”


    寶娟冷語說道:“我呸,你才跟了娘娘多久,不過是個半路丫鬟,我可是跟著娘娘最久的宮女,我這雙眼睛的確隻瞧得上娘娘,哪瞧得見什麽賤婢。”


    “賤婢罵誰呢。”蓮玉瞪著寶娟,怒色沉沉,指著她道:“你有這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去好好盯著你家那位小太監,嘴這般碎,難怪小溪子不喜歡你,成了對食又如何,小溪子一雙眼睛可長在人家禾兒身上了,你這樣的還不是連太監都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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