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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外人都能想到這事兒,就白鳳儀那操心操肺的性子,不防著他才怪。


    小周給我紮上吊瓶就出去了,我躺床上裝死,也沒多久,白鳳儀過來跟我說人來了,讓我跟她下樓。


    這女人的心理素質確實是很強大,才跟我吵了一架,這會兒就又跟沒事兒人似的了,換了身兒得體的衣服,也重新化了妝,盡管對我依舊冷聲冷語的,但迫於形勢,我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還是主動挽住了我的胳膊,甚至活動了一下嘴角,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麽冷淡。


    我看她確實很在乎這次見麵,就小聲說,“開始一直對我避而不見,就是擔心會出現這種雙方對峙的場麵?”


    聞言,白鳳儀咬牙道,“盤子溝的事如果出了紕漏,你的白棧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知道,我不會讓她成為第二個你的。”我語調輕鬆的說著,把吊瓶遞過去,低聲道,“你這樣太生硬了,來,給老公舉著吊瓶。”


    白鳳儀側目拿冷眼削了我一下,但還是把吊瓶接了過去。


    我抽出被她挽著的手,直接放到了她腰上,頓時這女人的身子就是一僵,直到確定了我不會進一步做什麽過分的舉動,她才強壓著不適感,恢複了自然。


    這時我倆也到了一樓。


    樓下的長椅上,坐著柳夫人、白一航,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趙匡、趙朔和柳七七都沒到場,那婦人應該就是白若蘭了。


    聽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柳夫人和白一航都側目看了過來,白若蘭卻端著架子,看都沒看我倆一眼。


    見狀,白鳳儀也不惱,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樣子,先打招唿喊了聲,“姑媽。”


    白若蘭卻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翻了白鳳儀一眼,連個聲兒都沒答。


    至今為止,我見這些白家人,不管你是笑麵虎,還是狐狸精吧,哪怕是薑管家,也沒見有敢跟白鳳儀擺這臉的。


    當時我就知道這是要唱大戲了。


    見她那‘好姑媽’不搭理,白鳳儀也沒急著跟她較真兒,反倒是看向規規矩矩站起身的柳夫人,問了句,“小七沒一起過來?”


    柳夫人彎了下嘴角,溫婉道,“她最近這身子也是有些不舒服,不太方便出門。”


    說完柳夫人又看向我,那雙如汪似水的眸子忽的彎了彎,淺笑道,“小顧這氣色瞧著倒是好多了,不過還是應當多多臥床休息才是。”


    人跟我說話,我正要搭話,卻聽白鳳儀冷言冷語的打斷了句,“柳夫人照看好自己的女兒就是了,別人就不必操心了。”


    聞言,這柳夫人也不顯尷尬,竟然無比自然的坐迴去,淺笑著附和了句,“鳳儀說的是。”


    “鳳儀,你也別擱那兒舉著了,過來坐。”白一航倒不見外,見這二人說完話了,便招唿著動動身子,笑著給我倆讓了個位子。


    白鳳儀沒搭話,但還是很給麵子的,跟我過去,坐在了那塊兒。


    小周很有眼力勁兒的拿了個吊瓶架過來,第一時間把那吊瓶接過去,就掛架子上了。


    白一航迴頭看了看,才帶著點兒幸災樂禍的語氣笑道,“剛才我給趙朔打電話,這小子說不過來了,是昨個兒又讓你給收拾了?”


    白鳳儀直接說,“他在酒吧鬧事,給我惹了這些麻煩,我打他一頓是輕的。”


    “沒大沒小,”白若蘭突然不快的嗬斥了聲,指責道,“他是你表哥,你給他平事不應該嗎?嫌麻煩?嫌麻煩就別搶著當家做主啊!不嫌麻煩的人多得是!”


    整個白家,敢把搶遺產搬到明麵兒上來說的人,怕是也就白若蘭一個了。


    這姓白是不一樣啊,篡位都篡的理直氣壯的。


    我擱一邊兒瞅著,心裏直覺得刺激,萬萬沒想到,更刺激的還在後邊兒。


    “姑媽,既然您今天不拿自個兒當長輩,就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了,”白鳳儀扭頭,目光淩厲的看向白若蘭,冷聲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您也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白家的位子誰坐,也輪不到趙家,我勸您還是別瞎操心了,好好養著身子,還能多活兩年。”


    “你!”白若蘭猛地站了起來,像個潑婦一樣指著白鳳儀,罵道,“死丫頭,你說誰是雞?誰是狗!”


    白鳳儀不慌也不躲,隻一臉針鋒相對的迴了句,“說你。”


    聞言,白若蘭抬手就要扇白鳳儀耳光,我趕緊擋了一下,她這一巴掌就抽我手上了,連帶著把那吊瓶針給刮掉了,針頭紮在血管裏,撕開個不小的口子,當時那血就湧出來了。


    白若蘭也不當迴事兒,對著我就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說我是鄉下來的賤骨頭,有什麽資格抻這個手?還嘲諷說我這出身,就算是當了白家的姑爺,也沒資格拿一分財產。


    她罵得正歡,白鳳儀站起來就抽了這老女人一個大嘴巴子。


    就聽‘啪’的一聲,白若蘭是一屁股就摔長椅上了,當時那人都傻了,難以置信的瞪著白鳳儀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白鳳儀站到她麵前,狠聲道,“你說誰是賤骨頭?”


    白若蘭迴過神,突然嗬嗬冷笑道,“有臉說別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個兒嫁了個雞狗不如的,還不讓人說了?”


    ‘啪!’


    白若蘭話音未落,臉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她瞪白鳳儀,白鳳儀便咬牙切齒道,“打白家的臉?”


    “我說他,我什麽時候說白家了?”白若蘭當時就不幹了,要起身較真兒。


    “他是白家的姑爺,就是白家!”白鳳儀抬手就又是一耳光。


    起了半身兒的白若蘭又被抽得坐了迴去。


    這時白一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很是操心的勸道,“鳳儀,都是一家人,這樣傷和氣。”


    “坐下!”白鳳儀頭也不迴的嗬斥了聲。


    聞言,白一航欲言又止的憋了會兒,也隻能又坐了迴去。


    被連抽了三個耳光的白若蘭扶著椅背,啐出了一口血沫子,不甘心道,“他是白家的姑爺?白家財產有他的份?”


    “我與他是夫妻,自然是共有財產。”白鳳儀冷聲迴答。


    “我也姓白!趙匡也是白家的姑爺,憑什麽沒我們的份!”白若蘭突然嘶聲怒吼著質問了句,半伏在長椅上的身子氣得直哆嗦。


    白鳳儀卻不緊不慢的說,“憑我是第一繼承人,你,不是。”


    “好你個白鳳儀,好一個第一繼承人……”白若蘭強橫的態度一下子就變成了軟弱無能的哭泣,卻還是嗚咽著,又哭又笑地詆毀道,“什麽第一繼承人……你就是個賤人!讓鄉下的野男人玩兒了,還要倒貼錢……”


    白鳳儀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坦然道,“那還要謝謝姑媽,千方百計的把我送出去給人糟蹋。”


    聞言,白若蘭身子一僵,忽然就沒聲了。


    白鳳儀語調平淡的問她,“你做出這種事,有想過將來,怎麽去見,我九泉之下的爺爺嗎?”


    “不是我!”白若蘭猛地揮手,翻過身子,否認道,“你沒有證據,憑什麽說是我幹的?”


    “姑媽,你真的老了。”白鳳儀一臉偽裝的憐憫,瞅著白若蘭,繼而道,“以後沒什麽事,就不要來白家了,看在爺爺的麵兒上,我還能護著點兒趙朔,不然哪天您也不在了,姑父又窩囊,趙朔那腦子可還怎麽活?”


    這時白若蘭突然一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瘋了似的嘶聲尖叫了起來。


    等這瘋女人消了聲,白鳳儀才把小周從廚房招唿出來,說,“飯別做了,趙夫人身子不舒服,你先送人迴去。”


    小周傻乎乎的應了聲,解下圍裙,就把眼神空洞的白若蘭扶出去了。


    見這屋裏消停了,柳夫人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提了句,“我廚藝還行,你們坐著,一會兒就能吃飯。”


    白鳳儀看都沒看她一眼,轉過身,先是看了看我手上的血口子,才擔憂道,“我去拿藥箱。”


    也不等我反應,這女人就急匆匆地去樓上了。


    柳夫人轉而朝我和白一航點了點頭,也轉身去了廚房。


    白一航坐在我旁邊兒,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嘀咕說,“好好的一頓飯,怎麽就吃成這樣了呢?”


    聽他這樣說,我就裝傻的問了句,“若蘭姑媽的脾氣一直這樣嗎?”


    白一航倒是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自責道,“我就不該叫她一起來,原想著鄭家那事是趙朔惹出來的,讓她來給鳳儀問個好,哪知道會鬧成這樣?”


    哪知道?你特麽又不傻,明明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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