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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鳳儀示意我看外麵。


    鄭家來了得有二三十口子人,這會兒已經接二連三的翻進院子,聚齊了,看樣子鄭泰是鐵了心要收拾我倆,帶頭就往裏闖,一群人烏泱泱的走到樓下,我們這角度就看不見了。


    可這時,院門外突然停了好幾輛中型箱貨,小周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打開了門鎖,一群訓練有素的打手立刻從幾個車廂裏魚貫而出,動作熟練且有序的衝進院子,側翼分散把住各個路口,主力則追著鄭家那些烏合之眾也湧進了樓下客廳。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國風的盤扣兒布衣褲,腰上勒了綁帶,一身短打服瞅的我都跟著一陣熱血沸騰。


    雖然我並沒有係統的學過拳腳功夫,但手上這點兒真招兒,也是在北邊兒那些年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我見過的打手,不說成千上萬,但也絕對算是五花八門了。


    有靠排麵兒撐場子的,也有靠家夥事兒闖天下的,當然,我也見過有真功夫的。


    這種打手,如果是團體作戰,參與者一般都具有很高的心理素質,而且習慣空手對白刃,動武不動刀。


    這不用說了,院兒裏這些打手肯定都是薑老頭兒訓練出來的,這都是低配版的小周。


    我正想著,就見門外又停了輛小轎車,司機開門,這邊兒薑老頭兒拄著小拐棍兒下車,另一側鄭百川也黑著張臉從車上下來了。


    鄭百川頭上還裹著繃帶,身上穿著病號服,看樣子是在醫院就被直接帶過來了。


    “下去吧。”白鳳儀麵如寒霜的說著,轉身就自顧自的出了臥室。


    我跟在她後邊兒下樓,一樓,鄭泰已經帶人闖了進來,這會兒卻都被薑老頭兒的人擠在一堆兒,圍了個水泄不通,盡管一個個兒還透著劍拔弩張的氣勢,但從人數上來看,他們已經完了。


    白鳳儀停在樓道的半腰,並沒有下去,隻是高高在上的看著這些人,說了句,“別鬧出人命。”


    語畢,薑老頭兒那些打手也不管對方是想僵持,還是想打退堂鼓了,直接就動手了。


    我懶散的靠在樓梯扶手上,輕笑道,“鄭家那二少爺還在裏麵兒呢。”


    “你以為打的是誰?”白鳳儀不動聲色的迴了句。


    我看鄭泰和他那些手下瞬間就亂做了一鍋粥,根本就是在被薑老頭兒的人按在地上摩擦,打群架打到單方麵被揍,這些人也是厲害了。


    就今兒鄭泰帶這些人,八成都是些普通保安,典型的就是來撐場麵的,中看不中用,還不如昨晚帶到五月飯店那四個打手呢!


    這屋裏打得正兇,薑老頭兒和鄭百川就到了。


    “鄭先生,其實有些事,我們是可以坐下來談的,沒必要打打殺殺的。”薑管家端著架子也不叫停。


    鄭百川看鄭泰裹在人堆兒裏幹挨揍,那臉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了,但他自己現在的處境,比鄭泰那些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至少這會兒,他手裏是沒有可以跟白家比狠的資本的。


    但隱忍片刻,鄭百川還是不卑不亢道,“是你們白家傷人在先,還不準我兄弟二人討個公道了?薑爺,就算您輩分大,也沒這麽打壓後輩的!”


    “白家傷人?誰傷了誰啊?”薑管家不緊不慢的問道。


    鄭百川立刻上前一步,站到薑管家麵前,指著自己的腦袋氣憤道,“白鳳儀,和她那病秧子,開了我這腦袋,您可別想賴賬!”


    “是小姐和小姑爺傷了鄭先生?”薑管家故作詫異的疑惑了句,轉而說,“我們小姐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小姑爺也是帶病在身,倒是鄭先生身強體壯,聽說還有兩下子?怎可能是我們小姐和小姑爺傷的呢?”


    “薑海!”鄭百川怒吼了一聲。


    可他話音未落,這薑老頭兒反手一轉,把那小拐棍兒握在手裏就是一個下劈,我看的清楚,老東西那枯槁似的右手,瞬間青筋暴起,骨骼明晰,這勁頭兒不小。


    鄭百川被他這一下兒劈得連退了好幾步,甚至頭腦發蒙的晃了晃腦袋,才勉強重新將注意力迴到薑管家身上。


    就聽薑老頭兒不急不徐的補了句,“明明是老夫不小心傷的。”


    “姓薑的…欺人太……甚…”鄭百川咬牙切齒的說著,腦袋上那血就下來了,人也一頭栽在了地上。


    薑管家上前兩步,蹲在鄭百川麵前,拍了拍他的臉,一臉慈和的笑著,說,“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麽樣?”


    鄭百川伏在地上,可能是腦子發懵,動了兩下也沒能起來。


    薑管家這才站起身吩咐說,“都停手。”


    聞言,薑老頭兒帶來那些人立刻停止了單方麵施暴的行為,紛紛閃開,重新列成一圈,又將那些鄭家人圍在了中央。


    薑管家往人堆裏看看,問,“誰是鄭泰?”


    “操尼瑪個老不死的,你把我哥怎麽了!”鄭泰帶著烏青的眼圈兒抹了把鼻血,從人堆裏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就往薑老頭兒麵前衝,但沒走兩步,就被薑老頭兒的人架胳膊攔住了。


    老頭兒走到近前,問道,“趙朔打了你?”


    這鄭泰仗著股子莽勁兒,仰頭用鼻孔瞅著薑管家,不答反罵道,“老不死的!有種你他媽弄死我,不然這梁子結死了,從今天起,江城有白家沒鄭家,有鄭家沒白家!”


    薑老頭兒不屑的笑了笑。


    鄭泰瞅著有氣,就又罵道,“你囂張個幾把!白龍霆都死了,你他媽也一條腿邁棺材了,護著白家?你還能活幾年啊?”


    鄭泰罵完就是一陣大笑。


    聞言,薑老頭兒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假笑,握著拐棍兒的手再次繃緊,隻是不等他朝鄭泰下狠手。


    院子裏忽然有人中氣十足的迴了句,“薑爺當然是長命百歲了!鄭少,你這是犯渾犯到太歲頭上來了?”


    聞聲,眾人朝門口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長褂的年輕人進了客廳,這人瞅著也就二十多歲,長得斯斯文文的,手裏拿把折扇,笑嗬嗬的進屋,看鄭百川趴在地上,先是愣了下,隨後皺眉道,“哎呀,薑爺,您怎麽還沒扔了這以暴製暴的老一套?這血淋淋的,再嚇著白小姐。”


    “小姐福泰安康,自然不會被這些髒東西嚇到。”薑管家正了正身子,雖然依舊端著架子,態度也更添了幾分強硬,人卻明顯鬆懈了許多。


    進屋這人像是有潔癖,用袖子捂著口鼻,繞到薑管家身旁,才一擺手說,“薑爺嫌髒,還不趕緊把人抬走?”


    聞言,這院兒裏立刻進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保鏢,一個背起鄭百川,另一個架著鄭泰就出去了。


    鄭泰看有人來給解圍了,倒也沒真傻到要拚個魚死網破的地步,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就蔫聲兒不語的跟著那保鏢出去了。


    估計這薑老頭兒也是有意放人,就沒攔著,等那哥兒倆走遠了,才掃了進屋這人一眼,話裏有話的點了句,“你這消息倒快。”


    年輕人接了話兒,不樂意道,“我還不想摻和你們這破事兒呢,風花雪月,古道茶香,不比跟這兒勸架自在?”


    薑老頭兒不買賬地冷哼一聲,把身子轉到了另一側。


    這年輕人就重新繞到薑老頭兒麵前,又沒大沒小的耍嘴皮子道,“到時候你們打個魚死網破,我陳家坐收漁翁之利,江城獨大,多好?是不是?”


    “你這小子,人也給你了,沒事兒趕緊走,少在這兒拿話捏我,著急連你一起打!”薑老頭兒半真半假的唬了兩句。


    “嘿嘿,那迴頭兒再請您喝茶?”這年輕人也是見好兒就收,笑眯眯地扯了句閑話,又轉而朝白鳳儀點點頭,就告辭出去了。


    “場子清理幹淨。”見人走了,薑管家迴頭吩咐了句,這才上樓來,心疼的瞅著白鳳儀,掏心掏肺道,“小姐,你這是不拿老頭子當自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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