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老杜居然住在這種狗窩似的地方,真是個佛係青年。”舒紅袖打開門,一股空氣久不流通的怪味撲鼻而來,讓她猛打了一個噴嚏。


    進屋之後,她左瞅瞅,右瞅瞅,忽然看到張靈翠的衣物。立刻大驚小怪起來,“好哇,老杜這家夥表麵上一本正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居然是一個蘿莉控。待會兒迴來,一定要好好的盤問他一番。”


    看著書桌上文房四寶以及杜冷秋寫好的字帖,舒紅袖有些吃驚。書法一道,舒紅袖是淺嚐則止,並未寫出什麽門道來。但她基本的鑒賞能力她還是有的。在她看來,杜冷秋的顏體已得其中三味,最少也有八年以上的功夫了。


    她歎了口氣,“老杜這家夥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想到還頗具內秀嘛。”


    杜冷秋從柴老二手中租來的這棟倉庫不小,但臥房實在不大。舒紅袖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來到倉庫正麵,他立刻看到傾城武館的招牌,她又覺得意外,很快想到了生活所迫這個梗來。


    就在這時,三個人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他們的腳步聲驚醒了舒紅袖。她轉過身來,便發現對麵的成份很是複雜。


    最中間一個是戰鬥力爆表的胖大嬸,俗稱盤古大神。左側是一個幹瘦中年男,右側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姑娘,臉上有幾粒雀斑,容貌麽,實在一般。舒紅袖看了一眼便再無興致。


    “長官,這裏的武館還開麽?”


    舒紅袖失笑,想起杜冷秋絕不是開武館,恰爛錢的人,便笑道:“嗯,最近沒怎麽營業,或許是老板離開海城了吧?”


    胖大嬸滿臉失望,“原來儂長官也不知道啊。如今這個世道,太荒唐了,還是要學些功夫來的正經。”


    幹瘦男撇了撇嘴,看了眼舒紅袖的軍裝卻忍住了沒說。在他心中,什麽狗屁功夫,不都是騙人的勾當麽?


    少女看著舒紅袖挺拔如山的身姿氣質,英挺無比的軍綠製服,羨慕非常。“姐姐,你真好看。簡直就和電影中的女武神一樣。”


    舒紅袖一笑,饒恕對方的無知。她的目標是超脫生死,長生不朽,可不是區區一個女武神可比。


    三人一無所獲,敗興而歸。走不多久,空中飛來一道流光,卻是杜冷秋落下。見到舒紅袖,他很是意外。


    “袖子,你居然能找到這裏,看來是花了不少功夫。”


    “你忘了自己在第七縱隊裏登記了住址的。說起來,杜少尉,我可是你的長官,你該向我行禮才對。”舒紅袖調笑起來。


    杜冷秋一拍腦袋,苦惱的道:“最近事情很煩,我都忘了這茬了。”對於當兵,杜冷秋沒有太大的興趣。


    “哈哈,走吧。到我的地盤去坐坐,順便見見你嫂子。”


    杜冷秋愕然道:“我哪兒來的嫂子?”


    舒紅袖翹起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理直氣壯的道:“我是你姐,你自然就有嫂子了。”


    杜冷秋頓時絕倒。


    黃埔江畔向來是海城最繁華的地段。這裏坐落著一片別墅群,號稱江南一品。不說別的,單論價格便冠絕江南。


    如今,世道變幻,別墅內住的人卻更多了。內部巡邏的保安甚至還配發了槍支,看上去似模似樣的。


    到了最靠近江畔的首排七號,舒紅袖一馬當先開門入內。草坪碧綠依舊,並不因為秋天到來而變得枯黃。


    草坪中央是一個石膏雕塑,有些古希臘的風格。最明顯的就是挺直的希臘鼻。在雕塑的周圍,隱蔽藏著幾個噴水的噴頭,可以用來給草坪澆水,保證草色鮮豔。別墅的外觀是典型的西式建築,廊柱,尖頂,很符合海城的城市形象。


    所有的一切,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真特麽俗氣。


    杜冷秋瞄了兩眼,便不在意的笑道:“想不到袖子你還是個大富婆。我現在求抱大腿還來得及嗎?”


    舒紅袖正好站在雪白的台階上,轉身嫵媚一笑,極富女人味。“想抱姐的大腿,老杜,你這思想可不純潔哦。”


    “切,也不知誰才是巫妖王!”杜冷秋笑罵一聲,大步上前。


    這別墅裝修走的是極簡的北歐風,對女人來說,稍嫌冷峻了些。淡灰色的斜梯上,此時正站著一個女子,看著兩人。


    舒紅袖露出欣然的快樂表情,大步上前,攬著她的腰肢,大大咧咧的道:“我大老婆,庾青青。”


    庾青青是一位很有書卷氣的文靜女子,穿著複古風條紋格子裙,恬淡的微笑著,顯得文雅而淑女。


    杜冷秋來了,她也不說話,推開舒紅袖的手,微微欠身一笑,便走向廚房。


    舒紅袖愛憐的看著她的背影,小聲道:“老杜,不要怪她失禮,青青是個啞巴。”


    “哦!”


    片刻後,庾青青取了全套的茶具出來,煮水,烹茶,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杜冷秋渾身上下沒有半根雅骨,對飲茶向來是敬謝不敏。不過看在舒紅袖的麵子上,他還是紳士般裝模作樣了一番。


    庾青青烹茶後離去。


    “袖子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樣殷勤請我來定是有事兒。”杜冷秋臉上笑嘻嘻,心中卻是門清兒。


    舒紅袖歎了口氣,道:“瞞不過你,老杜。我這是有事兒請你幫忙。”她沉默了一陣,似乎是不好意思,“我上次占了你的便宜還沒有還這個人情,如今實在張不開口,但我已經是走投無路,隻得厚著臉皮來了。”


    “咱們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不管什麽事兒,你隻管開口。”


    “我要更大的功勞。上校並不能保證我如今的生活,這一次解決海城霧獸,有這個小東西打底,功勞就有我的一半,足夠我升任大校。但大校仍舊不夠,我需要潑天的功勞升任少將。”


    說著,她取出一個亮銀色的圓環,往地上一甩,叮叮當當的響聲中,霧獸從圓環鑽將出來,唧唧叫著,瞄了舒紅袖一眼,似乎得到了什麽指令,徑直向樓上奔去。


    杜冷秋臉上露出納罕的表情,“袖子,我輩所追求的難道不是偉力歸於自身,於天地間永恆不朽麽?你追求功名利祿有什麽意義?”


    舒紅袖神色黯然,“人在世間不自由。我雖然表麵上跟家族翻臉,但彼此藕斷絲連。比如說這別墅,豈是我自己買得起的。所以,為家族做足夠的貢獻贖買我的自由是必然之路,而少將才有足夠的分量。”


    杜冷秋跟著唏噓一番,道:“這事兒簡單,袖子你定下計劃便可。我們兩人聯手,拿不下的對手沒幾個。”


    她精神一振,眉開眼笑的道:“我已經有目標了。湖廣一直是國之糧倉,但如今洞庭湖裏藏著一頭怪獸,旁邊的百萬畝良田都被它搞的很受傷,咱們去幹掉它。”


    “小事兒一樁,袖子你安排好,通知我一聲就好。”杜冷秋站起來就要離去,他此來是為了收拾一下青浦區的居所,雖是小事兒,卻不好假手於人。


    舒紅袖送他到門口,慎重的道:“老杜。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你自己好好考慮。”


    “哦”


    “我進階神通秘境時,是在外域,返迴地球後覺得與天地間有些隔閡,運轉法力時感到有些滯澀。依照我的猜測,進階時最好選擇在地球,畢竟這裏才是我們的根哪。”


    杜冷秋一愣,對於這種大事兒舒紅袖必然不會說謊。但在地球進階神通,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略作思考,他緩緩點頭,“容我想一想。”


    拒絕了舒紅袖的車子,他獨自邁步而行。黃埔江江水渾濁,但冷風習習,自江麵拂來,提醒著人們金秋的腳步已近尾聲,隆冬將臨。


    沒有了大霧籠罩,海城再度恢複了繁華。街頭巷尾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但觀察人們的冷硬中包含無奈的表情,仍舊可以發現世界突變對人們的影響。


    海城做進出口生意的很多,但由於海洋上變異獸逐漸增多,海運事業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大量的進出口公司關門歇業。而這僅僅是社會變化的冰山一角。


    走在商業區,可以發現街道兩側的商鋪有三份之一關門歇業,“旺鋪轉租”“商鋪出租”的條幅隔三差五的便可看見。即便是沒有關門的商鋪,生意也是冷冷清清。


    杜冷秋手穿進風衣的兜裏,麵無表情的走過街頭。


    返迴青浦區所在的居所後,他看著自己置辦下的鍋碗瓢盆床單被套等等生活用品,一股腦的毀屍滅跡,唯獨留下了文房四寶。


    他鋪開宣紙,握緊了毛筆,心情立刻恢複了冷靜。他筆走龍蛇,一篇俠客行很快新鮮出爐。寫完之後,他退後兩步,看著字跡搖了搖頭。


    他下樓拆掉了傾城武館的招牌,想了想,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便笑著離去了。不久之後,他出現在海城邊緣,再往前就是蘇省了。


    曾有人說過,長期居住在城市中,不可避免的對季節會比較遲鈍。杜冷秋就是如此,當他離開水泥森林,首先看到就是鬱鬱蔥蔥的參天之林。江南的草木,絲毫不受季節的影響,肆意伸展枝葉,搶奪有限的陽光。


    杜冷秋脫掉鞋子,把腳放在濕潤的泥土中。青草濕涼的觸感讓他驚訝地歎了口氣。用腳丈量大地,這一招,他是跟中的某個變態學的。說實在的這很不吉利,那家夥可是將自家老婆送人的狠人。


    長籲了口氣,杜冷秋邁步向西南方向走去。


    八百裏洞庭湖,有著無數動人的傳說,杜冷秋向往已久,如今正好遊覽一番。至於那隻怪獸,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在自己的主場世界,杜冷秋沒有絲毫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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